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源将这些散落的木板集齐一下。”顾景珩蹲在老和尚尸体边,仔细看了泡得发涨变得面目全非的头颅,这是生前被砍下头颅的还是死后砍首的?据小森子的描述,当时这头颅还是连在脖颈处的,他移动了一下才脱皮掉落的。
老和尚瞪得突出的灰白眼球,浑浊中有一丝丝血丝,放下头颅,又仔细观察断离的脖颈处,似有什么缠绕在后领袈裟上,修长的手指抽出一截灰色的麻线。老和尚整个身体成盘膝打坐状态,将外袍翻上,在腿脚处有一小截竹管。
顾景珩拿着有些残破的竹管,对着阳光细细打量。这小管子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世子,这是用来迷烟的管子。”高起道。老爹身为江湖中人,那些三教九流的坑蒙拐骗都有给他们兄弟提起。
“世子,厢笼拼接好了。”高源将捡回冲烂的木板大致拼回,恢复原貌。
顾景珩将拼好的厢笼和边上另几个完好的仔细核对,发现这个厢箱在没有破碎前也应是完好的,禅师在里面打坐修行,门拴是从里锁上的,吃食应该就是从头顶的小洞放进去的。
一个在自家寺庙修行的老禅师这是碍了谁的眼,要下迷药杀死?还是密封装水淹死?又是怎么将水灌进屋子的?这附近一片平坦,没有水源,要将这看着不大的厢笼装满水,还是要费好几桶水的。
不对,顾景珩又折回尸体边上,看了看尸体,随手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划破死尸的表皮,除去皮肤恐怖的发白发涨,皮肤下的血管却是紫灰色的,这应该是血液凝固。冻僵?怎么会有冻僵?按尸体的状态应该是死亡三日左右,这几日天气晴朗,再怎么比城里温度低,也不至于冰冻。
把可能的几个思路都盘算一遍,一一否决,那剩下的最不可能的就有可能是最可能的事情真相。还需要仵作验证一下。
“高起,去县衙请县令,带上仵作。”顾景珩吩咐道。
绕着修禅的塔院周边转一下,这么久过去了,不知道会不会还有什么痕迹留下。修禅处乃是苦修之地,偏僻,又不对外开放,平日本就没有什么人,地上也只有青草刚冒出来的嫩芽。倒是不远处有一小片银杏林。
走进银杏林,枝头偶尔有几抹绿芽探出头,顾景珩打量其中一碗口粗的树干,上面似乎是手指甲抓出的痕迹。再往前面走几步,翻开层层腐烂的叶片,一条蜿蜒的暗红色印迹一直延伸到崖边就失去行踪。
“高源下去看看。”顾景珩衣袂飘飘率先飞向崖底探去。
“世子,世子,你等等我呀。”还在四处查看的高源见世子一个人跳下山崖,吓得魂飞天外,世子万一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可怎么和哥哥交代啊?呸呸呸,世子吉人天相、吉星高照、大吉大利、洪福齐天、佛祖保佑不会有事的。
“世子,要不我们先上去?”高源见世子衣服被崖下的树枝勾划出丝,头发也有些凌乱,一双银白色的鹿皮靴满是泥,整个人都有些花容失色了。咳咳,不能这么形容,要被世子听到了非得痛捶他一顿不可。
“再找找,这僧衣就在树枝上挂着,人应该就在这附近。”顾景珩用木棍探路。
看了一眼手上带血的衣服,高源认命的再次找起来。
“高源,你看那是不是?”顾景珩指了指山谷底的凹陷处隆起的小山包。
“我下去看看。”高源一个纵跃利落地下到了谷底。用木棍翻了翻,发出一声惊呼:“世子是具和尚的尸体。”
“公子,公子,你在哪?”高起带着县令来到塔院,只见尸体还在原处,却不见世子和弟弟的身影,有些焦急,让官兵分散开来寻人。
“哥,我们在崖底。”高源本还在想要自己一个人将这腐烂的尸体搬上去,想想都恶心,幸好哥哥找来帮手了,省得他出苦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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