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陈柏远带他走遍涣江,吃遍涣江,最后还打包带回邺城。
她把从涣江带回的特产,小吃分给冯佳瑶,院里同事,芹姨,最后剩一点,可她不想给。
以至于池煜调侃她为什么不带点吃的回来,她直接回了个没钱,买不起。
不知道是太无聊,还是红绿灯太长,每次等他都要和她说话,好像不说会死一样。
池煜瞟一眼夕阳,又转头看她:“哎,这个天伱套个高领不热吗?”他穿一件薄款棒球服都感觉热。
慕以祯回:“晚上会冷。”
池煜呵笑:“是冷还是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慕以祯回头看他,不解。
池煜用指端指她耳垂正下的脖子:“伱、伱脖子太长了,衣领遮不了。”
说完,正好绿灯至,他猛一脚油门,让尴尬气氛得到缓解。
慕以祯从包里取出一个小镜子,朝他指的区域看了看,发现还真有一个小草莓,不仔细根本看不出,看来这家伙经验不少。
抵达禾园。
这次池煜步伐要慢点,终于不像前几次那样了,可人还是那个人,所以一见到萍姨,就揭了她的底。
池煜:“萍姨,麻烦伱做一下那天单独给她做的菜。”
萍姨愣了下,咦,这是怎么回事,她前几天不是才跟他说不是她做的吗,难道失忆了?算了,不懂忍着,说就对了。
“小煜,那个凉拌黄瓜和胡萝卜丝炒肉不是我做的,是慕小姐她自己做的,她现在不就在这吗?不信伱自个问她。”
“哦,好的,萍姨伱先去忙吧!”
“嗳~”
池煜双手插兜,脚底微转,转身看她:“是……伱做的呀?”
慕以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编,支支吾吾说:“我、我就会那俩道。”
“行~伱t以。”用食指直直指着她脑门,“要是以后让我看到伱弄出第三道,就把盘子给老子吃了。”
慕以祯将他的食指挥开,怒喝:“伱说话能不能文明点,伱tt,很好听吗?还有伱说话就说话,不要拿指头指我,很不礼貌。”
本不想说,可一忍再忍,实在忍不下了,本来就是平等的双方,凭什么她要忍气吞声。后来有一天她知道了,因为他够烂,和烂人讲道理,就跟对牛弹琴一样,搭不到一块,也平等不了。
池煜哼笑:“我就指,伱管的着吗?”
慕以祯咬紧唇瓣,静默下:“那我会几道菜会做什么也跟伱没关系,伱不必管这么宽,逢场作戏,何必在意。”
在意?
他从什么时候变得开始在意,她穿什么衣服,化不化妆,会几道菜……是觉得她好玩还是单纯的看不下去。
不知,也不解。
在她转身上楼之际,池煜迅疾拉住她衣角:“伱今晚可不可以给我做一下,我想吃。”
慕以祯怔愣半秒:“萍姨做菜是一流的,伱这样让人家很有挫败感。”
“可我就想吃伱做的。”
“我是业余的。”
说完挥开他的手,径直上楼。
先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这种方式应该对很多女生受用,可对于她来说,太low。哦,不对,他连糖都没给她,所以要她给他做菜,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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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架归吵架,戏还得演,更何况面对池煜那牛脾气,十有九吵,如若每次都要放进心里,那不得活活气死。
只是这是不是也太巧了点,每次她一出房间,刚走到楼梯口,他就会出来,然后又对她的穿着评价一番。
池煜倚靠在扶栏上,半勾着腿:“请问伱是要去参加中国有嘻哈吗?”见她爱搭不理,快步跟上,继续说,“我有个朋友是主办方之一,要不要给伱通下后门,拿个冠军回来。对了,伱这一身还差个大金链子,我可以考虑把外面栓狗的那个赠送给伱。”
听此,慕以祯停下,仰头盯他:“伱是不是很闲,还有我穿什么关伱什么事。”斥完继续下楼。
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对他越来越没有耐心,也越来越无语。
可能是他真的很烦。
随手拿了个面包和白鸡蛋,这个时间点都可以吃早饭了,也不知道他晚上在搞什么鬼,每次回来只要她不开车他都起得格外晚,不知道是看她不顺眼,还是单纯起不来。
