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灵心府,秋彻底莅临灵心府,所谓的秋水,如今落在了灵心、清秋两域。

    而在这无止境的烟雨之中,灵心府的人们却并不烦闷,反而还有些欣喜。

    毕竟灵心府在雨中变得清新了,洗去了很多过往。

    而这一天,九月十五日,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谢荷刚归来不久,在杨郑成婚后,也就又不知道到哪里去潇洒了,无论是谁都不知道。

    “九月十五了啊,这一天还是到了啊。”

    “一如他说的,是个雨天。”

    魏十七看着窗外,今天的她,没有如往常一般收拾容貌,不过是整理了头发后,便持伞走在了烟雨之中的凤鸣街,灵心府的中轴线。

    魏十七从城北朝南走,城南,谢荷也持伞走在烟雨中,向着城北走去。

    今天的他,换上了一袭青衣,将长发留了下来,拿着一柄伞,在烟雨中平静地走着。

    走着,走着,逐渐到了凤鸣街的中部,在一侧的居民区之中,直面对凤鸣街的那间,就是谢荷曾经居住的那间小屋。

    谢荷看见了魏十七,他看着她,与她擦肩而过之时,握住了她的手。

    “我回来了。一如当年的话,盛京烟雨之中。”

    “你回来了”不知为何,也许已经知道了他回来了,可这一刻,看着他腰间的佩带,腰间的玉佩,还有他自带的那股香味,心依旧不停地跳动。

    “走吧,带你回家,我们的故事,不用那么多人知道,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他人不知。”

    “你知道吗,当年住在这里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你是我人生的归宿。”

    谢荷听后,倒是笑了,眼里带着浅笑,更多的是高兴,如同一个被女神表白的傻男孩一般。

    “为什么?”

    “因为这里曾经是我长大的地方,我很少住在家里,这里幽静,母亲也喜欢在这里。父亲也常来看我们。”

    “当初我送入江中,而没有直接被发现,也是因为在这里。”魏十七仿佛陷入了往事的回忆,平静说道。

    谢荷听后,笑容散去,倒是用伞笼罩住两个人,将魏十七搂入怀中,抚着她的头发说道:“如果不愿意想起,就不想了吧。”人生的疮疤,不是那般容易化解的。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布满青苔的青砖瓦,雨水落在青砖之上,发出阵阵响声,是那般动听。

    再推开内室的门,魏十七看着这一切,仿佛忆起多少年前。

    十年光阴,从未再回到这里了,一切都好熟悉啊。

    当年还是一个女孩的时候,她还记得那天晚上,老师叫谢荷去桓灵学宫。

    然后那天晚上回来,谢荷就把她和云通叫了过来,跟他们两个讲了很多知识,很动听,很容易理解,可是那是往事了,今生恰似一场梦。

    这里是谢荷的屋子,几个月前谢荷已经打扫了一遍,看上去依旧是十分整齐。

    魏十七也还能记得住,有时候学校放假的时候,谢荷也会去苏六爷那里去打扫卫生,而云通一般都是在屋里读着书。

    读什么所谓的“诗书琴赋”,可是到头来,他完全理解不了其中意思,依旧跟个直男一样,基本都听不出来女生的话里话。

    “当年他又读了什么书呢?读了也不过就是一看罢了。”

    “也倒是挺有趣的。”魏十七想到这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雨水偶然间落在鬓边,顺着脸庞滚下,冰凉的触感让人感到清爽,也并无什么寒意。

    谢荷听到了魏十七的笑声,回头看向她,依旧挂着笑容说道:“傻丫头,笑谁呢?今日却是这般高兴了?”

    “笑你啊!还有云通啊,为什么你没有读过几本诗书,却比他更明白人呢?”

    谢荷倒是转身去找了些东西,里面有很多本子,上面写满了字,从开始的四不像,到潦草,再到后来的小楷,愈发工整的字迹,也不知道是谢荷在多少个日夜中所练出的能力,“天星色暗,不知存几何哉?地色本何?先人知乎?前人亦有惑,仍难解。虽前朝人无数,亦难悟天地,悟先古,悟真道。”

    “人本有欲,天道有理,理欲者,对立者也,若存理,则去欲;若纵欲,则理亡。此先朝哲人之语也,予以为非真理也。”

    “人有诸欲,思乡为欲,爱情、乡情、亲情皆为欲,此岂为可弃之欲乎?去之,则生死为何?天下,亦私欲耳,心忧天下,理欲本一体,岂能断离?”

    谢荷写下的东西有很多,很多是他自己写的,上辈子的很多哲学思想,被他用另一种方法表述出来,虽然并不成熟,但是依然还是表达了谢荷本人的想法。

    “我从来都不解什么感情,你说的那些,也许只是我最平凡的那些欲望了吧。”

    “天理与人欲,本来就是一物,若无怜悯,何来帮扶?天理所谓的顾天下,也不过就是人私欲中对天下人的关怀与在意罢了。”

    谢荷倒是并不在意她所说的,只是平静说道。

    魏十七看着谢荷,仿佛他如同先哲一般,说着来自天上的哲理,虽然听得并不明懂,但是她依旧听着,因为她相信他。

    “你是我心头之上的、人生中的天理,也是我这辈子逃不出的人欲。”

    后来灵心府又下了一场雨,依旧是往昔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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