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几日过去后,应疏罗还有些食髓知味,意犹未尽,尤其是清清冷冷的君月令还在旁边,他难免有些蠢蠢欲动。
双修的滋味,采补纯阳精元的滋味,修为境界快速提升的滋味,实在是很难让人不产生贪欲和渴望。
他知道他修的这个问心道多多少少在各个方面影响他,但他不介意,只要他变强,能够将他的仇人都杀掉,他可以忽略这些微弱的影响。
两个“瞎子”挨得极近,又说了些暧昧话语,一时房内的空气似乎燥热黏稠了起来,没有了视觉的人敏感得不得了,不知道是谁的呼吸陡然变快了,干渴的吞咽声也听得一清二楚。
“哎呀娘诶!失礼失礼!你们继续!”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喊,打破了室内旖旎奇怪的氛围。
君月令不自在地连忙翻身,坐在一边,应疏罗坐了起来,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声音温润平常道:“乔大夫,有事吗?”
刚才躲在门外的乔玉树探出一颗脑袋,目光游移道:“你们好了吗?”
“没什么事。”君月令恢复冷淡道。
“例行检查,例行检查。”乔玉树不好意思道。
等乔玉树检查完离开后,室内的空气一下安静了下来,两人一时无话。
半晌,君月令开口道:“你让鹿灵过来解契。”
“我不知道鹿灵在哪。”应疏罗坦然道,“你走了之后,鹿灵也走了,我早就和他失联了。”
君月令难以置信道:“你明知道你联系不上鹿灵,解不了契,你还答应我?”
应疏罗弯起嘴角道:“不这样,你怎么还我眼睛。”
君月令被这人的厚颜无耻气得懵了片刻,然后冷笑了一声。
他这辈子恼怒的情绪都给了应疏罗了,应疏罗真是好本事。
头疼,无语,无奈,君月令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忍下想拔出太一剑把他解决的冲动。
应疏罗也猜想君月令估计气得够呛,自个儿愉悦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要不这样,你答应跟我双修三百次,三百次后我就跟你解契如何?”
君月令被他的无耻程度震住了,骨节分明的手抓着身下病床的床单,深呼吸一口,冷漠道:“做梦。”
“究极上品沉香骨,你不喜欢吗?”应疏罗挑眉问,“入股不亏啊~”
“做梦。”君月令恼怒道。
“那咱们这辈子就别解绑了。我觉得挺好的。”应疏罗悠悠然道。
“你知不知道这个契是什么?”君月令忍无可忍道。
“嗯?”
“这是道侣合籍才会结的同心契,换句话说,结了这个同心契的便可称为是道侣了。”君月令拧眉道,“你难道愿意?”
应疏罗愣住了,怪不得他一直觉得这个同生共死的契怪怪的,他的内境还有君月令的投影……原来是这样。
君月令见应疏罗沉默了许久,以为应疏罗肯定是跟他当初一样后悔懊恼了,正在生气,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厌恶恼怒地提出跟他解契。他等着应疏罗幡然醒悟。
应疏罗沉默过后,嘴角勾起道:“那咱俩双修岂不是合法合规了?你作为我的道侣不就需要履行同我双修的义务了?”
君月令:“???!!!”
“太好了。”应疏罗感叹道,“亲爱的道侣,孩子他父亲,希望你以后不要拒绝我双修的请求。”
君月令:“……你有病吃药。”
应疏罗深情道:“你就是我的药啊~”
君月令冷静下来,嗤笑道:“应疏罗,你为了应对你的走火入魔和提升修为,真是不择手段。”
应疏罗佯装惊讶道:“哎呀,被你知道了。”
他就没想过能瞒得过君月令。但凡见过他当时的那副样子,都能猜得出来他不对劲。所以君月令猜他走火入魔,也不算是错的。
君月令见他承认了,心中隐隐有些不舒服,他冷心静气地再也不说话了。
“你真的不想解契了?”应疏罗问。
君月令闭目不言,盘腿静坐,如入定老僧。
“这么想和我绑在一起,你不会是喜欢我吧?”应疏罗胡言乱语道。
“……”
“那我们就只能一辈子在一起咯?”应疏罗试探道。
君月令心想,我答应跟你双修三百次才是疯了。修一次,他的内境就塌成了那样,多修几次那还了得。
见君月令不再说话,应疏罗也说累了,干脆走去自己的病床躺下休息。
“对了,我的红绸带确定不在你那里?”原本已经沉静下来的室内又响起了应疏罗的声音。
君月令喉结微动,仍是不说话。
两天后,应疏罗缓缓地睁开眼睛,一张清俊清冷的脸就闯入了他的视线里,他盯着那人半晌,才反应过来那人就是君月令。
几年不见,又长成熟了点。
君月令如同幽深寒潭的墨眸扫过来,瞧见有了眼睛的应疏罗,也不由得一怔,原来有了眼睛的他是这副模样。
面容秾丽俊美,暗红的眸子微弯,眼瞳清亮,瑰丽勾人。气度温润如玉,俊雅翩翩,风华绝代。
两人互相打量了良久,直到乔玉树咳嗽了两声,他们才错开了视线。
“恭喜两位,贺喜两位,完满痊愈。”
应疏罗微微颔首,微笑道:“多谢乔医仙,诊金找他要便是。”
君月令瞥了他一眼,认命般拿出灵铢。
应疏罗坐在返程的飞舟上,拿着镜子欣赏自己的脸,然后又拿起腰间的碧玉镶金烟杆打量了一会儿,没过多久,他又走到甲板上,盘腿坐着,好奇宝宝似的往下看。
在船舱里坐着的君月令观察了他一会儿,收回视线,打算继续闭目静坐。这时应疏罗又跑到君月令身边盯着他看。
“你有事吗?”君月令无语地掀开眼皮道。
“我看看不行啊?”应疏罗一朝得了光明,就想把所有能看到的东西看个遍。
“对了,我儿子呢,你把他藏哪了?”应疏罗突然想到这个,问道。
君月令伸出手臂,拉开袖子,应疏罗便看到他手臂上有一抹蓝色水纹,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水纹:“你不会告诉我,我的儿子是这玩意儿吧?”
