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爬上来！他没有恢复神智！”白果不顾会引起魂魄们的注意，冲季无柒大喊。
白果的叫声已经传不进季无柒的耳朵了，就算听到了，她也无力爬上栏杆。
她的视野被宁熙的脸，肆意张大的嘴和森森的牙齿填满了。
身边成群的傀儡魂魄虽然短暂地被血雾驱赶，却并没有放弃的意思。他们蹲在不远处，围绕着宁熙和季无柒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包围圈，像一群饥饿的鬣狗，正寻找着一个时机一拥而上，把送上门来的季无柒撕成碎片。
宁熙俯身，扯住了季无柒的一条胳膊。季无柒被拉得抬起头注视着宁熙。
宁熙的眼神看起来很陌生，虽然不像刚才那样无神空洞，却也不像是跟自己有二十多年交情的发小。
季无柒咳了口血，复元的力量刚才如果说还有游丝一线，那现在可以说是荡然无存了。强行透支灵力的反噬让她胸口像被剖开一般剧痛，被宁熙这样没轻没重的一拉，更是让她差点疼得背过气去。
她真的觉得自己要散架了，如果她能活着出这个鬼地方，一定要狠狠捶宁熙一顿还回来。
前提是他们能出得去，而现在看来希望渺茫。
季无柒的嘴角滴下一滴血，嘀嗒一声混入浑浊的积成小潭的消化液中。
仿佛是一个信号，众魂魄敏锐地捕捉到了。只一瞬间，他们就像嗜血的鬣狗面对孱弱的羚羊般，一拥而上。
季无柒逃无可逃，别过了脸。
随后，她听到了一声惨叫，却不属于四人小队里的任何一个人。
她震惊地抬头看去，却看到宁熙的双手如铁钳般死死钳住冲过来的第一个魂魄。随即，他的下颌如脱臼一般，张开了一个常人难以达到的角度。凶残嗜血的鬣狗在刺变成了瑟瑟发抖的小白鼠，被宁熙一口咬住脖子，即使本能地疯狂扭动身体，也完全无法挣脱。
宁熙仿佛在沙漠迷路的旅人遇到甘泉一般，大口大口地撕咬着眼前的魂魄，没过一会，那魂魄就被拆吃入腹。
“天啊。”
这一切大大地突破了栏杆上三个人的预期。
宁熙虽然没有被完全修复三魂六魄，也没有完全恢复神智，但他居然会本能地攻击“同类”，而不是季无柒？
打头阵的傀儡魂魄被生生吃掉，宁熙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后续的傀儡魂魄似乎有一丝迟滞，但下一秒还是疯狂地冲向了宁熙。
宁熙却仿佛并非在恶鬼满地的胃袋地狱，脸上反而露出愉快的笑容。
季无柒怔怔地抬头看着他，这种表情，她以前在宁熙的脸上见过。那是宁熙小学时考了全年级第一，宁熙妈妈兑现承诺，让他在蛋糕店里随意挑选自己喜欢的蛋糕时，他露出的表情。
他眼中没有屠戮的凶残和杀气，反而如同阳光明媚的下午蹦跳在蛋糕店里一般，只有最天真，最纯粹的快乐。
“战斗”的过程几乎只有一瞬间。
或者说，根本没有“战斗”。
这一刻，他只是一个兴奋地挑选自己爱吃点心的小孩罢了。
他抓住，他撕碎，他品尝。
傀儡魂魄们令人不安的声音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宁熙大口大口地品尝着自己的战利品，仿佛永远不会饱足一般，在魂魄碎块堆成的小山边大吃特吃。
一眨眼，连小山都几乎被吃得精光。
栏杆上的三个人外加躺在地上的季无柒目瞪口呆。
“这……就吃完了？”江子迁感觉理智收到了冲击。
“你还能动吗？趁他正在吃没时间理你，快爬过来！”白果对季无柒大叫。宁熙看起来尚未恢复神智，不像是有能听懂人话的智商，就算大声讲出来应该也问题不大。
没想到，这一喊却让宁熙回过了头。
他抬头看了看出声的白果，又低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季无柒。
坏了，引起了他的注意。白果紧张地捏了一把汗。
虽然他好像没听懂的样子，但是似乎明白“季无柒”三个字是代表着什么。
季无柒看着向自己走来，将自己笼罩在阴影里的宁熙，苦笑了一声。
