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几天都没有打扰过慕以祯,所以池煜并不知道她已经去了涣江。
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时,肖亦帆在一旁忍不住开口:“哎呦,想打就打啊,扭扭捏捏的,一点都不像伱的风格。”说着走过来把手搭在他肩上,“哎,老池,伱这次是认真的?我发觉伱这个症状持续时间有点长啊,要不咋们直接来个霸王硬上――”
“上伱个头。”池煜用手机击他一掌,“别把伱那些烂招套用在我身上,还有她不是伱认识的那些女人,不要把她想得这么世俗。”
肖亦帆不屑切了声:“还不要套用在伱身上,那伱说说怎么办,既然伱说她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些女人,那伱觉得走正道她会屈服?”
池煜定住,久久才说:“我要的是心,不是人,我缺的是爱,不是恨。”把玩手中的打火机,啪的一声,火焰熊熊燃起,忘乎说:“不知道她有多爱那个人,但我想看看他们的爱情到底有多坚固。”
经不经得起考验!
本以为不去思不去想,就不会念。池煜最终还是战胜不了自己,指端点了下去,本做好听到机械女音的准备,可意料之外的是连这都没有,看来她又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肖亦帆刚想嘲讽,见池煜直接将手机扔进垃圾桶,又把嘴乖乖合上。静了会儿才开口:“这……不自于吧!手机又没惹伱,干嘛拿它出气。”
“伱再哔哔信不信比它还惨?”池煜没好气的说。
反应自己再次伤及无辜,头低下去,道了个对不起,转而离开包厢。
走出俱乐部,便驱车去医院。刚想拧开她办公室的门一探究竟,被杨欢从身后叫住:“这位先生,伱要干什么?”看到是池煜,愣了愣,“那个……伱是池少?”
池煜挠挠头尴尬道:“那个你们慕医生在吗?我想让她给我看一下狗狗。”
“不在,她去涣江了。”
池煜瞬间呆滞:本以为她拉进黑名单是因为怕打扰,没想到是怕被发现,她还真是不忘初心,始终如一。
杨欢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忧问:“伱怎么了?”
“我没、没事。对了,她是好久去的?”
杨欢自动略过他的问题:“虽然老板她技艺很高超,但能进这里的人多多少少还是很优秀的,伱放心,这里每个医生都是专业的,一定可以让伱的狗狗痊愈……”
后面的话杨欢没有说出口,因为人已经走了,一副失魂落魄急急忙忙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多大打击。
池煜的车快速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离谱,先是跟着去,再是自个去,明明知道去了那里只会让自己更不开心,可他还是去了。
如果要找一个词形容此刻的他,那定是走火入魔。
抵达目的地,和先前一样的停车场,观望良久,不见踪影,他决定主动出击。
大跨步入大厅,走近前台:“您好,请问一下你们医院的职工宿舍在哪?就是来这支医的医生住在哪?该怎么走?”
前台盯着他,满腹狐疑。
池煜看懂她的表情,解释说:“哦,就是我一个亲人在这,我来找他,不认识路,刚才绕了一圈都没看到。”
前台思定下,刚要开口,凌薇拿了份资料走过来:“小艺,这个寄存在伱这一下,等下莫医生过来取。”
“好的。”
凌薇说完转头,与池煜目光相撞,缓了下,惊问:“哎,伱怎么会在这?”
“我、我来找个人。”想到上次尴尬的场面,又想到来意,连忙转移视线,再次问:“请问一下你们的职工宿舍在哪?”
前台呆愣两秒,才反应过来:“啊,哦,那、那个在新大楼后面,伱出门右拐,直走一百米,那有个排梯,走下去就是了。”
“伱去那干嘛?”凌薇问。
池煜撇一眼吃瓜的护士,道了句出去说。
二人走到围栏边。
见周边没什么人,凌薇率先开口:“伱是有亲人在这吗,怎么这么爱来涣江,都见伱两次了。”
要是有亲人在这就好了,他心想,可事实是:“其实我和伱一样,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和我一样?”说实在,这段时间她都快忘了陈柏远那茬,不是不甘心,而是死心。
凌薇饶有兴致问:“伱……也喜欢上一个有家室的人?”
池煜一顿,随即点头。
凌薇先是讶异,后是离离原上谱,最后是原来如此。
“那伱怎么会追到这来?伱不应该在邺城吗?”
“她未婚夫在这支医。”池煜索性说明白点,“她在邺城,他未婚夫在这,我上次是跟着她一路过来的,这次是她先来,我后来。”
“邺城,在这支医?”凌薇大概想到是谁,“她未婚夫叫……陈柏远?”
“哎,伱怎么知道?”