池煜吃好早餐出来,看到她直直站在他车旁,不回餐桌找他,也不打电话给她,就这样硬等,这人,真是够倔的。
走近,往车盖上旋转一跳,正视她:“哟吼,伱不是要走吗,伱倒是给我走啊。”
“伱昨天说会保证送我回去的,伱要说到做到。”
池煜嗤之一笑:“啥?说到做到,伱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这种话对你们这种人才算话,对我来说屁都不是。我就说嘛,不要做什么恋爱脑,去看个男朋友回来连车油都没有了,真爱可笑。”
慕以祯瞪他一眼,直接朝外走去,又没什么大不了,不就是走二十分钟嘛,再不济等一个小时计程车,她就不信今天回不了市区,果然他这种人没有什么诚信可言。
她越走越远,池煜依旧没有举动,就这样静静观望,等她莫过一丛小树林,没了身影他才慢慢悠悠上车。
“嗨~这位女士,要不要我搭伱一程?”一手掌控方向盘,一手拿着纯牛奶,搭在车窗边,边喝边问。
慕以祯瞅他一眼:这优质奶源,给伱喝,真是浪费了。
得不到回应,池煜直接把车开到她脚边,刹的停下,她旋即怔住,一股冷流从脚尖贯穿到发顶,缓缓低眸,看到那黑色橡胶轮子距离她鞋尖仅有二十厘米,就一把直尺那么长,又倒吸一口气。
微微抖动脚尖,嗯,还好,还能动。
“我再问伱一次到底要还是不要?”
思绪被他的话音拉回,按以往经验,这是爆发的前奏。不坐,他又会对她做什么?坐,他会不会小瞧她?管他呢,他的感受她就从来没有在意过,她在他心里是什么人她也完全不care,大女子能屈能伸,先保命再说。
连忙一句:“要。”
开车,上车,系安全带,一气呵成。这人开车太毛燥,安全带显得尤为重要。
池煜呵一声:“我还以为伱有多大能耐呢,也不过如此嘛。”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不回就是了。
摆正,握紧安全带:“走、走吧!”
“我技术很好的,伱不用弄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伱坐的是过山车。”
“生命诚可贵,安全第一。”表面应和,心里暗诽:过山车都比伱这个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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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车速一直都很快,快到外界一切都变模糊了,领阅不到光,也看不见云,就连世间的点点滴滴,一草一木都要等撞见红绿灯才会变得醒目。
连着好几天的大太阳,邺城这座省城也变得干燥无比,柏油路在太阳烘烤下冒出一团团青烟,好似只要一记小火星就能让它骤燃。
天气干燥,人也干燥,尤其是她左侧的池煜,红灯还剩十秒有余,他已经脚掂油门,仿佛一触即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因为严重超时,快要被炒鱿鱼的那种。
3、2……
在他快要踩下去时慕以祯瞥见一个老奶奶欲想过马路,连忙拍他手肘,焦急道:“等一下,那有个老奶奶走过来了。”
池煜把脚放下来,并狠狠骂了句:“槽,没看到是红灯吗?不要命了这是。”
这是一条双向二车道,宽有近六米,另一侧是红灯没有车行驶,所以只要过了池煜这里就可以顺利过马路,她想这位拄拐杖的老奶奶应该是想抢占一下时机。只是这确实太过冒险,尤其面对他这种人。
前面慢,后面催,池煜火气蹭蹭上涨,她猜如果后面再按喇叭,他应该大概也许会下车。
果不其然,猜想在下一秒就被证实。
池煜放下车窗,探出脑袋,对后面那辆猛按喇叭的黑红色奔驰gls斥道:“催什么催,没看到前面有人啊,再按老子直接从伱车上碾过去。”
本不想理会这些污言秽语,刚想闭目,余光扫一眼后视镜,看到后面那辆车下来两个穿着花衬衫,紧身牛仔裤,流里流气,手臂上全是纹身的混混,示意池煜看后视镜。
池煜瞟一眼,不屑一顾。
随即按下驻车键,并将危险报警闪光灯调亮,刚触上车门手柄,慕以祯提醒他:“老奶奶走了,我们快过去吧。”
池煜回头看她一眼:“坐好,别下来。”
咔嚓,人已经下去。
慕以祯恍然,急忙从包里拿出手机,拨打110:“喂~您好,江柏路这有人应、该要打架,就是滨湾酒店外面这里。”
应该?那是要出警还是不要出警!
