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顾识洲说什么,她心里好像都有一堵墙,把他隔绝在外,不听他说。

    两个大哥东西搬得很快,一趟来回也没有五分钟。

    在他们又一次出去后,她后背有些僵直,生怕他又做什么。

    可是他没有再碰她,只是端来一杯温热的豆浆递给她。

    下意识抬眸看去,他面色平静,看不出太大的情绪。

    南迦沉默地接过,道谢。

    “司越不是好人,还是建议你离他远点。”他站在她身边,声音低低。

    他不知道她现在愿不愿意去听他讲太多司越的事情,于是只能先做如此提醒。

    南迦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顾识洲:“”

    他就知道她听不进去。

    他噎了噎,心情有些复杂:“你就那么看好他。”

    南迦没再应声。

    她也不知道。

    但她和司越现在就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谈不上别的。

    她暂时没有开启一段新恋情的想法。

    何浅浅有问过她为什么,但她也没有确切的答案。

    可能是之前爱得太猛,一时间难以释怀过去吧。

    等大哥们搬完,南迦也要走了,她站在门口有些迟疑,最终还是没有回头,只与他说了一声:“那我先走了。”

    顾识洲只温声道:“再见。”

    他们还会再见。

    南迦抬步离开,心里忽然有些难受。

    他要是疯缠着,她或许还不会这么难受。

    他越平静,她越是觉得好像有哪个地方不太舒服。

    但不管怎样,画都拿到了,他们之间再不用有任何牵扯了。

    回去的路上,南迦倚着车窗,手撑着下巴,回忆刚才的事情。三年多没有踏进棠园了,好多设施都还和从前一样,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她的东西明显变多了,摆放在那个房子的边边角角,以至于那里到处都是她的气息。

    其实她以前有很多东西都还在棠园,当初没搬走,也没想搬走,毕竟都是花他的钱买的,严格意义上,也算不得是她的东西。只是她以为那些东西早就丢了,就算没丢,应该也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没想到的是,它们都被妥妥当当地安放着,甚至很多原本收起来的小物件也都被找出来摆放在明面上。

    从前他哪里管过这些小事情,所有的琐事都有别人为他做好,他除了工作,什么都不上心,也什么都不需要上心。她从来没想过他还会做这些。

    南迦垂下眸,不再去想。

    这些画她准备都先放在工作室,一部分会拿去出售,一部分收藏着就好。至于他也问了的那幅画……她还没决定好。但是她也舍不得卖。

    那幅画早就不仅仅只是一幅画了。

    刚才他问起,她只是不想和他说罢了。

    有时候,没必要说那么多-

    南迦把画放回工作室后就回家吃饭了,顺便把两位保镖大哥给明祈送回去。

    刚下车,南霖又发来了。

    从加上好友开始,他的消息就没有消停过。

    南迦不耐烦,看都没有看,进门后随手把手机放桌上。

    明栩听见了,他以为南迦没听到呢,还提醒着她:“有人给你发。”

    南迦拿起小叉子叉水果吃,“没事,不用理。”

    永远不要低估少年的好奇心。

    明栩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来,他追问道:“是追你的人吗?”

    “不是。”

    “那是骚扰你的人吗?”

    “”南迦直言:“是我以前的弟弟。就是养母家的弟弟。”

    明栩微微一愣。属实没想到这个人物。

    南迦回来好几年,他们之间也一起相处了好几年,但是好像从来没有听她说起过以前那个家里的人,尤其是那个弟弟,以至于明栩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人了。

    乍然听见,他足足反应了一瞬,才问:“那,他找你有什么事吗?”

    南迦没太上心:“管他呢。”她连接电话的意思都没有。

    南霖想做什么她也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明栩盯着那个手机瞅了会,对打来电话的那个人越发起了兴趣。

    倒也不是别的兴趣,只是都是南迦的弟弟,他突然有点“攀比心”。

    吃饭的时候,明栩也挨着南迦坐。今天他表现得格外热情,南迦多看了他好几眼,但是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明栩跟她窃窃私语:“今天的鱼不错,是爷爷去钓的,让人送过来了。”

    南迦:“……好。”即使爷爷没有去钓,明家饭桌上也不可能有不新鲜的东西,每天都会有空运过来的食材。

    连明祈都觉得不对劲,“明栩,你今天这么黏着她,是想做什么坏事?”

    明栩喊冤:“没有啊,我没事能做什么。大哥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不好?”

    明祈气笑了,他还成了小人之心?

    他提醒着明栩:“别乱来。”

    明栩嘀咕着:“我知道。我哪里是会乱来的人。”

    他哪里不是?

