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洌在医院走廊里冰冷的长凳里坐了很久。

    直到日暮渐深,  他才不得不站起来,脚步虚浮的离开医院。

    以目前的状态,自己开车肯定是死路一条。

    叫司机过来,  前往孤儿院赴约。

    游乐场的草地上搭起了一个两米高的银幕,另一侧的投影仪在上面投射着彩色影像。

    一群坐在小板凳上的孩子们,  一个个托着腮,  很认真的盯着银幕。孤儿院的其他老师和义工们,  也都搬了个椅子一起看露天电影。

    荀洌在人群后面站着,目光巡视几番,看到到了蹲在孩子间的冷翡玉。

    她手上拿着驱蚊的花露水,  正很细心的往女孩手臂上抹花露水。

    明明还只是个刚成年的少女,但照顾孩子的手法,  却十分熟练。

    荀洌远远的望着,  面上有些肿怔。

    悬在身侧的手指,  也不自不觉的收拢在一起,无意识的摩挲着。

    直到冷翡玉察觉到这股过于强烈的目光,抬起头四处张望,  猛然发现了人群缝隙后的荀洌。

    她温和姣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喜,和那个女孩叮嘱几句,  把花露水塞到她手上后,就起身朝荀洌走来。

    拨开人群,  站到他身前。

    抿唇一笑,  带着点抱怨的撒娇:“阿洌,  你终于来了~”

    荀洌微微垂头,低低叫了一声“小翡”。

    语气平淡,  与寻常并无不同。

    但仔细听去,  依然有种不真实的缥缈。

    冷翡玉没有发现这点小小的异常,  语气欢快的和荀洌叙说今天的孤儿院有多么热闹,孩子们有多么快活。

    清澈的嗓音里,是藏不住的快乐与自豪。

    荀洌沉默的听着,偶尔用一声淡淡的“嗯”来回答。

    天色黑的很快,没多久,就彻底的暗了下来。

    两人站在一起,看了会儿孩子们,这才离开夜色昏暗的游乐场。

    “他们都已经吃过了,我只能让食堂阿姨把我们的那份留出来,隔着水蒸温着——比较简陋,小米粥和几个清淡的家常蒸菜。”

    走进明亮的室内,冷翡玉一边笑着解释,抬眼看向荀洌。

    这是她今天第一次在灯光下看清荀洌的神态。

    只这么一眼,冷翡玉脸色便是微变。

    一双透彻的星眸中,泛起诧异。

    荀洌浑然不知,只是看着前方,摇了摇头。

    “没事,其实我也不怎么饿。”

    他吃了碗青菜鸡蛋挂面后就出来了,直到现在为止,滴水未进,粒米未沾。

    明明腹中空空,却完全感受不到饥饿。

    冷翡玉看着他,微微皱眉。

    试探性问:“今天怎么会在医院耽误这么久?”

    荀洌垂下眼。

    沉默两秒后,缓缓的说出准备好的谎话:“嗯……其实下午报告就出来了,只是公司临时有事,赶回去处理了。”

    顿了顿,又补充:“有点轻度肠胃炎,医生也和我说我……要健康饮食,规律作息,不能做刺激性——”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蓦得收声。

    明明没有刻意去背诵。

    脑子却已经牢牢的记住了庄医生的叮嘱。

    唇角动了动,溢出一个转瞬即逝的自嘲苦笑。

    心脏却微微抽搐的,伴着点轻微的疼痛。

    冷翡玉黛眉一动,很快又恢复了舒展。

    她移开目光,轻轻笑道:“那至少这餐倒是误打误撞了,肯定是健康饮食。”

    冷翡玉的手下何夢正在食堂里等着,看到两人过来,微微鞠躬问了声好。目光在荀洌脸上停留片刻后,亲自给两人摆了桌,这才离开。

    两人食不言的用完餐,何夢又恰到好处的出现,带着两人去了院长室。

    院长室是由一个小型休息室改造的,如今是冷翡玉专属的办公场所,这还是荀洌第一次来。

    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安静的顺着何夢的引导坐在沙发上,又安静的捧起他端过来的热茶。

    唇瓣轻轻的碰了下杯檐,他就把茶杯放下了下来。

    可以说是一口都没有喝。

    然后就垂着眼睫,沉默的坐着。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有些冷淡。

    勉强提起话头,问了句:“小翡,贺彰……贺家怎么了?”

    冷翡玉坐在他面前,仔细观察他的举止。

    心下起疑,面上却不动声色:“阿洌还记得,美术馆开馆首展的时候,你对我说贺彰明会对父亲下手的事吗?”