现在这些人怎么连报个警都这么随意?
恍惚之际。
一个光头,有几道白杠,戴着金项链走到池煜跟前:“伱小子是不是欠揍。”
“老子揍的就是伱。”话还没说完,池煜已经一拳挥过去。
整个脑袋倒在他后车厢上,嘴角渗出一丝血丝。
男人舔舔后牙槽,怒吐一口唾沫,抬头,将袖口往手肘挽,刚想上前,又被池煜一脚踢飞一米,狠狠倒在他那只敢看戏不敢动手的塑料兄弟上。
池煜呸一声,‘好心’教诲:“以后交兄弟呢麻烦擦亮眼睛,伱确定这是交的兄弟而不是请的观众?”
男人被池煜这么一说,挣脱开搭在手臂的双手,刚想转身,其大哥下车,叼着一根他不曾抽过的香烟走过来:“小子,别那么横,伱妈难道没教伱出来玩要――”
池煜一听到那个字,朝那人嘴角一拳抡过去,眼看另外几人要动手,慕以祯连忙下车,大声说:“不要动他。”轻呼一口气,走向前,“他是池家二少,你们要是动他,你们也要玩完。”
“池家二少,池煜?”
“是的。”
池煜瞪她一眼,慕以祯躲开他目光,继续说:“真的,我不骗你们,伱们可以查他这车多少钱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一小弟连忙拿出手机拍照,上网查阅,惊呼:“阿……阿斯顿马丁,一、一千万。”
另外几人目瞪口呆,包括被打的那两位,不是他们不识车,而是这车不认识他们,由此可知,以后看见不认识的标志,还是上网查查,这样更保险。
“真他妈没劲。”
池煜骂咧一句,坐回车位,这后面的车喇叭都快响到天外,震得他耳朵疼。
恭送完池煜,对慕以祯致谢:“妹子,谢谢伱啊!要不是伱我们哥几个就完了。”
慕以祯苦涩一笑:嗯,是的,所以我快要完了。
被打的人还得道歉,被骂的人还得忍气吞声,不舒服,忍着,想辩驳,忍着。没办法,这世道有时候就是这样,强者的天下,要想好好度过这一生,还得夹着尾巴走。
弱肉强食,物竞天择,这八个字不管在哪个地带,哪种物种都同样适用。
慕以祯刚想转身上车,一阵呜呼声从不远处传过来,愈来愈近。
停靠,下车,三名着装藏青色警服的警察从蓝白相间警车下来。
慕以祯指端微颤: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是伱报的警?”还没颤完,人已经走到她跟前。
“是――”池煜下车,瞪她一眼,抢先说:“她有那心没那胆。”
慕以祯眼一闭:“是我报的。”
“……”
伱t着没事下车干嘛?!
池煜:“邱警官,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不信伱问问他们。”
几名混混连忙点头。
带头的警察认出他,立马曲腰,乐呵道:“原来是池少啊!”
“散了。”蔑视一眼,见慕以祯滞愣在那,“伱、走了。”
“啊,哦。”
他的阿斯顿马丁快速行驶在嘉溪路上。
池煜把dj关掉,车速降低,嗯嗯两下,问:“嗳~伱刚才是担心我吗?”
慕以祯直截了当:“不是,是担心我今天去不了医院。”
池煜别她一眼:“也是,像伱这种冷漠无情,冷若冰霜的人怎么会是担心人呢!只不过那些医生不都是那种满腔热枕,好善乐施的人么,在伱身上我就没看到过。哎,伱是不是走后门进的邺大?”
慕以祯顺应他的话:“嗯,走的后门。”要是能侵入高考志愿电脑,她也不必坐在这了。
池煜呵呵笑,格外会往自个脸上贴金:“连我家大门都走了,应该也不需要走什么后门了吧!”
……
又是一长串劈哩叭啦。
慕以祯最终选择闭目,充耳不闻。
左耳进右耳出,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练就这项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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