难道他没吃饱，要吃我了吗？她思忖着，看到宁熙忽然到旁边所剩无几的魂魄碎块中翻找着什么。
宁熙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像是不好意思自己吃了独食一样，从地上捡起一块较小魂魄的碎块，就往季无柒脸上一送。
季无柒：“？”
“他……好像在喂你吃饭。”江栀难以置信地说。
季无柒觉得宁熙的眼神越发熟悉。是的，那种有些担忧的眼神，来自于她童年时养的一只小黑猫。
那时她早上醒来时，经常在床边发现五花八门的“惊喜”：断了几条腿的蜈蚣，吃了一半的老鼠，或者是一巴掌拍扁的蟑螂。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坐在旁边摇着尾巴，献宝似的把那些季无柒不敢直视的玩意送到她眼前，那表情仿佛在说：可怜的两脚兽啊，也没什么捕猎的本领，看来只能本喵来打猎养活你们了。而季无柒怕当面扔掉伤害到小猫的自尊心，就只能当面给小猫猫条奖励，见它注意力被转移立刻用塑料袋裹着“礼物”扔掉。这样做的结果往往是，第二天收获到超级加倍的“礼物”。
而此时的宁熙就是这种表情。他把好吃的食物喂给看起来饿得倒地的同伴，她居然不会吃！真笨！
宁熙充满耐心地把魂魄碎块撕成两块，再往季无柒嘴里送去。
季无柒此时的表情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魂魄碎块滴滴答答地流淌着可疑的汁液，马上就要蹭到她脸上了，她却连躲闪的力气都没有。
“季无柒的朋友，怕不是个傻子吧。”江子迁皱眉。
“以前可能不是，现在可能是。”白果摸了摸下巴，下了个自认为严谨的结论。“喂，季无柒，你叫他顺便把恶灵的本体破坏掉吧！”
宁熙听懂了“季无柒”三个字，却不甚明了这句话的意思，只是歪着头看向悬在栏杆上的白果。
“嘿，宁熙。”季无柒终于把脸从那团湿哒哒的魂魄碎块旁挪开了。见宁熙又歪着头注视着自己，她尽量放缓语速，指了指宁熙。
“你能，帮我，”季无柒指了指还在翕动的深红色胃壁，“把那个，”她模仿刚才宁熙的样子做了个撕咬的动作，“破坏掉吗？”
宁熙好像听懂了，他像一只得知自己终于可以派上用场的小狗一样，用力地点了点头，扯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下一秒，他转身跑到那翕动着的胃壁边上，猛地一口咬了下去。
血雾四溅。
像是不小心打开了高压水枪的阀门一般，被咬断了血管的胃壁开始疯狂地翻滚，扭动着，但都无法摆脱宁熙的牙齿和手指。他死死地附着在胃壁上，大口大口地撕咬着，胶皮一样厚重充满韧性的胃壁，竟然被他撕咬出一个大洞。
四人都感觉到清新而冷冽的空气顺着那个大洞席卷进来，将胃袋里浑浊而闷热的气息冲散了。当胃壁上的洞被彻底扩大，撕裂后，巨大的胃壁空间终于像漏光了气的充气城堡一样，慢慢瘪了下去。
出现在眼前的是依然是标记着十三层的走廊。
“这一次该不会又是循环楼梯吧？”江栀的表情还是很不安，她的腿依然没有恢复知觉。
白果从瘪掉的胃袋里走了出来，她算是四人小队中肢体最齐全的一个。她咚咚咚地跑下了楼，过了一会又咚咚咚地跑了回来。
“终于正常了！下面是十二楼！”
所有人精神为之一振。季无柒在精神放松的一瞬间，就失去了意识，倒在里跑来邀功的宁熙怀里。
宁熙像是无法理解季无柒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忽然闭上眼睛不动了呢？他捧着季无柒，感觉手感很轻。晃了晃，也没有任何反应。他有点慌了，喉咙深处发出犬类般的呜呜声，手足无措地看向白果，似乎在向她求助。
“啊……差点忘了还有你这个家伙。”白果扶额。她在手腕上扣了两下，唤出光屏，按下了判官三号苍宿的联络键。
季无柒再次睁开眼时，眼前又是熟悉的白色。她是被电视声吵醒的，白果坐在床尾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换着节目。