    荀洌眼睫一颤,勉强控制住声音里的稳定。

    “记得。”

    简单的两个字,说出来却极为费力。

    只不过是因为话题涉及到了贺彰明而已。

    冷翡玉抿了口茶,淡淡道:“贺彰明有没有动手,我还不知道。但是他已经和父亲发生了两三次明面上的冲突,这两天,父亲把放在贺家金融的那些画像勋章‘请’了回来,还大张旗鼓的开了表彰大会,表扬那些一直跟着他干的老部下,赤裸裸的在笼络人心。”

    荀洌听着,眼神空洞又飘忽。

    等冷翡玉停下,就没什么起伏的应了声:“是么?”

    冷翡玉瞥他一眼,又继续道:“而且……母亲已经联系到了她那个老情人,对贺家金融的海外资产进行了一波狙击。我从特殊渠道得到的消息,上次不过是试水,那个俄国资本正在联合华尔街其他大鳄,再次做空贺家金融,以达到收割的目的。”

    荀洌缓缓点了点下巴。

    冷翡玉沉默片刻,再开口:“而且,贺修明也在前两天联系到了我……他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了很多‘证据’,要求我在慈善拍卖大会上,出面揭露贺彰明针对母亲的阴谋,我这两天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贺彰明。”

    荀洌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冷翡玉搁下茶杯,瓷器与大理石茶几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她定定的看着荀洌,嗓音清澈:“阿洌……时间有点晚了,你要不要先回去?”

    荀洌又点了点头,撑着沙发站起身。

    冷翡玉跟着站起身,抬手搂住荀洌的臂膀。

    她没再说些什么,只是半是搂,半是搀扶的亲自把荀洌送到车上。

    又对驾驶室里等候的司机叮嘱,让他一定要注意车况,把荀洌安全送到家。

    司机点头称是,她笑了笑,后退两步走到人行道上,目送两人离开。

    直到深灰的奔驰消失在视野里,冷翡玉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散了。

    原地静站片刻,对身后跟着的何夢偏了偏头。

    “去查一下,阿洌今天去哪个医院看的病。”

    何夢脸上闪过一缕了然。

    两人用餐、谈话的时候,何夢没有陪席,也没有和荀洌过多交流。

    但第一眼见到荀洌起,他就知道这个清冷俊美的男人,明显在极力掩饰情绪,而且掩饰的特别失败。

    自己都能看出来的事情,自家小姐当然不可能视而不见。

    因此,何夢早有准备,冷翡玉一问,他就立刻答道:“是市一院,但是具体哪个科室,需要用技术手段探查市一院的服务器信息系统。”

    冷翡玉星眸沉静,面无表情的一点头。

    何夢刚转身准备去“探查”,她突然出声叫住:“等等,小怡的母亲,是不是就在市一院工作?”

    何夢点头,反问:“您是想通过她做内部查询?”

    冷翡玉“嗯”了一声,一边拿起手机拨号,一边淡淡道:“市一院是最好的三甲医院,对统方、病患等重要数据应该保护的很严格,强行侵入的话可能会留下痕迹,还是先找她打听一下。”

    没多久,电话拨通了。

    她道了声好,立刻开门见山的问:“小怡,能拜托一下庄阿姨,查查今天阿洌在市一院看了什么病吗?”

    电话那头是温温柔柔的庄子怡。

    她声音里有点惊异:“他病了?怎么需要这么迂回,不好直接问他吗?”

    冷翡玉沉默了一会儿。

    夜晚微冷的风拂过她又仙又冷的姣好面庞,带起一缕浓黑的卷发,在视野里留下一片碍眼的阴影。

    她却无心去拨开,任由头发飞舞。

    “我刚刚才把阿洌送走,他今天很不对劲,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我和他说了一堆话,却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了几句。”

    “这种情况,我根本不敢多问,怕刺激到他的情绪。”

    庄子怡“咦”了一下:“以他的心性,居然会出现这种情况?那确实有点奇怪……你稍等一下啊,我问问我妈,等会给你回过来。”

    冷翡玉道了声“谢谢”,通话就被掐掉了。

    她捏着手机,听着话筒那边“嘟嘟——”的忙音,深深的吸了口气。

    夜间的街道很安静,空气也很清澈。

    大量的氧气灌入肺叶,她却不觉得有所轻松。

    眼前不断闪现着荀洌苍白面色和偶尔走神的绝望目光,冷翡玉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大,她抓着手机,脚步凌乱的向孤儿院走去。