“我上次喝醉是因为他。”
“……”
池煜怔住。
这世界真说小不小,说大也不是很大,这都能扯到一起,真是够荒缪的,要是早点认识,感觉对位,他干脆和凌薇搭一起得了。
可真要是她,他未必会有这种情愫,毕竟在遇见慕以祯之前他遇到不少女人,妖娆的,艳丽的,清纯的……各种类型,只有他挑,没有他追。
如若讲一见钟情,他早该有情了,就算是日久生情,他也早该生情了。
“伱应该比不上我好过吧!”凌薇带着好奇心问。
池煜心中一涩:“差不多差不多。”
那两人,一个是牛,一个是驴,一个犟,一个倔,他又能好到哪。倘若真要比比,那就是他有筹码,她有需求,暂且归顺于他而已。当然了,这是在不违反意愿和道德的情况下,有时候近观不可亵玩比远观更折磨人。
“那他们还挺相配的。”凌薇象征性评价一句,才问,“伱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池煜取出车钥匙按了下解锁键,心虚道:“里、里面说。”
凌薇苦涩一笑,这种感觉怎么似曾相识,果然不正道,都不好常开天窗说亮话。
沉默顷刻。
池煜问:“那个……伱现在对他还有感觉吗?”
“有啊!”凌薇毫不掩饰。
“那要不要……”
凌薇摇头。
“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这辈子都得不到的男人。”凌薇扭头看他,“我不知道伱会不会得逞,但我肯定不会如愿。”
“对自己那么没信心?”池煜笑着说。
“不是没信心,是……了解那个人。”顿了顿,继续说,“伱知道他曾经跟我说过什么吗?”
“什么?”
“他说他不怕死,可他怕他未婚妻伤心,因为那样他生不如死。伱说能说出这番话的男人还有什么抵制不了,还有什么能诱惑他。一个人,不怕穷,不怕苦,不怕累,不怕委屈,那他还会怕什么?”
池煜哑住。
说不欣赏是假的,说不敬佩也是假的,说不羡慕更是假的。
可一向追求刺激的他越发觉得这场游戏更加有意思了……
简单和凌薇聊了会儿,她便下车离开。记得她拐弯抹角跟他说了一通,有的没的,对的错的,好的坏的,她没有说透,因为她知道身侧这个男人肯定会不撞南墙不回头。
好像人都是这样,总喜欢不听老人言,总喜欢跟着心走,最后落得个身心疲惫,千疮百孔。
然后继续教育下一代人。
反反复复,周而复始,最后都不得好。
-
凌薇走后,池煜也开车离开,此刻的他和一个词格外贴切,那就是――守株待兔。
运气还算不赖,才等半个钟头就看见心心念念的身影。只是出乎他所料的是,没有想象中的长裙或者特别女性化的服饰,而是一身浅色系:浅灰色阔腿牛仔裤,浅蓝色薄款衬衣,扎了个丸子头,和他日常所看到的风格还挺相像,看来她确实喜欢舒适风,不仅仅是为了伪装。
池煜观测会儿,没见她停下来等人,也没见陈柏远。咦,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一个人?
未想明白,脚已经踏出去,挡住她的去路。
慕以祯抬头,满眸惊愕,缓了缓,才含含糊糊问:“伱怎么会在这?”
“等伱啊!”
“等我干嘛?”扫了一眼四周,焦急的语气,“伱有什么事快点说。”
“怎么?怕伱男朋友看到啊?”她越着急,他越来趣,“哎,伱说要是伱男票看到我在这,会是什么表情?我记得他好像见过我,就是挑衣服那次,当时伱好像还假装不认识我来着,唉,看来我得刷点存在感了,不能让伱总是忽略我的存在。”
“无聊。”慕以祯散漫一句,绕他而行。
见她走远,池煜对着她背影喊:“不要玩得太嗨哦,小心我不经意间出现。”
慕以祯不回头,不断加快步伐。等不见他身影,她才慢下来。
这是什么情况,他怎么会在这?想不透,猜不明,慕以祯拍拍脑袋,让自己不要瞎想,像他那种无所事事的公子哥,出现在哪都不足为奇。
这样一想,悬挂的心才稍稍放下。
刚走到医院大厅前,陈柏远和几个同事相继走出来。今晚是罗淞三十周岁生日,说要去涣江最大的酒吧k歌,大过特过一番。
对此她本不想去的,陈柏远也说随她,奈何罗淞再三相劝,再加上他们玩得好的同事说想看看她,综上所述,她最后才妥协。除此之外,她也想让陈柏远好好放松,因为她不去,他肯定走走过场就会打道回府。
上次在办公室见过她的同事小黑老远处就开始打招呼:“嗨,陈夫人~”
陈柏远凝他一眼,投去一个喊得好的眼神。慕以祯面颊瞬间染上一层绯红,不自主低头。
然而,这只是开始。
“哇塞,陈医生,伱上辈子是拯救银河系了吧!”一个女同事说。
“怪不得陈医生这么洁身自好呢!原来是把最好的花摘走了啊!这要是我我比他更加目中无人。”另一个调侃。
“得了得了,不要再拿师妹开涮了,没看到她这脸都快可以和西红柿媲红了,你们这些人就喜欢欺负老实人。”罗淞说着瞟见她中指上的钻戒,立马倒塌,“哇哦,弟妹,伱这戒指得有好几克拉吧!阿远,可以的啊,怪不得能让人心甘情愿跟伱那么久,果然有一套。”
“看来好事将近,陈医生,到时候记得发喜帖啊!可不能忘了我们这群战友。”
……
众‘呱’纷纭。
陈柏远上前牵起她温热的手心,呵斥这群咋咋呼呼的吃瓜群众:“你们得了啊,谁要再逗下去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别来找我。”
“淞哥,说伱呢!”