    家里最不靠谱的人就是他。

    明祈没有多说,只是警惕地多看了他几眼。

    明栩不乐意了,“是不是今天我坐在南迦身边你就不高兴了,才看我不爽。”

    因为南迦一般都是坐在明祈旁边的,今天明祈的位置被他抢了。

    明祈嗤了一声,“我哪有你那么幼稚。”

    明栩表示不信,却突然接收到了来自明姣的嘲笑目光,他心里暗叫不好。

    果然,下一秒江如因就拍了过来,“叫什么名字?你得叫姐姐。”

    明栩:“知道知道……”

    因为和南迦年龄相近,南迦又是在他成年了以后才回来,所以他就不是很习惯喊姐姐,平时很少喊。当然,为此也挨过不少“爆炒栗子”就是了。

    南迦默默围观,都不带帮忙说话的。明栩撇撇嘴,只埋头扒饭,想待会吃完饭了去找她说说事情聊聊天。

    明姣吃完饭准备出门,江如因叫住她:“要去哪里呀?”

    明姣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到了,她匆匆说:“和沈敛之有个约。”

    明中宪问:“对了,沈敛之最近在做什么?他爸最近找我喝茶找得很频繁啊。”

    明姣不解:“沈伯父找您吗?他找您做什么?”

    最近……沈敛之的确也是找她找得很频繁。

    明中宪顿了顿,到底没有和她详说,只是道:“这你就不用管了,就一条,还是少和他出去吧,出去也要注意安全,知道吗?待会要是太晚了就让你哥去接你。”

    话里话外,就差说沈敛之是个流氓了。

    但是明祈又认识沈敛之已久,太清楚他不可能是这种人了,是以他就有些迷茫,不知父亲此话何意。

    明姣也听得懵懵懂懂,这样吗???

    但最近沈敛之的确是有些不对劲,看着她的目光……反正以前是没有这么温柔的。

    明姣开始反思,难不成她卖惨卖过头了?

    那要不她稍微克制一下?

    沈敛之发问:[出来了么?我到了。]

    明姣急着出去,忙道:“爸爸,我记住了,我先出去了哈。”

    她急急忙忙地跑走了。

    等她一走,就方便说她的事情了,江如因问丈夫:“怎么回事?你刚刚怎么那么说?沈家是想做什么吗?”

    明中宪看了眼孩子们,见明栩缠着南迦在说话,他们似乎没注意到这边,这才和妻子、长子说道:“沈家给我递的意思是,想求娶明姣。”

    他又不傻,沈老头三番两次跟他打听明姣,沈家又只有沈敛之这么一个和明姣适龄的人,稍微一想,便很容易想明白其中关窍。

    江如因和明祈齐齐震惊:“什么?!”

    沈家在申城的地位绝对不低,更别提这两年沈敛之接手沈氏之后,带着沈氏在澳洲那边开拓了新的市场,现在的沈氏更是如日中天。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之前也没见沈敛之和明姣有什么接触,怎么突然沈敛之就想求娶明姣了?明姣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摆在那里,沈家有这个意思,难免让人多想。

    以沈家如今的形势,应该是很迫切想娶一个门当户对的进行强强联合,再不济,沈父也会给沈敛之娶一个真正的名门闺秀,以让沈家风光之上再添风光,以保百年荣光。

    可是说句不中听的,明姣不是明家的亲生女儿,亲生与非亲生到底是隔了一层,她现在在世家圈的地位大不如从前,对明家感兴趣的人大多不会再考虑她。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敛之想娶,就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有什么别的坏心思。或者,是沈家有什么坏心思。

    明姣虽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但是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哪里是说不管就不管的,明中宪和江如因依旧是很关心她,更不可能看着她跳进火坑。即使这门婚事会对明家带来助益,这样的助益,他们也不要。

    明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他的表情顿时和父亲一样的严肃了起来,恨不得把明姣抓回来,把刚才明中宪说的话再跟她叮嘱一遍。

    明祈默了半晌,和父亲说:“只是我瞧,沈敛之不是那样的人。”

    他分得清君子与否,沈敛之素来光明磊落,应该不屑于做这些事。

    “找我说的,是沈父,我也不好说这是谁的意思。而且,万一呢?这年头,利益是能变人心的。在小利益面前,很容易稳住心,但是在大利益面前,没几个人还能不心动。反正,这事儿我看着就不正常,我想不到他们真心想求娶的原因,所以,我不可能答应。下次他再来找我,我直接就回绝了。”

    明祈颔首,细细深思之后,只觉得认同。

    父亲看事情远比他成熟,大局观摆在那里,他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江如因忧心道:“这事儿闹的。别说是姣姣了,就是迦迦,你们都不知道最近有多少太太向我打听她有没有男朋友,拐弯抹角的想约着吃吃饭,都被我给拒了。不说别的,就今书,我们多少年的关系啊,我拒绝都拒绝到不好意思了。”

