苏锦梨开始了重华殿养猪般的养伤日子。
整个太医院上下、皇宫御膳房的所有人均三班轮值,太医无论开出什么方子太医院随时有人照方抓药,她无论想吃什么御膳房都给迅速做出来,御膳房跑腿的小太监有时提来的食盒凉了一分,东宫的膳房和重华殿的小厨房小总管都会使出浑身解数,重新最一份最好的。
当然,很多时候苏锦梨只能对着各色美色看一眼,她吃得大多还是以好克化的。
能看不能吃,口吹都差点流了满枕头了,这让她心中十分怨念。
她也想嘴上狠狠抱怨几句来着,可她没这个胆子。
赵旭那张白皙的俊脸一天比一天黑,说话也一天比一天冲。
比如现在,用了一碗清汤寡水的稀粥后憋得难受,杨嬷嬷和巧慧又被赵旭赶走,她心里咬牙切齿地想要将他撵走。
躺了好几日,苏锦梨伤口结痂了,灵活转个脑袋已经不成问题,她躺在床榻上转头看着挑灯看奏折的赵旭,先是干笑几声,然后才是小心翼翼开口:“皇上——”
等了半晌,发现那人似乎根本不想搭理她,苏锦梨只好继续唤他:“皇上,臣女有话说。”
这回,那人终于搭理了,只是头也不抬的冷冷甩过来一句话:“孤还未曾登基,先皇已经死了,不知你要和谁说话?”
苏锦梨一噎,心说你吃朝天椒了说话这么冲?下个月就要登基了,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啊,狗太子!
心里这么骂,脸上却还得一片自省,“是是是,太子殿下说得对,毕竟未曾行登基大礼,现在称呼皇上,的确于理不合!”
不和你个狗头!
也就我这个部下不像部下、同盟不算同盟的可怜人能忍得了你这个狗太子,话说,您老人家上辈子孤独终老原因还挺复杂的,就你这狗脾气还能有娘子?打死我都不信!
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心里连连怼了他好几句,苏锦梨才心气顺了一些,小心翼翼继续开口:“您……是不是回文华殿处理政务……好一些?毕竟,这里重华殿的内殿太过窄小,不方便?”
“莫说这东宫,现在整个皇宫都是孤的。地方是否窄小,孤心里有数。苏氏,你是在指使孤做事?”
现在谁还敢指使您老呢?敢有这个胆子,怕不是马上要人头落地。
苏锦梨连忙否认:“不不不,您多虑了。我可绝对不敢。”
这话一出口,那狗太子竟然轻轻“嗯”了一声,似乎对这句话还算受用。
苏锦梨心里琢磨了一下。
不是那“不不不”,似乎也不是“您多虑了”,那么就是因为她没说“臣女”,而是情急之下说了“我”。
那是什么狗屁原因?
苏锦梨不明白。
赵旭这人似乎越是临近登基,越变得不可琢磨,也许政务突然变多心情也变得不好了。
算了,琢磨他作甚,赶紧养好伤势走人要紧。
既然变得稍微好说话一点了,苏锦梨打算往下说:“殿下,不是我要指使你做事,只是您在我这里住着不太方便,我们私底下毕竟不是那种的关系,你看我只能躺着吃喝都得——”
一道冷淡中带着嘲讽的目光突然像利箭一样射了过来。
苏锦梨吓得赶紧住嘴。
老天爷啊,我又说错什么了?
这狗太子到底怎么了,阴晴不定的,之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苏锦梨冷汗差点吓出来。
她目光躲闪地悄悄打量赵旭,发现他好像磨了磨后槽牙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最后却什么都没说,起身往她床榻边上走。
“是要去净室?”
苏锦梨听见这问话,差点用被褥把脑袋给蒙上。
是是是,我是要去净室,那碗粥快憋死我了。
但您老能快点滚蛋吗,让巧慧她们来就行了。
想起这个,苏锦梨就脸蛋烧得慌。
前几日巧慧乘他不在,悄悄说了赵旭前三日大多都守在她身边的事。
虽然脱了衣衫上药和用尿壶的事情他没有站在边上看,可他的存在到底让苏锦梨臊得慌。
他们只是明面上的夫妇,私下里连熟人都算不上,说到底,她心中对九哥到底还存着几分奢望。
赵旭如此失礼,她以后还如何面对九哥。
“我我我、我自己能行,殿下要不要先出去走走,休、休息一下?”苏锦梨心中惊慌,说话开始有些结巴。
赵旭和在文华殿一般,不喜身边有人。
刚想喊人过来,却听苏锦梨说自己能行,想想也罢。
然后,苏锦梨就被赵旭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往净室而去。
“殿殿殿、殿下,”苏锦梨惊慌失措地差点咬到舌头,“您放我下、下来!”
赵旭站定,垂着眼帘默默看着怀中小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女子,声音淡得如同一杯陈年凉白开,“你确定?”
他作势就要放手。
“哎哎哎,别别别!”苏锦梨吓得不由自主伸手抓住赵旭的衣襟。
算了,还是别放了吧?这若是一摔把伤口又摔得裂开,她又得多躺十天半个月。
她急着出宫开始新生活,一刻也不想多呆在压抑的皇宫里。
苏锦梨把自己当成一块砧板上的肉,挣扎无用,那就只能如此了。
走到净室里,赵旭将苏锦梨放下。
苏锦梨赶紧开口:“您要不先出去?我自己来就行。”
见赵旭正微微眯眼不辩喜怒地盯着她,苏锦梨心中又羞又愤,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么看着也不嫌失礼。”
然后,她听见了一声冷哼。
“失礼?孤又未曾赤脚只着外衫——”
“停停停!”苏锦梨不仅脸红透了,连脖子根都红了。
她那日实在是太过难受了而已,又何必拿出来刻意埋汰人!
苏锦梨气得差点发抖。
合着这个狗太子在这里等着我呢?
我俩按说也没啥深仇大恨吧,何故这么挤兑我?
苏锦梨胸口起伏不定,眼前若不是将来的一国之君,恨不得扑上去将他一张俊脸上挠出几朵花来!
没办法,大晧国就数他权力最大。
她憋了一会终究不敢发怒大吼,只好低着头可怜兮兮央求,“殿下,求您出去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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