那水纹似乎能听到应疏罗的话,扭了扭,应疏罗眉眼一敛,说:“你把他放出来。”
君月令给水纹输入了一道灵气,倏地,他怀里就出现了一个漂亮的奶娃娃,正朝着应疏罗伸出小小的双手,奶声奶气道:“爹爹~爹爹~要爹爹抱~”
应疏罗一脸惊奇地将应疏月抱过来,然后把他举起来,三百六十五度地看,道:“还真是个小崽子啊。”
大概是自家爹爹终于肯抱他了,应疏月咯咯地笑了起来,十分生动可爱,应疏罗不由得也跟着笑了笑道:“果然继承了我九成九的相貌,好看得紧。”
君月令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说:“眉毛和眼睛继承了我。”
“放屁,明明是继承了我。”
“你自己看像吗?”
“这娃娃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关你什么事?”应疏罗翻脸不认人,“这只是我的孩子,姓应!”
君月令道:“那你自己养。”
应疏罗脸色微变,做出一副斟酌的样子道:“仔细看看,这眉眼确实像你。”
他把奶娃娃迅速塞进君月令怀里,道:“你也是他亲爹,你得负责。”
应疏罗摸着应疏月的小脑袋温柔嘱咐道:“宝啊,虽然是你父亲在养你,但是呢,最爱你的是我,是你的爹爹。你最爱的也是你爹爹,知不知道?”
应疏月咧着嘴笑,似懂非懂地点头。
“如果父亲和爹爹打起来怎么办呢?”
应疏月眨了眨大眼睛,一脸疑惑。
“那你肯定要帮你最爱最爱的爹爹,因为你只有爹爹了。知道吗?”应疏罗一脸深情道。
君月令冷眼看着应疏罗当着他的面给他怀里的小东西洗脑。
“其实父亲是个坏人,他最喜欢欺负爹爹了,你以后要保护爹爹——”
君月令的大手将应疏罗无耻的脸挡住,推了推,“你可以闭嘴了。”
应疏罗把君月令的手抓下来,坚强不屈道:“乖宝,你看看你父亲是不是在欺负我?他是不是太坏了!”
君月令直接将应疏月变成水纹,贴在自己的手臂上。
应疏罗瞪他,“君月令,你玩不起!”
君月令冷冷道:“要么你养,要么闭嘴。”
“……”
过了一会儿,应疏罗又凑过来,“亲爱的道侣,我们双修吧。”
“滚。”
“合法合规啊。”
“别烦。”
“骨头这么硬,要不然给你下药吧。”
“真欠。”
“啊对对对。”
“休想。”
……
临近通谕书院的时候,应疏罗给自己的眼睛蒙上了白绸带,君月令原本还奇怪他为何还要装瞎,直到上课时,应疏罗蒙着白绸带光明正大地睡觉。
君月令:“……”
“应疏罗,你来给大家展示一下如何捏这个引雷手诀。”陈桃环顾一圈后,点名道。
应疏罗不为所动,陈桃疑惑地挑起眉,她的目光移到君月令身上,君月令垂眸低眼假装不知道。
陈桃咳了一声,走下讲台,站在应疏罗旁边,敲了敲桌子道:“发什么呆呢?叫你起来回答问题。”
在座的目光都集中到后排的位置,应疏罗纹丝不动,君月令面色波澜不惊。
陈桃又叫了两声,怀疑地眯起双眸,问君月令:“他在干嘛呢?”
君月令无辜地抬起眼,心想,是仙长先问的,怪不得他,“睡觉。”
陈桃愣了一下,怒从心中起,狠狠地拍了一下应疏罗的桌子,桌子应声而裂,“应疏罗!”
因为君月令和应疏罗用的是同一张长桌,所以君月令的桌子也裂开了。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面前裂开的桌子,抬手将应疏罗目上的白绸给摘了,应疏罗纤长浓密的睫毛染上了点冷霜。
室内的其他人倒吸一口凉气,隐隐发觉应疏罗被冷醒后,必然要跟君月令大战一场。于是众人都默契地迅速离战场中心有多远就跑多远。
而正处在战场中心的陈桃犹豫的时候,应疏罗就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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