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群情激愤,离幽看了一眼被红色胭脂弄花脸的巫唧儿,没有让她仓皇下台躲避,反亲自执起她的手,将她推到人前。

    “孤在羡城命悬一线之际,迷迷糊糊,魂游天外。有一面容如血之人,日日将孤唤醒,孤这才找回来路,重返人间!”

    离幽高举双臂,“如今皇天示意,将孤从阎王殿拉回来的人,正是孤之爱妃!孤喜之,幸之,赞之,叹之!”

    他紧盯着台下群臣:“巫唧儿并非妖妃,而是上天派来救赎孤之仙妃!”

    离布立在台下,看着她慌乱的心神渐渐镇静,看向离幽的眼里满含爱意与感激。

    他率先掀起紫袍一角,跪拜道:“臣弟恭贺王上与仙妃,比翼双飞,福与天齐!”

    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一向跟王上不对付的布亲王都俯首跪拜,谁敢再逆龙鳞?

    哗啦啦跪倒一片,“臣等恭贺王上与仙妃,比翼双飞,福与天齐!”

    离幽脸上终于扬起笑意,仔细将巫唧儿脸上的胭脂擦拭干净,封妃大典按着原本的流程一路走下来,完美落幕。

    只差一步就成功了!巫星儿低头悄悄攒紧手中罗帕,强行压下内心的激愤,随着离诚出宫。

    下了礼台,离幽携手巫唧儿,往寝宫走去。礼服宽大,她几次让他放慢步伐,他置若未闻。一入寝宫,他便放开了巫唧儿的手,自顾自坐在一旁。

    巫唧儿便知他有些生气,坐到他身旁,柔柔道:“王上,可是埋怨今日典礼之事?”

    “今日庆典隆重,为何不仔细妆容?”虽然语气听起来还是冷的,到底放缓了些。

    “今日,云娘同我卯时便起,仔仔细细忙了两个时辰。云娘更是时时对照离国礼制,生怕出一丝差错。”

    离幽不解,“那为何……?”

    “我的二姐巫星儿来过。她动过胭脂,随后我的脸便花了。”巫唧儿一脸无奈,“云娘防着她,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哪知还是没防住。”

    离幽指尖渐渐收紧:“好个离诚,竟敢指使小妾在宫里下毒!”

    白皙的小手抚上离幽胸口,意图平息他的怒气。

    “其实,臣妾倒很高兴,”巫唧儿一双美目,凝视着离幽,“若不是如此,臣妾也不知,王上在百官面前,如此维护臣妾。”

    鼻尖有幽香传来,离幽心念一动,抬起巫唧儿的脸,在额头印下一个吻。

    旋即一发不可收拾,帐内春意融融。

    事毕,巫唧儿懒洋洋躺在离幽怀里,她随意披了件外衫,去木箱里翻箱倒柜,不多时,带回一个木质小盒子。

    小盒子里面垫了一层厚厚的绢布,巫唧儿一层层打开,最后取出一枚明黄色玉牌。

    离幽深深盯着黄色玉佩,良久,才出声道:“此为何物?”

    巫唧儿莞尔:“臣妾身上没有什么好东西,这玉佩,是父王幼时送与我们三姐妹的,应是不差。”她笑吟吟向他展示,“这玉佩一直是臣妾的贴身物,如今,连同臣妾一起,都属于王上了。”

    离幽拿起玉佩在手上细看,上面饰有巫师缠斗恶龙的模样,乍看是黄玉制成,实则是上好的黄翡,上面饰有巫师缠斗恶龙的模样,栩栩如生,甚为精致。

    这样一块上好的玉佩,即使在离国,也不多见。为何巫王会将其送给最不受宠的三公主?

    “你们三姐妹的玉佩,纹饰都一样么?”他看似不经意问道。

    巫唧儿趴在他身边,托腮说道:“其实这玉牌本是巫月儿的,她嫌黄玉老气,便瞒着父王,用她这块换走的我那块粉色的。”

    离幽心下了然,这便说得通了。

    说话间,巫唧儿手指翻飞,早已打好精致的同心结,穿过玉牌中间的小洞,放在离幽的掌心。

    漆黑的眼眸暗了暗,“这玉牌乃是伴你多年的心爱之物,夫人还是自己收着吧。”

    她望着被递回来的玉牌,撒娇不依:“王上可是嫌弃此物粗陋,不肯别于腰带之上?”

    “孤并无此意。”

    “那边听臣妾的,”巫唧儿坐起来,亲手将玉牌系在腰带处,“此物在王上身边,便如臣妾时时陪着王上一般。”

    她笑得那般天真烂漫,让离幽看得心里不是滋味。

    他揽过她,轻轻亲吻着,没再说下去。

    翌日,巫唧儿亲自帮他穿好朝服,特意摸了摸悬于腰侧的玉牌,还好玉牌与朝服相得益彰,并不突兀。这下她算是放了心,想到自己已经在他身上打上了属于自己的“印记”,十分得意。

    “孤走了。”他在门口,表情凝重,一步三回头,似是十分不舍。

    巫唧儿笑着推推他:“王上,快去吧,臣妾给您准备好吃的,保管好吃!”