    吾家有女初长成,不久之后,怕是门槛都要被踏破。

    江如因的担忧不无道理。

    但她和明中宪压根没打算利用南迦的婚事做什么,一切只依着她的喜欢就好。只一条,他们还是希望她可以多认识一些人的,这样更容易从上一段感情中走出来,更容易开心一点,而且,要是可以找到一个爱她的、她也爱的人,总比一直就这么一个人好。

    两个女儿的婚事啊,都让人担忧极了。江如因扶额,有些头疼。

    厅太大了,他们在一角,南迦和明栩在另一角,她并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只忙着应付明栩。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一直黏着她。

    明栩跟她靠在一起玩手机,装作恨不经意地问她:“你那个弟弟叫什么?”

    “南霖,雨字头的霖。”

    “那你喜欢他吗?”

    南迦蹙了下眉,“我很正常的,没有恋弟情结。”

    明栩一噎。他问的不是那个喜欢,就是……普通的、简单的喜欢。

    他纠结地拧着眉,好像还有很多话想说,想了想,他又装作不经意地问:“那你现在是不是跟他都没什么联系了?”

    南迦:“前几天碰见,加了个。”

    明栩挑眉。这么巧?申城这么大,这也能碰见?

    要是南迦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一定会附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明栩有些不自然地抠了抠手,“那个,问你个问题。”

    “问。”

    “你觉得……他、他更好一点,还是我更好一点?”他很委婉地问,问完以后就抬眸盯着她,眼睛亮晶晶地等着她的回复。

    南迦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把注意力从手机上移到他身上,颇感兴趣地问:“这很重要吗?”

    明栩:“……”他轻咳一声,耳根开始泛红,转走目光道:“也不是很重要。”

    南迦总算是知道他今天的反常是为了什么。原来是因为这个……?

    现在的男孩子怎么都这么有趣?而且他都已经二十二了,是个大男孩了,还这么有趣??

    南迦很感兴趣地盯着他瞧。这就是吃醋吗?

    上一个……南迦笑意忽顿。上一个她身边吃醋的人,还是顾识洲。

    想到他,她忽然兴起的笑意全褪,轻轻呼吸了下,继续给司越回消息。他发来两张画展的票,问她想不想去。

    南迦搜了一下,很快起了兴趣,想去看看。

    她没想到司越还有这方面的爱好,而且还会主动来邀请她。

    南迦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她看得出来,他是在追她,而且越来越明显了,窗户纸已经在被捅破的边缘。

    只是她不大会处理男女关系,现在也不知和他之间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明栩见她不理自己了,撇撇嘴,心情开始有些不好。没有回答的话……那就是南霖比他好的吧?

    在她心里,是不是更喜欢以前的弟弟?

    ——也是,他对她又没有特别好,她的心肯定不会偏向他的。

    明栩心里堵得慌。

    他自己偷偷去查了南迦以前家里的住址,想着一有空就去那边看看,他倒是要会会这个南霖。

    南迦在为和司越的事情苦恼,浑然不知明栩已经脑补了一大堆。

    南霖那边给南迦打电话,可是她一个都没接,也不带回的。他抿紧唇,浑身上下都写着不高兴。

    这个南迦,可真是翅膀硬了,当他是空气吗?

    冯春琴洗完碗过来找他,见他在玩手机,突发奇想道:“儿子,我琢磨着,南迦现在八成是挺有出息的了,要不你在手机上查查她,看能不能找到她啥信息,咱们好去找她?”

    南霖问:“找她做什么?”

    他还没和冯春琴说他碰见了南迦的事情,冯春琴也不知道他加了南迦。

    南霖说不上为什么不和她说,但就是,没想说。

    冯春琴笑道:“你个傻小子,她现在出息了,意味着有钱了啊,我养了她那么多年,她不得回报我点什么?要是找得到,咱们家日子可就好过了!”

    南霖不大想动。

    冯春琴催着逼着,“赶紧的,就打开那个查的,快点。”

    南霖拧不过她,只得依言做了。只是他不觉得百度上会有南迦的消息,查就查吧,就当做给自己落个清净了。

    没想到的是,百度上……还真有南迦的消息。

    南迦工作室的信息,随之映入眼帘。、

    南霖瞪大眼,属实是没想到。

    冯春琴一喜,“哟,这丫头现在这么出息呢?我就说嘛,她肯定是跟我在哭穷卖惨,背地里过得可风光哩!来,我把这地址记下来,回头我去见见!”

    南霖下意识挡了挡,“还是别的吧?”