“水……”她感觉嘴唇干裂，声音也无比嘶哑。
“你醒啦。”白果放下遥控器，接了一杯水喂到季无柒嘴边。
季无柒试图动一动，却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像从来不锻炼的人突发奇想去跑马拉松后一样痛，连手指都在颤抖。
“算啦，你还是别动了。因为这次透支了大量的灵力，你恢复得很慢，估计现在内脏和四肢都像刚长出来一样不好用。”白果贴心地把杯子倾斜出一个便于饮用的角度，“快点好起来，好了之后帮我把手修好。”她晃了晃左手对季无柒说道。
季无柒能感觉到身体里复元的力量正在过载运行，四肢经络都在微微发烫。她哀叫了一声“你有没有人性啊”就又躺回了枕头上。
“这就叫没有人性啦？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不跟你计较。”白果把纸杯放回桌子上，“姓江的那两个小孩就住在隔壁，大眼瞪小眼地等着你醒过来给他们接胳膊接腿呢。”
季无柒再一次哀叹起自己被压榨的命运来。
“好啦，到时候可以从他们那好好赚一笔，我们可以去大吃一顿。”白果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但这都不是季无柒最关心的事，她犹豫了一会，还是问：“宁熙呢？他还好吗？”
根据她昏迷前的记忆来看，宁熙的行为举止完全不像个正常的魂魄。他吞噬众鬼，撕咬恶灵，像对待珍馐美味一般把那些魂魄一扫而空……这情景很难不让人想到地狱的修罗恶鬼。
但他似乎对自己完全没有敌意，甚至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啊……这个嘛，本来想等你好一点之后再跟你说的。”白果的表情带着一丝踟蹰，斟酌着自己的遣词。“他可能变得，跟你印象中的那个人不太一样了。”
白果的叫声已经传不进季无柒的耳朵了，就算听到了，她也无力爬上栏杆。
她的视野被宁熙的脸，肆意张大的嘴和森森的牙齿填满了。
身边成群的傀儡魂魄虽然短暂地被血雾驱赶，却并没有放弃的意思。他们蹲在不远处，围绕着宁熙和季无柒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包围圈，像一群饥饿的鬣狗，正寻找着一个时机一拥而上，把送上门来的季无柒撕成碎片。
宁熙俯身，扯住了季无柒的一条胳膊。季无柒被拉得抬起头注视着宁熙。
宁熙的眼神看起来很陌生，虽然不像刚才那样无神空洞，却也不像是跟自己有二十多年交情的发小。
季无柒咳了口血，复元的力量刚才如果说还有游丝一线，那现在可以说是荡然无存了。强行透支灵力的反噬让她胸口像被剖开一般剧痛，被宁熙这样没轻没重的一拉，更是让她差点疼得背过气去。
她真的觉得自己要散架了，如果她能活着出这个鬼地方，一定要狠狠捶宁熙一顿还回来。
前提是他们能出得去，而现在看来希望渺茫。
季无柒的嘴角滴下一滴血，嘀嗒一声混入浑浊的积成小潭的消化液中。
仿佛是一个信号，众魂魄敏锐地捕捉到了。只一瞬间，他们就像嗜血的鬣狗面对孱弱的羚羊般，一拥而上。
季无柒逃无可逃，别过了脸。
随后，她听到了一声惨叫，却不属于四人小队里的任何一个人。
她震惊地抬头看去，却看到宁熙的双手如铁钳般死死钳住冲过来的第一个魂魄。随即，他的下颌如脱臼一般，张开了一个常人难以达到的角度。凶残嗜血的鬣狗在刺变成了瑟瑟发抖的小白鼠，被宁熙一口咬住脖子，即使本能地疯狂扭动身体，也完全无法挣脱。
宁熙仿佛在沙漠迷路的旅人遇到甘泉一般，大口大口地撕咬着眼前的魂魄，没过一会，那魂魄就被拆吃入腹。
“天啊。”
这一切大大地突破了栏杆上三个人的预期。
宁熙虽然没有被完全修复三魂六魄，也没有完全恢复神智，但他居然会本能地攻击“同类”，而不是季无柒？