    何夢跟在她身后,终于忍不住出言宽慰:“小姐,荀先生虽然面色不好,但他是医科生出身,身体又向来十分健康,肯定不会得什么大病的。”

    冷翡玉摇了摇头,咬着唇没说话。

    她是最清楚荀洌身体的。

    上一世,从来没听过荀洌生病,哪怕最后破产失意,也都一直洁身自好,没有像普通失意者那样,染上赌博酗酒之类的恶习。

    可不知为何,看着今日如此失态的荀洌,她心里就预警似的不安起来。

    甚至于,极力忘却的那一幕,居然在时隔多年后,再次出现在了她眼前。

    墓碑,白菊。

    秋风萧瑟。

    冷翡玉猛地停下脚步。

    一股窒息感席卷而来,让她难受的一个踉跄,手掌撑住了膝盖才勉强站稳,不至于栽倒。

    何夢大吃一惊,从背后牢牢握住她的臂膀。

    “小姐!”

    维持着这个姿势定了一会儿才缓和了些。

    她摇摇头推开了何夢,咬着牙自己站直了身体。

    正在此时,手里紧握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冷翡玉一顿,立刻接通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庄子怡惊疑不定的声音。

    “小翡,不用再打听了……你知道,在家里的时候,我妈很喜欢和我她工作里中发生的人与事,偶尔也会提到一些情况特殊的病人。”

    “我妈不会直接说这些病人的名字,所以我根本不知道她说的那些人到底是谁,并且我对生孩子这种事也一直不太感兴趣……但是如果我不积极回应的话,她就会……比较失落。”

    庄子怡声音柔和的解释着。

    似乎想通过这些亢长的铺垫,让冷翡玉能够接受她接下来的话。

    冷翡玉皱眉,有点儿不礼貌的直接打断:“小怡,我见过庄阿姨,知道她的性格——你就告诉我,结论是什么吧?”

    电话那头的庄子怡沉默数秒,应答道:“结论就是,荀洌现在身体很健康。”

    冷翡玉松了口气,心里高悬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不等她发问,庄子怡又开口道:“不过,我认为……给他看诊的,就是我妈。”

    冷翡玉脸上的表情立刻僵住。

    好一会儿,轻颤着说:“庄阿姨……庄阿姨不是……”

    庄子怡握着手机,声音轻柔。

    像是害怕哪怕声音高一点点,都会惊吓到冷翡玉。

    可实际上,她很清楚,无论她多么小心谨慎,听到这消息的冷翡玉都会几近崩溃。

    就像她刚才乍然听到母亲的话,也绷不住惊叫出声一样。

    “是的,我妈在市一院产科。”

    庄子怡顿了顿,瞅了眼客厅沙发上怀疑的望着自己通话的母亲,转头走到了阳台上:“荀洌可能是怀孕了……你现在……想听听我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吗?”

    下一秒,就听到话筒里传来一声“小姐,你怎么了!”的惊呼。

    冷翡玉眼前阵阵发黑,全凭着何夢的拉扯,才不至于倒到地上去。

    她扶着何夢,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看到路边的长椅,连忙脚步发软的走过去坐下。

    否则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反复深呼吸几次,哑着嗓子唤了一句:“你还在吗?”

    庄子怡柔声回应:“在的。你怎么了?还好吗?”

    冷翡玉看了眼满眼担忧的守着自己的何夢,摇了摇头,嘴上却说:“嗯,我没事。”

    敷衍一句后,随即颤着声音飞快问:“你没在和我开玩笑吧?”

    庄子怡摇头:“我怎么会用这种事和你开玩笑?”

    顿了顿,继续说:“今晚晚上我妈下班回家,吃晚饭时候和我聊起工作上的事,整整一顿晚饭的时间,都在说今天的一个病例。有个年轻男人,明明长的又帅又高,看起来也是精英俊才,却因为意外怀孕,情绪很不稳定……她不仅担心他寻短见,还以此为例警告我,千万不要像他那样因为这种事影响自己的一生……”

    她苦笑了一下:“这种话,我从来例假后就开始听,听了三年,耳朵都起茧子了,根本没放在心上。但问题在于,挂了你的电话后,我再去她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一个叫‘荀洌’的病人的情况。”

    “她忽然变得十分警觉,立刻直接拒绝了我,并且反过来盘问我为什么会认识‘荀洌’,甚至具体到‘荀洌’的外貌特征,‘荀洌’和你是什么关系——等等诸多问题,最后得到她想要的回答后,就转移话题,再也不肯和我讨论这件事情了,甚至连喜欢谈论的工作,也不和我说了。”

