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楼大厅里,一片诡异的安静。
气氛十分压抑。
面对气势汹汹,有备而来的金钱帮,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唯有马顺肆无忌惮的笑声,在屋子里回荡。
“哈哈哈,没想到吧,实话告诉你们,我金钱帮可不是一些小门小派,今天惹到我们,算你们倒霉!”
“你们不是武功很厉害吗,来啊,再跟爷装一个啊,往这打,不打是我孙子,还可以再扔酒杯,来啊!哈哈……”
马顺这话,明显在影射王安刚才砸人的行为。
他一边指着自己的脸,一边哈哈大笑,似乎已经掌控了局面。
其实,也怪不得他这么猖狂。
他们金钱帮目前起码来了五十个人,且人人带刀。
这样的战力,已经足以扫平一些小门小派。
他可不相信,面对这种阵仗,还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自己动手。
然而……
砰!
银瓶乍破,酒浆迸流,无数破碎的瓷片四下飞溅。
只听马顺惨叫一声,身体一个踉跄,向着后面噔噔连退几步。
等他好不容易站稳,下意识抬手往额头上摸了一般,立刻疼得呲牙咧嘴。
再看手掌上,竟已沾满了鲜红的颜色,还有不少破碎的陶瓷粉末。
滴答滴答……
几滴鲜血,在他低头的瞬间,随之滴落在地上。
整个人都蒙了,周围的看客们,也一个个目瞪口呆。
“你……你敢拿东西砸我?!”
好一会儿,马顺才回过神来,抬头看着王安,脸上早已一片狰狞。
鲜血染红他的半张脸颊,杀气腾腾的双眼,死死盯着王安,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鬼。
没错,砸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安。
刚才他叫人用酒杯砸他,就是在影射王安。
只是,让他以及所有人没想到的是,王安竟然还真敢下手。
难道他就不怕金钱帮无情的报复吗?
在大部分人看来,此刻的局面,可是他为鱼肉,金钱帮为刀俎啊。
他怎么敢?
望着神色怨毒的马顺,王安无奈地耸了耸肩,一脸无辜:“不是你叫我砸的吗?”
“我……”
马顺脸上横肉抽搐,他妈的,老子叫你砸你就砸,叫你吃屎你去不去啊?
“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是不满意?抱歉,应该是我用的东西不对。”
王安叹了口气,用手在桌上一阵比划:“刚才的酒杯已经被我砸出去了,实在找不到顺手的,只好用酒壶了。”
“感觉如何?有没有一种当头一棒,痛并快乐着的感觉?”
说到这,又摆了摆手,一本正经道:“不用感谢我,助人为快乐之本,难得有人向我提出这么奇葩的要求,若是不满足你,我都觉得对不起我自己。”
此言一出,觉欲和尚和盛虚子的眼中,频频冒出光彩。
助人为快乐之本,说得多么动听,连自己都差点被感动了呢。
这个姓王的小子,不愧是同道中人。
马顺气得面色铁青,浑身发抖,被砸破的伤口处,鲜血流得更加欢快了。
“气死了我了!帮主……”
他气得哇哇大叫,回头抓住苗四,希望后者能尽快出手,好找回颜面。
然而,苗四望着灯火中的王安,整个人却陷入了呆滞。
“帮主!帮主!你怎么了……帮主,快叫兄弟们上啊,老子一定要好好出这口恶气!”
马顺抓住苗四,一阵摇晃,好不容易将其叫醒。
谁知,迎面而来的,却是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还没完,马顺骤然挨了一耳光,又惊又怒,忍不住沉下脸来:“帮主,打人的是他们,你打我干什么?”
“老子打的就是你!狗日的,有眼无珠的东西,你知不知道人家是谁?”
苗四脸色很不好看,闻言大怒,反手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把马顺抽得转了个圈。
鲜血混着牙齿,纷纷掉落而下。
直到这时,马顺才栗然一惊,如梦初醒,恐惧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帮主饶命!别打了,别打了,求求帮主……”
他双手抱着脑袋,上半身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就像一只丧家之犬,哪还有刚才的半点威风。
“不打也行,可知道错了?”苗四甩了甩手,沉声问道。
“知……知道,属下,不该顶撞帮主。”马顺嘴角淌血。
“就这些?”苗四目光一冷,一股无形的压力,再次让马顺如坠冰窖。
“难道……还有别的?”
马顺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道:“帮主,属下实在不知,还有哪里做错了,请……请帮主明示。”
“你不知道?”
苗四用杀人的目光看着他,咬牙切齿,声音小的只有两人能听见:
“你知不知道,如今正是关键时候,就因为你的鲁莽行事,差点就此酿成大祸?!”
“……”
马顺双眼圆睁,似乎想到什么。
慌忙看向苗四,带着询问之色。
“放心吧,还好你及时通知了我,总算还有挽回的余地。”
苗四说完,迈步上前,在距离王安还有四五步之遥的地方,被赵小小挡下来。
他也不动怒,看了眼赵小小,退后一步,向王安抱拳行礼:“没想到,刚才百花会一别,能在这里见到王县令,实在幸会。”
马顺整个人一颤,如遭雷击,终于知道苗四为什么要打自己了。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王姓少年,竟是一方县令。
自古民不与官斗。
他们这些地下帮会,最怕的就是衙门势力。
见到衙门里的官员,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尤其这里还是京城,大炎国都!
衙门对帮派,更是拥有绝对的压制力。
哪怕只是一个七品县令,也不是他们金钱帮可以招惹的。
马顺欲哭无泪,自己怎么惹上这么一尊人物了。
怎么办,接下来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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