打头阵的傀儡魂魄被生生吃掉，宁熙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后续的傀儡魂魄似乎有一丝迟滞，但下一秒还是疯狂地冲向了宁熙。
宁熙却仿佛并非在恶鬼满地的胃袋地狱，脸上反而露出愉快的笑容。
季无柒怔怔地抬头看着他，这种表情，她以前在宁熙的脸上见过。那是宁熙小学时考了全年级第一，宁熙妈妈兑现承诺，让他在蛋糕店里随意挑选自己喜欢的蛋糕时，他露出的表情。
他眼中没有屠戮的凶残和杀气，反而如同阳光明媚的下午蹦跳在蛋糕店里一般，只有最天真，最纯粹的快乐。
“战斗”的过程几乎只有一瞬间。
或者说，根本没有“战斗”。
这一刻，他只是一个兴奋地挑选自己爱吃点心的小孩罢了。
他抓住，他撕碎，他品尝。
傀儡魂魄们令人不安的声音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宁熙大口大口地品尝着自己的战利品，仿佛永远不会饱足一般，在魂魄碎块堆成的小山边大吃特吃。
一眨眼，连小山都几乎被吃得精光。
栏杆上的三个人外加躺在地上的季无柒目瞪口呆。
“这……就吃完了？”江子迁感觉理智收到了冲击。
“你还能动吗？趁他正在吃没时间理你，快爬过来！”白果对季无柒大叫。宁熙看起来尚未恢复神智，不像是有能听懂人话的智商，就算大声讲出来应该也问题不大。
没想到，这一喊却让宁熙回过了头。
他抬头看了看出声的白果，又低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季无柒。
坏了，引起了他的注意。白果紧张地捏了一把汗。
虽然他好像没听懂的样子，但是似乎明白“季无柒”三个字是代表着什么。
季无柒看着向自己走来，将自己笼罩在阴影里的宁熙，苦笑了一声。
难道他没吃饱，要吃我了吗？她思忖着，看到宁熙忽然到旁边所剩无几的魂魄碎块中翻找着什么。
宁熙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像是不好意思自己吃了独食一样，从地上捡起一块较小魂魄的碎块，就往季无柒脸上一送。
季无柒：“？”
“他……好像在喂你吃饭。”江栀难以置信地说。
季无柒觉得宁熙的眼神越发熟悉。是的，那种有些担忧的眼神，来自于她童年时养的一只小黑猫。
那时她早上醒来时，经常在床边发现五花八门的“惊喜”：断了几条腿的蜈蚣，吃了一半的老鼠，或者是一巴掌拍扁的蟑螂。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坐在旁边摇着尾巴，献宝似的把那些季无柒不敢直视的玩意送到她眼前，那表情仿佛在说：可怜的两脚兽啊，也没什么捕猎的本领，看来只能本喵来打猎养活你们了。而季无柒怕当面扔掉伤害到小猫的自尊心，就只能当面给小猫猫条奖励，见它注意力被转移立刻用塑料袋裹着“礼物”扔掉。这样做的结果往往是，第二天收获到超级加倍的“礼物”。
而此时的宁熙就是这种表情。他把好吃的食物喂给看起来饿得倒地的同伴，她居然不会吃！真笨！
宁熙充满耐心地把魂魄碎块撕成两块，再往季无柒嘴里送去。
季无柒此时的表情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魂魄碎块滴滴答答地流淌着可疑的汁液，马上就要蹭到她脸上了，她却连躲闪的力气都没有。
“季无柒的朋友，怕不是个傻子吧。”江子迁皱眉。
“以前可能不是，现在可能是。”白果摸了摸下巴，下了个自认为严谨的结论。“喂，季无柒，你叫他顺便把恶灵的本体破坏掉吧！”
宁熙听懂了“季无柒”三个字，却不甚明了这句话的意思，只是歪着头看向悬在栏杆上的白果。
“嘿，宁熙。”季无柒终于把脸从那团湿哒哒的魂魄碎块旁挪开了。见宁熙又歪着头注视着自己，她尽量放缓语速，指了指宁熙。
“你能，帮我，”季无柒指了指还在翕动的深红色胃壁，“把那个，”她模仿刚才宁熙的样子做了个撕咬的动作，“破坏掉吗？”
