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陪着一个太医进来了。
见姜长宁坐在厅里,行礼道:“晋王妃。”
“豫王妃的情况,瞧着不是太好。”姜长宁被惊呼声吵得没法睡,索性坐在厅里。
女官赶紧领着太医进右室,给赵惜芳看病。
等赵惜芳吃了药,已近子时。
习惯早睡的姜长宁,困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倒在床上,没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次日,就是正月初九天公日。
一大早,皇后就派人,把赵惜芳送回了豫王府。
其他贵妇就换上道袍,挽着道髻,去斋宫内正殿。
国之大事,祀居其一。
天地、日月、星辰、山川、林泽皆神而祭之。
祭天的典礼一年要举行九次,以冬至祭天最为盛大。祭天本为报答上天,因此冬至祭天,又称“大报天”。
只是祭天,从来都是天子率文武百官,女眷极少参与。
这一次祭天公却以女眷为主,当然皇后并不能像皇上一样,穿绣日、月、星辰的祭服。
她穿的祭服,绣着祥云捧月和飞凤在天。
日为阳,代表帝君。
月为阴,代表帝后。
众贵妇跟着皇后、嫔妃们到了圜丘坛,圜丘是一座蓝得清澈透亮的琉璃圆台,共三层。
每层四面出台阶九级,最上层中心为一块圆石,外铺扇面形石块九圈,以九的倍数依次向外延展。
栏板、望柱也都用九或九的倍数,象征“天”数。
皇后居中,贵妃在她的左侧,贤妃在她的右侧。
其他嫔妃依位分,分站左右。
嫔妃后跟着的就是姜长宁这些王妃、世子妃,再往后就是各府的夫人、世子夫人......
皇后肃颜领着众人登上了圜丘坛,就听人道:“跪。”
除了皇后有蒲团,其他人就直接跪在石块上,姜长宁庆幸此时穿得衣裙够厚实。
“迎帝神。”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起。”
等众人站起,又道:“跪,一叩首、再叩首.......”
行过三拜九叩,那人又道:“奠玉帛。”
白色的织着团寿纹的玉帛,被传了上来。
祭天的过程冗长,礼仪亦繁缛。
姜长宁都快被冻麻木了,才听到那人道:“望燎。”
这是祭天最后一步了,焚烧纸一万张、金银箔一万锭,还有女眷们抄写的祈文。
大约过了一刻钟,那人道:“礼毕”
众女眷在皇后娘娘的带领下,返回斋宫的内正殿。
脱下道袍,换上俗装,离开天坛,各自归家。
回到王府,姜长宁先去榴萱院给太妃请安。
严吟谣陪在太妃身边,姑侄俩在说话,看姜长宁进来,严吟谣笑道:“表嫂回来了,可以让厨子把雪蛤给煮了。”
“你这丫头,既然惦记着这一口,昨儿让厨子给你煮,你又不肯。”太妃笑道。
“雪蛤难得,我当然要等表嫂回来一起吃啊,吃独食者,易肥。”严吟谣认真地道。
“多谢表妹想着我,吃了三天素斋,没宵食,没零嘴,我都觉得我瘦了。”姜长宁故意皱着眉,摸着脸道。
“可不是,表嫂下巴都尖了。”严吟谣附和道。
太妃眯着眼去打量自家的儿媳,巴掌大的小脸上,的确没什么肉,“赶紧的,让厨子多做几道菜,你本就不爱吃素,这三天难为你了。”
“还是母妃疼我。”姜长宁笑道。
“表嫂这么好,谁能不疼呢,是不是啊,姑母?”严吟谣笑问道。
太妃笑,“是。”
姜长宁眉梢微动,虽不太明白这两人唱得是那出,但不妨碍她笑盈盈配合。
只是一直到用午膳,太妃和严吟谣也没提出什么过份的要求。
姜长宁稍微放松了些,能和睦相处是最好的。
这天中午,三人一人一碗雪蛤炖蛋奶。
康仁郡主和曾谧没份,太妃还特意说:“这是滋补的东西,你们小孩子家家的不能吃。”
膳罢,和太妃、严吟谣闲聊了一会,姜长宁就回了如镜院,进院子就问道:“热水可备好了?”
在天坛,沐浴不方便,她三天没洗澡了,虽然天气冷,没出汗,但感觉很不舒服。
“已经备好了。”秀兰笑道。
姜长宁进了浴室,温水洗凝脂。
就在她惬意地泡在水中,那个想妻子想得不行的晋王,提前从衙门回来了。
进暖阁,没看到姜长宁,晋王脸上的笑容都淡了下去,“王妃呢?”
“回王爷话,王妃在沐浴。”秀兰答道。
晋王知道姜长宁沐浴是不要人在里面伺候的,唇边露出一抹邪笑,“今日阳光正好,本王要给王妃一个惊喜,你们退下。”
说着,他就大踏步往浴室去。
正泡在水中,哼着歌的姜长宁根本没提防晋王这么早就回来了,更没想到他要给她这样一个“惊喜”。
晋王悄声进到浴室,就听里面的人儿粗着喉咙在唱:“哎哟,小娘子你莫忧,待到春来又雪满楼,不负天长不负地久,你我白首。”
晋王捏着嗓子道:“小娘子因何如此开心?”
姜长宁根本没想到此时会有男人进来,惊慌之下,顾不得多想,就吓得往对面窜,尖叫着,“啊!色狼!”
她太过慌张,手碰到了浴桶上。
晋王见状,那还有什么戏弄之意,赶紧道:“宁宁,是我,是我。”
捂着胸口的姜长宁定睛一看,“永昼,你想吓死我啊!”
“不是,我是想给你惊喜,那知道只有惊,没有喜。”晋王苦笑道。
姜长宁这时也缓过来了,她这是在如镜院,外面那么多下人守着,哪里会有什么陌生的登徒子这样大胆的跑进来?
不过为了防止晋王再闹出什么别样的“惊喜”来,还是把话说清楚好,“王爷,以后这种只有惊,没有喜的事,还是少做吧。”
“知道了,不会有下次了。”晋王郑重地道。
“王爷请出去吧。”
“我帮宁宁洗。”晋王笑,“就当做刚吓着宁宁的赔罪。”
“不用了,天气冷,王爷别闹,我可不想又喝苦药。”姜长宁拒绝。
“好吧,等天气热了,我再帮宁宁洗。”晋王也不想害得姜长宁生病,只能遗憾的放弃这件香艳之事,从浴室里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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