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么巧,寒泠寺每半旬要施一次粥,流浪到此的方大牛接过和尚递过来的粥,竟见眼前人是自己的弟弟悟尘。自此,方大牛就在悟尘师傅的接济下在这寒泠寺住下了,为了不被别人发现,他就躲在失修的偏殿,这一躲就是半年。
见赌坊没人追来,这放浪惯的性子哪能一下子就改呢?方大牛开始偷偷下山,跑到天宝赌坊看看。光看看是不过瘾的,手也痒起来,一开始是几枚铜钱过过瘾,但这瘾头勾出来了,又岂能缩回去。
偷了功德箱的银钱几次,见都没人发现,胆子越发大起来,时间久了就被自己的弟弟悟尘发现了,劝说多次无果,悟尘警告哥哥,再有下次定将他逐出寒泠寺。
赌徒答应的话都是做不得数的,输得越多越想翻本,这功德箱的银钱来得也快。当再一次被悟尘当场抓包,急红眼的方大牛,恶从胆边生,竟对自己的亲弟弟下了手。
悟尘逃至苦寒大师修行附近的银杏林,还是没躲过冰凉尖刀刺入身体,随即又被哥哥推下了山崖,冬日落下的鹅毛大雪覆盖住他渐渐冰凉的身体。二十年前弟弟救了他一命,现在就当他将命还给了哥哥了吧,悟尘慢慢闭上了双眼,眼里的痛苦也随之消失。
杀红眼的方大牛,知道弟弟每天都会偷偷在塔林边上看苦修的苦寒大师,生怕弟弟的惨叫被苦寒发现,从怀里掏出迷烟吹进了密封的厢笼,过了半柱香的功夫,确定大师已晕迷,掏出灰色的裤腰带从上方的孔洞套住大师的脑袋,用力拧紧。随后将山崖边上的积雪将厢笼填满。他知道,他爹为了保持猪肉的新鲜,就是用冰冻住的。
做完这些,他安心回到悟尘的禅房睡去,第二日借口得了风寒没去伙房,下山,让人剃好头烧好戒疤,穿上悟尘的僧衣回到了寒泠寺。
刚开始方大牛还怕有人认出来,结果悟尘辈份高,平日只在伙房偏殿做事,很少与其他师兄弟打交道,加上他俩实在是太像了,一时半会还真没人认出他来。
时间久了,这安逸的生活过不惯了,又开始偷拿功德箱的钱去赌坊。寒泠寺的地位高崇,寺里的师傅也受人尊敬,虽讶于方大牛这个和尚怎么会来赌钱,但赌坊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哪有拒绝人千里之外的道理。
方大牛越赌越输,刚开始赌坊的大当家知道他是寒泠寺的和尚也没为难他,只要他将银两及时还上就行。哪曾想这洞是越来越大,大当家头上还有东家,这可不成,就押着方大牛上山来讨钱了。
高源说到这里,有些口干舌燥,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啧啧”两声道:“这方大牛可真大胆,假扮悟尘大师不说,还将杀死苦寒大师的事给忘记了,他原本是要等天暖些处理尸体,可这一赌就将这事给忘到脑后去了,这才被秦公子发现了。”
又想到了什么,满脸惋惜道:“这苦寒大师可真可怜,听主持说,他老人家有八十九高寿了,早已耳聋眼花,又怎么能听到悟尘的呼叫,却被方大牛残忍杀害,多惨啊。”
“耳聋眼花?”顾景珩想了想,不忍摇头,苦寒大师固然可怜,可悟尘的一片苦心却付诸东流。他怕自己的呼痛惊来其他的师兄弟,到时这个哥哥就要暴露了,也怕哥哥害了师兄弟们,就往人少的塔林跑,在死前也能远远见上一面自己的救命恩人苦寒大师,却哪曾想就他这一念之差,反而害了大师的性命。
听了顾景珩的猜测,高源不停摇头:“世子,这方大牛得多冷血啊,这杀的可是自己的亲弟弟呢。周大人判了秋后处斩了。”
愚昧害了刚出生的悟尘和尚,赌博万恶之首,害得人家破人亡不说,更是连杀人放火的恶事都能做出来,至此方家算是断了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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