    离幽点点头,握了握她的手,转身离去。

    霞光殿。

    胡太妃对着离布好一通数落:“眼看你王兄就纳不成那女子了,你倒好,跪得如此之快,浪费我一片苦心!”

    “母妃,前朝之事,为何将她扯进去?”离布不耐烦,“右相的人在宫里便敢明目张胆动手脚,真当王兄是死的不成?”

    “你懂什么!”胡太妃压低声音,眼里尽是兴奋之色,“右相那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待事成那日,你便是离国的王上。”

    离布伸伸懒腰,“母妃,我劝你不要有此妄想。我想要的王位,自会亲自去争,用不着离

    诚施舍!”他站起身,“母妃若无其他事,儿臣先行告退!”

    任胡太妃如何在身后喊个不停。

    得知今日之事和离诚有关,离布心里总感觉有事发生。

    离诚如今行事越发嚣张,打的皆是胡太妃的旗号,说是扶他上位,只怕天下没有白捡王位的道理。更何况,如果王兄那么好对付,也笑不到今日。

    离布疾步出宫,他必须尽快部署,将他和胡太妃,从离诚的队伍中摘出来。

    离幽早早下了朝,没去巫唧儿那里,反而去了书房。

    他把玩着手里的玉牌,拿起又放下。他梦寐以求、费了无数精力想要得到的东西,一朝拿在手里,却没有想象中的轻松。

    他曾以为,她不过是他建功立业遇见的一小颗棋子,却不知,棋子也有牵绊人心的时候。

    他在书房一直坐到天黑,终于做了决定,让于平唤来百里信。

    “军师,请看。”

    玉牌呈上,百里信一脸惊喜,拿在手中细看,“这便是巫国秘钥?”

    离幽点点头,他终于还是迈出了这一步。

    “恕臣无能,”百里信困惑,“怎么看,都只是一块名贵的黄翡而已。王上如何得知是秘钥?”

    他从军师手上接过玉牌,“巫月儿和巫星儿手上的玉牌,我都看过了,只是普通玉牌。这块,是夫人的。”

    “可是,夫人不为巫王宠爱,如何会将如此重要的秘钥交予她?”

    离幽沉吟,“阴差阳错罢了,原本这玉牌属于巫月儿的。”

    百里信抚须:“这便说得通了。夫人可知秘钥的事?”

    “不知,”离幽哑着嗓子道,“别告诉她。”

    百里信迟疑,“王上真要如此做?若被夫人知晓,于感情有损……”

    离幽目光看向远方层层叠叠的离国宫殿,身为一国之君,有些事,他不得不做。至于感情,以巫唧儿对他的痴迷程度,应该是可以哄得回来。

    他伸手从百里信手上接过玉牌,高高举起,脑海里巫唧儿巧笑倩兮、郑重将玉牌赠予他的爱娇模样一闪而过,终于随着他重重一摔,碎成虚影。

    玉牌应声而碎,露出了一把小巧的金钥匙。离幽弯腰拾起,“军师,这个你拿去,巫国的金库,应是可以开了。”

    百里信带着东西离开。

    各国君王皆知,五洲各国中,当属巫国的金库最令人垂涎。他灭了巫国,却一直没找到金库的秘钥。他以为玉牌在月、星两位公主手里,然而,她们的玉牌不过是普通物件。

    他又派人将巫国王宫翻了个遍,依然没能找到秘钥。金库皆用金刚石铸成,若无秘钥,几乎无法打开。

    没想到,秘钥在巫唧儿手上,被那傻瓜,轻而易举送给他。他不愿期瞒,却也无法将这强盗行径诉诸她口。

    离幽又在书房坐了很久,才回道寝宫。

    寝宫比平日里昏暗,许是等得久了,巫唧儿趴在案几上睡着。离幽将她拦腰抱起,一触及软床,她便醒了,娇娇问他何以现下才回。

    他亲亲她的脸颊,“适才和军师议事,一时忘了时间。”

    巫唧儿挣扎起床,便要去给他重新加热晚膳,被他拉回来。

    “让云娘去便好,夫人留在此陪着孤。”

    她调笑:“王上何时如此黏人了。”

    顺从地倒在他怀里。如今她的头发已经长至肩膀处,衬得巴掌脸蛋更为精致。

    “如果有一天,孤……”他终是心有不忍。

    正巧云娘推门进来,她连忙过去帮忙,一一将碗碟摆好,招呼他过去吃。

    “王上刚才说什么?”她侧着头问他,温婉如水。

    “没什么。”离幽将未说出口的话咽回去,做都做了,再问她又有何意义?

    他只愿,有一日她得知真相,肯听得进他的解释。

    那时,他还不知道,他欠下的,要拿日后的岁月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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