宁熙好像听懂了，他像一只得知自己终于可以派上用场的小狗一样，用力地点了点头，扯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下一秒，他转身跑到那翕动着的胃壁边上，猛地一口咬了下去。
血雾四溅。
像是不小心打开了高压水枪的阀门一般，被咬断了血管的胃壁开始疯狂地翻滚，扭动着，但都无法摆脱宁熙的牙齿和手指。他死死地附着在胃壁上，大口大口地撕咬着，胶皮一样厚重充满韧性的胃壁，竟然被他撕咬出一个大洞。
四人都感觉到清新而冷冽的空气顺着那个大洞席卷进来，将胃袋里浑浊而闷热的气息冲散了。当胃壁上的洞被彻底扩大，撕裂后，巨大的胃壁空间终于像漏光了气的充气城堡一样，慢慢瘪了下去。
出现在眼前的是依然是标记着十三层的走廊。
“这一次该不会又是循环楼梯吧？”江栀的表情还是很不安，她的腿依然没有恢复知觉。
白果从瘪掉的胃袋里走了出来，她算是四人小队中肢体最齐全的一个。她咚咚咚地跑下了楼，过了一会又咚咚咚地跑了回来。
“终于正常了！下面是十二楼！”
所有人精神为之一振。季无柒在精神放松的一瞬间，就失去了意识，倒在里跑来邀功的宁熙怀里。
宁熙像是无法理解季无柒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忽然闭上眼睛不动了呢？他捧着季无柒，感觉手感很轻。晃了晃，也没有任何反应。他有点慌了，喉咙深处发出犬类般的呜呜声，手足无措地看向白果，似乎在向她求助。
“啊……差点忘了还有你这个家伙。”白果扶额。她在手腕上扣了两下，唤出光屏，按下了判官三号苍宿的联络键。
季无柒再次睁开眼时，眼前又是熟悉的白色。她是被电视声吵醒的，白果坐在床尾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换着节目。
“水……”她感觉嘴唇干裂，声音也无比嘶哑。
“你醒啦。”白果放下遥控器，接了一杯水喂到季无柒嘴边。
季无柒试图动一动，却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像从来不锻炼的人突发奇想去跑马拉松后一样痛，连手指都在颤抖。
“算啦，你还是别动了。因为这次透支了大量的灵力，你恢复得很慢，估计现在内脏和四肢都像刚长出来一样不好用。”白果贴心地把杯子倾斜出一个便于饮用的角度，“快点好起来，好了之后帮我把手修好。”她晃了晃左手对季无柒说道。
季无柒能感觉到身体里复元的力量正在过载运行，四肢经络都在微微发烫。她哀叫了一声“你有没有人性啊”就又躺回了枕头上。
“这就叫没有人性啦？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不跟你计较。”白果把纸杯放回桌子上，“姓江的那两个小孩就住在隔壁，大眼瞪小眼地等着你醒过来给他们接胳膊接腿呢。”
季无柒再一次哀叹起自己被压榨的命运来。
“好啦，到时候可以从他们那好好赚一笔，我们可以去大吃一顿。”白果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但这都不是季无柒最关心的事，她犹豫了一会，还是问：“宁熙呢？他还好吗？”
根据她昏迷前的记忆来看，宁熙的行为举止完全不像个正常的魂魄。他吞噬众鬼，撕咬恶灵，像对待珍馐美味一般把那些魂魄一扫而空……这情景很难不让人想到地狱的修罗恶鬼。
但他似乎对自己完全没有敌意，甚至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啊……这个嘛，本来想等你好一点之后再跟你说的。”白果的表情带着一丝踟蹰，斟酌着自己的遣词。“他可能变得，跟你印象中的那个人不太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