    冯春琴瞪他一眼:“什么东西就别了?你这脑子可真是一根筋,财神爷放在跟前你都不拜,得受穷的!拿来——”

    她抢过了南霖的手机。

    其实她没说的是,她除了想去找南迦,还想看看能不能见一面明姣。

    冯春琴抄着地址,心里的心思很重。

    自己的孩子,哪能真的不想呢-

    顾识洲让徐特助帮他多盯着点,申城只要有办画展就帮他弄张票。

    其实徐特助都已经习惯了,这两年一有画展顾总就会去的,把既定的行程推掉也会去。以前从来没有涉足的地方,这几年涉足了很多。

    他知道顾总最近失恋了,于是更加心疼起了顾总。

    这三年顾总做了多少事他再清楚不过,但没想到就算做了那么多,还是躲不过被甩的命运啊。

    怪叫人心疼的。

    ai气压随着顾识洲的心情变化,这两天格外的低沉。

    高层做事都小心翼翼了起来,生怕踩到什么雷点,引爆了顾总胸口蠢蠢欲炸的雷。

    但最近ai着新的无人驾驶汽车上市,事情太多,尤其是顾总,桌上的文件堆得都有小山高。徐特助想,这么多事情,或许还是能分散一下顾总失恋的痛楚的。

    徐特助还是挺心疼顾总的,想给他出出主意,但是没办法,他自己每天都还在惹女朋友生气,在这方面实在是没有经验。

    顾识洲开了一天的会,晚上还安排了去实验基地考察。

    最近的工作量简直大到不可思议,完全是超负荷的状态,但是为了赶上九月的发售,所有人都在憋着一股劲。

    只要这次成功,于ai言又是一次史诗级的胜利与进步。

    下午的时候,他依旧是写了信寄出去。知道如果当面让她签收的话她依然会拒收,于是顾识洲特意交代了快递员,放在她工作室外面的信箱就可以。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去过她的工作室,在外面走了一圈又一圈。趁着夜色去的,没有惊动她,他也可以肆意地停留。那晚,他在那待了很久,不舍离去。

    花照送,她不要,一大束鲜艳欲滴的鲜花就会放在“追寻”的门口。往往,余渺都会觉得暴殄天物,偷偷地拿进去,在她画室的花瓶里放上一支。

    信也照送,她不要,那就先放在信箱,等信箱满了,或许她会来取。

    顾识洲默默地做着这一切。有没有意义,说不太清,但他仍是坚持着,旁人也不知他这是在坚持什么。

    在去实验基地前,徐特助大着胆子拦了拦,“顾总,先吃点东西吧,待会一去就是一晚上,您的胃怕受不住。”

    徐特助完全是硬着头皮上的。可是他要是不劝,顾总又要忘了吃,就算人是铁人,胃也不是铁胃啊,哪能这么个造法。

    顾识洲眸色淡淡,面上没什么表情,“那先叫点餐来,让他们准备一下,待会直接开始实验。”

    徐特助一喜:“明白。”

    他们倒是吃好了,只是顾总一直在忙,没顾得上吃,他自己可能也都没想起来。

    徐特助心里苦啊,总忍不住想着要是以前就好了,以前南小姐还在的时候,顾总可不这么经常加班,除了出差,往往一到点就回去陪南小姐了。而且再怎么样,也不会不顾身体,现在这样子就好像他的身体不是他自己的似的。

    连他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觉得顾总的身体部位跟着他也真是遭罪。

    您说,您在这折磨自己的身体又有什么用呢?南小姐又不知道,也不会心疼的,遭罪的不还是你自己么。

    他现在可真是太怀念三年前的日子了,顾总和南小姐恩恩爱爱和和美美的,他的日子可比现在好过。现在动不动就是低气压,整个办公室都没有半点温度的。

    顾识洲简单吃了点饭,胃部还真的开始反抗了,还好徐特助有经验,除了饭菜还叫了粥来,他放下米饭,喝了点白粥。

    吃完以后,他带着团队浩浩荡荡地前往实验基地。

    这次的实验难度很大,但是经过多次反复的实验,成功的概率得往上提,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能让他们耗了。

    等忙完回到棠园,已经是深夜十一点。

    日复一日的工作,顾识洲好似已经习惯,照常洗漱,准备休息。

    在睡前他才抽空看了会消息。

    陈今书女士发来好几条,从下午开始发的,但是他一直没有时间看手机,所以一直没回。

    陈女士明显已经开始不乐意,发来的消息里,语气渐渐不耐烦。

    [儿子,吃饭没有啊?有没有午休?]

    [儿子,我为了你可真是付出良多啊,我缠着你江姨好久,你猜猜我得到了什么好消息!]

    [喂,顾识洲,你敢不敢理我一下?我保证你不后悔。]

    [……再给你三分钟,你再不理我试试?]

    一直到半小时前,陈女士还在陆陆续续地发消息过来,得不到他回复,肉眼可见的火气变大。

    顾识洲轻笑了下,给她回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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