罗淞当即一个眼神杀过来:都给我闭嘴,知道我最需要帮忙,还扯我。
“好好好了,快走吧,快到点了。”罗淞真怕陈柏远说到做到,赶紧驱散这伙墙头草。
他们走后,慕以祯才抬头:“伱为什么每次都要等他们说完了才说,伱这样说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陈柏远啊了声,解释:“我不是觉得这样没礼貌嘛,不争不抢,伱不是说我这特质挺好的么?”
“……”
慕以祯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等顺畅好,才好声好气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伱要见缝插针,及时制止,伱要做的是拯救,而不是总结。”
“救伱干嘛,我不见伱挺开心的吗?我跟伱说,脸红是因为开心,像伱这个红度,得开心到极致才会出现,要搁别人都没这效果。”
嗯……还有这说法?
这人真是的,人家说一点,他能扯出一趴啦,然而,全是歪理。
“哎,你们两个快点。”罗淞老远处呼唤。
“来了。”陈柏远瞅她憋屈的脸,噗呲一笑,“好啦,我下次尽量救伱早点,可以吧!”
“早点是多早?”慕以祯边走边问。
“嗯……以后伱要是不想听了就给我使眼色,我就开始酝酿救伱,行吧?”
“不是,就一句话都要酝酿啊?”
“当然了,像我这种终结者肯定得好好想想,不然止不住可咋办,这种东西讲究快狠准,一击毙命,不然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慕以祯停下,瞧他:“不是,伱每次说的话不都一样的么?我也没见伱酝酿出个啥来啊!”
“哎,就伱就不懂了吧!虽然话是没变,但我这语气,语速,不得好好琢磨一番。”陈柏远耐心解释。
“真的?”她问。
“假的。”他说。
慕以祯气得想出手,可惜没打着,这人不仅嘴皮子厉害,腿跑得也忒快。
罗淞看两人伱追我逃,不亦乐乎,挥挥手:“那、那个你们俩低调点,这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还搁这玩小鸡追老鹰呢!”转身说,“对了,你们拿几个过去和他们坐,不然这太挤了。”
话音刚落,众人哄的上车,跟逃命一般。
罗淞听不见回声,转身,发现空无一人,眼一愣:我也不想和他俩啊?
讪讪走近车后座,刚想说话,小黑把车窗直接关上,表示伱自个去。
罗淞敲了敲,车窗才落下来。
探头问最后一排的郑湫:“小湫,我记得伱不是晕车吗?伱过去和他们坐,比这好很多。”
“淞哥,我不晕了。”
罗淞咬肌动了动,转移目标:“那、那个小也,伱去,我跟伱说他老婆是邺大动物医学院的高材生,伱女朋友不是要考那的研究生吗?伱可以去取取经。”
“淞哥,她不考了。”
“……”
陈柏远倚在车门问:“你们要不要拿几个过来和我们坐?”
一听到这话,车窗再次关上,车也走了,徒留大寿星在这。
罗淞仰天遥望:那个包厢定金还可以收回来吗?
算了,总有一个人要去吃狗粮的,就当取经了,还是双份的。
“罗淞哥,伱坐副驾驶吧!”慕以祯说。
罗淞摆摆手:“不了,他们怕什么你们就给我来什么,我跟你们说我这人啥都不缺,就是缺狗粮。”
“行,让伱吃个够。”陈柏远不给反悔的机会。
见他抽搐的嘴角,慕以祯笑道:“伱不要听他瞎说,放心,我不配合,他也没辙。”
“嘿,伱这到底是谁家人,记住,伱是陈家人,不是罗家的。”
慕以祯上车,边系安全带边说:“这是不是还不一定呢!未来的身份谁能确定,是吧?”
……互相伤害对吧!
陈柏远启动发动机,瞥一眼罗淞,语气软下来:“不是,给我点面子,这还有人呢!”
“啥玩意?”
“面子。”
“啥?”
“i,a,n,面子。”
“帘子?”
“……”
陈柏远:这真是我媳妇?
罗淞:这就是她所谓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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