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冷啊?”高源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明明有强劲的内力护体,冰天雪地的冬日都没觉得冷,现在站在黑黢黢一片的柚明村,浑身都被阴寒包裹。
四月的天,清新而温暖,空气中应是溢满馨香的花香,草木疯狂生长的节奏,山间动物四散活动的季节。可这柚明村除了他们三个活人,不要说动物了,连个绿色的草都没有一株,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他们三人静静的呼吸声。
顾景珩抬头望了下天空,天上本应飞翔的鸟都不见踪迹。蓝天白云,阳光洒在身上,却丝毫没有温度。
四月的柚明村,了无生机,阳光下的村子却扑面给人幽暗,死寂将人包围桎梏。任凭你怎么奋力挣扎,也打不破深渊枷锁,只能这样毫无办法,在无边的死寂又恐惧中空虚孤独。一头凶兽伸出青面獠牙的爪子,生吞你的灵魂,直到折磨你烟消云散。
胸口传来刺痛,顾景珩渐渐从幻境清醒过来,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处在被烈火吞噬的村口。
二十年的风雨飘摇,当年的大火带走了一切。而当下矗在焚毁的村庄之中,斜风中似乎又带来众人的凄厉求救声,耳边清晰传来房屋的倒塌声,上千被烈火焚身村民的惨叫嚎哭声,那是怎样的人间炼狱啊。
高起高源两兄弟静静站在原地,目光呆滞痛苦而扭曲。顾景珩见毫无反应的两兄弟,将水囊中的凉水泼向两人的脸上,终于把陷入幻境的二人唤醒。
“好可怕,”高源长舒一口气,“世子,火,好大好大的火,到处都是人,被火活活烧死的人,太惨了。”烈焰焚身的痛楚让他在梦境中感同身受,要不是世子叫醒他,他也要被这意境之火烧得活活痛死过去。
“大家小心些,这里有古怪。”顾景珩提醒,要不是胸口挂了母亲从宏恩寺求来的平安符,他也要中招交待在这里了。
三人把马放在村口,小心避过坍塌废墟,移步向村子的中心处走去。
如果没有二十年前的这场大火,柚明村应该是繁荣昌盛的一个村子。村子背靠天然的大山,村子左右流溪河畔包围,离京城不过百里地,快马一天就能到。又出了红柚贡品,一贡就达十年之久。
经过大火烧毁风雨岁月的洗礼,至今仍然能看出当年繁华的缩影。要走遍整个村,没有小半时日下不来。这么大规模的村,那场大火当年是烧死了多少人?烧掉了多少屋舍,是何等惨烈,简直是惨绝人寰啊。
“世子,这里有一口井。”高起的声音从拐角响起。
顾景珩向高起说的方向行去,伸手摸了摸井壁,探头往下看了看,刚要说话,一阵风轻轻吹过,风中似乎夹杂着淡淡的柚子香,又有蒲公英的种子轻轻拂过脸颊。
待顾景珩醒来,眼前一片漆黑。黑暗潮湿的屋子,不流通的空气,一股腥臭味悬浮在空气中,呼进身体里,让人呕吐反胃。动了动被绑住了的手脚,好在还有知觉。嗓子生疼,发不出丁点声音。
“世子,您在不在?”高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顾景珩辨了辨声音方向,应该在自己左侧五步方向,用力蹬了蹬地面发出摩擦声。
高起听到响声,用力滚了几下来到发出声响的地方,翻了一个身坐起就,碰到了顾景珩的衣服。
“世子,您还好吧?”高起在黑暗中没听到世子回话,有些焦急。“您等一下,属下内力在恢复,这就来救您。”
高起晕运了下内力,胸口一阵闷痛,咬紧牙关,强行运功,一口鲜血溢出嘴角,缚住手脚的绳子用力挣断。解开了绑住顾景珩手脚的绳子。
两人活动了一下四肢,从被绑的僵硬程度来看,他们昏迷了至少六个时辰了。黑暗中不知身处何方,站起身就碰到了头顶,一股泥土的湿哒黏腻蹭了两人发顶,只得弯下腰,在四周寻摸高源。
等解开高源身上的绳子,三人坐在角落,恢复体力。高起强行聚起的内力在吐了口鲜血后消散无几。顾景珩高源本就比不上高起的武功,体内根本探查不到内力,现如今连普通人的力气也比不过。除了高起能出声,顾景珩高源两人浑身无力,嗓子还冒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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