    “我虽然没有专门学过心理学,但是和萧白姐待久了,耳濡目染之下也研究了一些。而且我作为女儿,对我妈的性格和思维太熟悉不过了,她盘问我,我就一边回答,一边仔细观察她,最后认为她不仅知道‘荀洌’的存在,还和他有过面对面的接触,不然怎么会好奇‘荀洌’长什么样?她这么问,一定是在确认我们说是否是同一个人。”

    “所以我认为——荀洌,就是我妈今天的那个病人——小翡,我妈的态度很坚决,肯定不会和我再说些什么了,你最好直接去问他吧。”

    冷翡玉捂着渗着冷汗的额头,心里慌的厉害。

    开玩笑的吧?

    就算庄医生是庄子怡的母亲,庄子怡的思维逻辑又一惯令人信服。

    但比起荀洌怀孕的可能性,她判断出错的可能性明明更大一点吧?

    冷翡玉不想相信。

    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干咽了下喉咙,恍惚发问:“你知道……多久了吗?”庄子怡回答:“这个,以我的了解……能够发现怀孕,怎么也有一个月以上了。”

    冷翡玉闭上眼睛,喃喃自语:“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她还一心扑在美术馆和私人会所上,根本没有注意荀洌的异样。

    唯独知道的,是贺彰明对荀洌图谋不轨。

    而她强制忍耐,直到半个月前才向贺彰明发作。

    甚至因为荀洌的劝说,动摇了内心,反而向贺彰明寻求暂时的合作!

    贺彰明……贺彰明!

    她咬牙切齿,一张仙冷漂亮的脸蛋,此时却狰狞的仿若夜叉。

    可不等她多想,电话那头的庄子怡又低低的说:

    “小翡,现在更麻烦的问题。”

    “如果荀洌真的是那个年轻病人的话,那就意味着……他不想要这个孩子……”

    冷翡玉豁然起身。

    音调猛地提起,又哑又高的叫:“你说什么?”

    庄子怡缄默半响,重复道:“他想做药流,明天就会复诊了。药流的副作用,你应该也知道吧?”

    “小翡,你得想办法让他恢复镇定。我妈说……他情绪很不稳定,看起来像是站在悬崖边缘,很绝望,也很挣扎……”

    “这时候如果没人能帮助他,他也许真的会选择纵身一跃,跳下悬崖。”

    “放弃远比坚持更令人解脱,但谁能知道,此时放弃,未来会不会后悔呢?”

    冷翡玉站在夜风中,只觉得周身凉的厉害。

    须臾,一字一顿道:“你说的对,我现在就去找他。”庄子怡回答:“这个,以我的了解……能够发现怀孕,怎么也有一个月以上了。”

    冷翡玉闭上眼睛,喃喃自语:“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她还一心扑在美术馆和私人会所上,根本没有注意荀洌的异样。

    唯独知道的,是贺彰明对荀洌图谋不轨。

    而她强制忍耐,直到半个月前才向贺彰明发作。

    甚至因为荀洌的劝说,动摇了内心,反而向贺彰明寻求暂时的合作!

    贺彰明……贺彰明!

    她咬牙切齿,一张仙冷漂亮的脸蛋,此时却狰狞的仿若夜叉。

    可不等她多想,电话那头的庄子怡又低低的说:

    “小翡,现在更麻烦的问题。”

    “如果荀洌真的是那个年轻病人的话,那就意味着……他不想要这个孩子……”

    冷翡玉豁然起身。

    音调猛地提起,又哑又高的叫:“你说什么?”

    庄子怡缄默半响,重复道:“他想做药流,明天就会复诊了。药流的副作用,你应该也知道吧?”

    “小翡,你得想办法让他恢复镇定。我妈说……他情绪很不稳定,看起来像是站在悬崖边缘,很绝望,也很挣扎……”

    “这时候如果没人能帮助他,他也许真的会选择纵身一跃,跳下悬崖。”

    “放弃远比坚持更令人解脱,但谁能知道,此时放弃,未来会不会后悔呢?”

    冷翡玉站在夜风中,只觉得周身凉的厉害。

    须臾,一字一顿道:“你说的对,我现在就去找他。”庄子怡回答:“这个,以我的了解……能够发现怀孕,怎么也有一个月以上了。”

    冷翡玉闭上眼睛,喃喃自语:“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她还一心扑在美术馆和私人会所上,根本没有注意荀洌的异样。

    唯独知道的,是贺彰明对荀洌图谋不轨。

    而她强制忍耐,直到半个月前才向贺彰明发作。

    甚至因为荀洌的劝说,动摇了内心,反而向贺彰明寻求暂时的合作!

