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来天下太平,人间无大动乱,两人一路除妖诛邪,帮助人间的百姓重建家园,炼丹售卖,或者去秘境历练收集材料,着实攒了一笔数额可观的家当,程砚微还开玩笑说是帮他攒的老婆本。
他闻言一笑,摇摇头随她去了。
他的衣衫帽履都是经她之手置办,他的灵石银钱都交由她保管,她知道他的喜好,了解他的口味,甚至他一皱眉,她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以至于他总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已经成了她的道侣。
这种念头一旦滋生,便如疯长的野草般在内心蔓延,遮天蔽日,朝气蓬勃。
他的视线开始不受控制地落在她身上。
落在她眉眼,落在鼻梁,落在她的唇,落在她一低头时,沐浴在日光中的一截洁白如雪的皓颈上。
甚至会数次梦到她以手指抵着自己唇的那一幕,他会张开嘴,含住她的手指,感受她指尖的温柔。
正如此时,他抬起手指,如她当初那般,按了按她柔软的唇,又依依不舍地收回了手,才抿了抿唇道:
“是,我在担心你。在妖界等我回来。”
程砚微一愣。
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在程砚微心头荡起了层层涟漪。
表面平静的她,内心早已开始尖叫。
季闻笙的意思是......
在这一刻她似乎与他心意相通,她笑着点头:“此去凶险,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季闻笙点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正要站起身离去。
“等等。”程砚微的心开始狂跳,“我有话对你说。”
“你说。”
季闻笙蹲下来,与她视线平视,等着她开口。
青年长发如水般散在肩头,青衫之内,一截脖颈白皙有力,喉结凸出,颈窝内盛满了金色的阳光,再往下就被层层叠叠的衣领挡住了。
他眼神平静,平日里清心寡欲,看起来高不可攀,此刻却温柔似水地看着她。
程砚微内心的尖叫久久不能平息。
季闻笙这种清冷范儿简直是她的最爱。
她直白地问:“季闻笙,你喜欢我吗?”
季闻笙微愣,垂下了眼睑。
清透的阳光下,鸦色的长睫似落满了华光。
程砚微紧张地捏住了裙角,如同那日的告白,手指绷紧泛白。
她屏住呼吸,等待他的答案。
季闻笙抬眸,眸光若水,他仔仔细细地看她。
面前的少女盘腿坐在柳荫中,发间落着数点光斑,浓密的青丝披满肩头,发髻乌黑,愈显得肌肤雪白,双眸明澈。
从眉梢到眼角,从鼻梁到唇瓣,没有一处像云归晚,但她的脸,就像烙印在他记忆中,鲜活可爱。
他唇角笑意微绽:“喜欢。”
喜欢。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令她差点窒息。
程砚微看过无数话本子,知道此刻不能心急,甚至不能惊慌失措,要循序渐进地开启下一步,但是,她忍不住。
她像个老流氓一般,一把抓过季闻笙的衣领——
她盯着他的眼睛。
纤长卷翘的长睫下,那双向来无欲无求的眸子,像是被她突然间的动作吓到了,此刻懵懂的可爱。
程砚微的视线下移,落在他微抿的薄唇上。
季闻笙不知她要做什么,缓缓地眨了眨眼睛,刚想开口说话,就被面前的少女咬住了唇瓣。
她是真的用咬的。
他刚痛得蹙了一下眉,就察觉到一阵奇异的感觉从后脊升起,瞬间窜遍了四肢。
鼻尖是少女身上的幽香,他闻过无数遍,却从未同此刻一般如此清晰。
她松开他的唇,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她问:“什么感觉?”
季闻笙心跳的飞快,撞得他胸腔发疼,但是他顾不上,唇瓣上传来痛感,他下意识伸舌舔了一下。
有血腥味。
他迟疑,“痛......”
她又道:“讨厌我咬你吗?”
季闻笙一愣,茫然摇头。
他不讨厌。
程砚微眨眨眼,傲娇地说:“这一下疼,是让你记住我。”
“接下来,才是惩罚。”
她追在他身后快二十年,清心寡欲的像个和尚。
如今这块鲜肉终于开窍,此时不吃更待何时?
程砚微一把搂住压低他的脖子,直接吻上他,与他气息相接,呼吸相闻。
季闻笙错愕地睁大眼睛,内心犹如兵临城下到处都是兵荒马乱。
他非常生涩,不知所措,也不知该怎么回应,双臂努力地撑在少女的身侧,被迫承受她的亲吻。
少女的气息死死缠着他,恨不得要把他吃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产生这样一种错觉,他甚至看到少女眼中的狂喜......
仿佛她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
季闻笙的确没有看错,程砚微眼眶通红,兴奋到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看啊!
终于吻到男神了!
高高在上的衡玉剑君被她强吻了,这是什么神仙体验!
季闻笙的喉结不停地滚动,身体下意识想要后撤,可是她抱得很紧,双手捧上他的脸,把他吻的如坠云里雾里,七荤八素的,连一旁看戏的团子都惊呆了。
团子:???
我是谁?我在哪?那如狼似虎要吃人的女子是谁?
你是说她就是本大人的主人?
胡说,本大人哪有这么没脸没皮没见过男人的主人!
“别......”
季闻笙不会换气,被吻得喘不过来气,整个人头昏脑涨,眼眶中似有水雾浮出。
他的哀求没有换来少女的怜惜,反而更加用力地对待他。
如狼似虎·色胚·程砚微脑海里是各种稀奇古怪的念头:他的唇真软,他好甜,他嘴巴里有青竹的味道,话本子诚不欺我,他连耳朵都红透了......
半晌后,少女微微松开他,喘息着说:
“我要罚你,罚你那么久才明白我,让我等了那么多年。”
不给他回话的机会,程砚微又咬住了他。
她看他的表情,由迷糊到羞涩再到接受,最后坦然地垂下了眼睫,闭上了眼睛。
推她的手渐渐垂下,继而又虚虚地扶上她的腰。
他开始动唇,生涩地回应,手滑上她的脊背,将她揽入自己怀中,很用力。
他用传音:“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程砚微一怔,顿时湿了眼眶。
阳光正好,亮而暖。
两人身后是一棵巨大的垂柳,柳叶如刀,新绿如裁,层层叠叠,将两人的身影尽数遮挡。
远处炊烟袅袅,飞鸟成群,脚下行人络绎不绝,街头叫卖四起,没有人发现他们藏在这里亲吻——
哦不,是两眼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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