    贺彰明……贺彰明!

    她咬牙切齿,一张仙冷漂亮的脸蛋,此时却狰狞的仿若夜叉。

    可不等她多想,电话那头的庄子怡又低低的说:

    “小翡,现在更麻烦的问题。”

    “如果荀洌真的是那个年轻病人的话,那就意味着……他不想要这个孩子……”

    冷翡玉豁然起身。

    音调猛地提起,又哑又高的叫:“你说什么?”

    庄子怡缄默半响,重复道:“他想做药流,明天就会复诊了。药流的副作用,你应该也知道吧?”

    “小翡,你得想办法让他恢复镇定。我妈说……他情绪很不稳定,看起来像是站在悬崖边缘,很绝望,也很挣扎……”

    “这时候如果没人能帮助他,他也许真的会选择纵身一跃,跳下悬崖。”

    “放弃远比坚持更令人解脱,但谁能知道,此时放弃,未来会不会后悔呢?”

    冷翡玉站在夜风中,只觉得周身凉的厉害。

    须臾,一字一顿道:“你说的对,我现在就去找他。”庄子怡回答:“这个,以我的了解……能够发现怀孕,怎么也有一个月以上了。”

    冷翡玉闭上眼睛,喃喃自语:“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她还一心扑在美术馆和私人会所上,根本没有注意荀洌的异样。

    唯独知道的,是贺彰明对荀洌图谋不轨。

    而她强制忍耐,直到半个月前才向贺彰明发作。

    甚至因为荀洌的劝说,动摇了内心,反而向贺彰明寻求暂时的合作!

    贺彰明……贺彰明!

    她咬牙切齿,一张仙冷漂亮的脸蛋,此时却狰狞的仿若夜叉。

    可不等她多想,电话那头的庄子怡又低低的说:

    “小翡,现在更麻烦的问题。”

    “如果荀洌真的是那个年轻病人的话,那就意味着……他不想要这个孩子……”

    冷翡玉豁然起身。

    音调猛地提起,又哑又高的叫:“你说什么?”

    庄子怡缄默半响,重复道:“他想做药流,明天就会复诊了。药流的副作用,你应该也知道吧?”

    “小翡,你得想办法让他恢复镇定。我妈说……他情绪很不稳定,看起来像是站在悬崖边缘,很绝望,也很挣扎……”

    “这时候如果没人能帮助他,他也许真的会选择纵身一跃,跳下悬崖。”

    “放弃远比坚持更令人解脱,但谁能知道,此时放弃,未来会不会后悔呢?”

    冷翡玉站在夜风中,只觉得周身凉的厉害。

    须臾,一字一顿道:“你说的对,我现在就去找他。”庄子怡回答:“这个,以我的了解……能够发现怀孕,怎么也有一个月以上了。”

    冷翡玉闭上眼睛,喃喃自语:“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她还一心扑在美术馆和私人会所上,根本没有注意荀洌的异样。

    唯独知道的,是贺彰明对荀洌图谋不轨。

    而她强制忍耐,直到半个月前才向贺彰明发作。

    甚至因为荀洌的劝说,动摇了内心,反而向贺彰明寻求暂时的合作!

    贺彰明……贺彰明!

    她咬牙切齿,一张仙冷漂亮的脸蛋,此时却狰狞的仿若夜叉。

    可不等她多想,电话那头的庄子怡又低低的说:

    “小翡,现在更麻烦的问题。”

    “如果荀洌真的是那个年轻病人的话,那就意味着……他不想要这个孩子……”

    冷翡玉豁然起身。

    音调猛地提起,又哑又高的叫:“你说什么?”

    庄子怡缄默半响,重复道:“他想做药流,明天就会复诊了。药流的副作用,你应该也知道吧?”

    “小翡,你得想办法让他恢复镇定。我妈说……他情绪很不稳定,看起来像是站在悬崖边缘,很绝望,也很挣扎……”

    “这时候如果没人能帮助他,他也许真的会选择纵身一跃,跳下悬崖。”

    “放弃远比坚持更令人解脱,但谁能知道,此时放弃,未来会不会后悔呢?”

    冷翡玉站在夜风中,只觉得周身凉的厉害。

    须臾,一字一顿道:“你说的对,我现在就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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