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七年春。
册封胤禔为多罗直郡王, 胤祉为多罗诚郡王,从胤禛到胤禩为多罗贝勒。
各人也都出宫建府,整日里忙的人影都找不见,胤礽亦是如此, 他身上的差事更重。
康熙发现将他留京监国特别好用后, 就屡屡想撂挑子, 世人却皆知康熙,不知幕后太子。
随着皇子分封, 众人是打小被记小本本长大的情分, 彼此间倒和谐的紧,但是底下的势力却不是如此。
各自领着政务, 又分封佐领。这蛋糕就这么大,你多吃一口我就少一口, 下属间摩擦甚广。
康熙心中纠结, 他有心拿众皇子给胤礽做磨刀石, 又担心当彼此间生嫌隙后,就回不去了。
他决定静观其变, 先观察一段时日再说。
然而——
还没两日功夫,那些下属之间发生的事情,宛若昙花一现, 连点水花都没有,直接消散在风中。
康熙若有所思。
瞧见胤礽的时候,就笑着问:“你是拿出你的小本本了?”
他非常好奇。
然而胤礽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 这是杀手锏,怎能轻易拿出。
“那你做了什么?”康熙是真的好奇。
胤礽摊手,他什么都没做。这属于兄弟们的自发行为。
他心里挺感动的其实。
等到晚上, 他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感动。
胤禔提着葱,胤祉提着蒜,胤禛提着一把青菜,胤祐抱了一坛酒,胤禩掂了一根香蕉。
然后说过来请他吃饭。
胤礽知道,自己的菜园子又要被薅秃一大块,来供兄弟们吃喝。
大家一点都没客气,寻着自己爱吃的菜,尽情的薅。胤祚看了看这奔波的兔子,又看了看他哥,默默的逮了一只,当然要吃肉呀。
自发的择好菜,眼巴巴的看着胤礽,胤禛软声道:“劳驾?”
“呵。”胤礽冷嘲,他伸出大掌,随意的在胤禛的背上拍了拍,轻笑着道:“属实得多吃点,瞧你瘦的,这不说皮包骨头,那也是瘦骨嶙峋。”
胤禛沉默。
在兄弟中,他是清瘦了些,但是和他说的,也属实没什么关系。
“那再逮只大鹅来?”胤祚摩拳擦掌。
不管胤礽做的菜蔬有多好吃,他仍旧初心不改,就是爱吃一口肉。
胤礽:……
“再去外面买两斤鸡手回来,给你做些好吃的。”他说。
胤祚一听,两眼放光。
而胤禛露出个无可救药的眼神。
“这样会不会太累了?”他有些担忧。
胤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方才他捏着一把青菜,说要请他吃饭。可没觉得他会累。
“哎呀,哥哥。”胤禛努力的绷住自己冷面贝勒的称号,先前康熙骂他,说他喜怒形于色,一点心事都绷不住,他心中不忿,这才努力的做到醒目不形于色。
矫枉过正的情况下,直接板着脸,装冷酷无情。
但是在胤礽跟前,太容易破功了。
“哥哥不喜欢吗?”他问。
胤礽没敢摇头,他拍了拍胤禛的肩,示意他去处理食材,他这才走进厨房。
而胤禛颠颠的跟着打下手,哥哥长哥哥短,听的一旁的胤禔冷笑:“就你有哥哥?”
胤禛摸了摸下巴,笑吟吟的看着胤禔:“你没有。”
胤禔败退。
胤礽横了他一眼,轻笑着道:“他没有哥哥,但是他有孤这个弟弟,你没有。”
看着胤禔瞬间支棱起来,胤禛就垂眸看向灶台,神色间落寞极了。
胤礽顿时心疼了。
“等会儿给你做酸甜爽辣的鸡爪吃。”他哄。
胤禛轻轻的嗯了一声,低笑着道:“好。”
几人说笑着,胤禔就有些感慨,说起从前来,那时候胤礽才三岁半,而他七岁吧,回宫后极为艳羡被宠的软糯一团的胤礽。
那时候皇阿玛还年轻,有一肚子的柔情。
而胤礽可以说在皇阿玛怀里长大的。
他脑海中甚至浮现过邪念,若是皇阿玛不在了,那抱着胤礽宠的人,是不是就变成了自己。
后来他发现,弟弟日日都来寻他,背着小书包,还会在他生日的时候送他星光桃花瓶,那个小瓶子一直被他珍重的收着,谁也不给碰。
那时候没有那么多的弟兄,宫里就这么几个人,就连胤禛也尚且在怀抱中,他不说有胤礽全部的目光,那也是八//九不离十。
毕竟,胤礽最喜欢哥哥了。
他这么想着,神情愈加柔和起来,但想到别的事,眉眼间就添上了阴郁,惠妃倒还好,她喜欢胤礽,素来不肯说什么。
但是下头的臣属却没想这些,他们一个劲的劝,这自古以来立嫡立长,他是大阿哥,又年岁最大,还有明珠支持,自然有一别苗头的资本。
然而胤禔就一个态度。
此路不通。
你若是伸手动太子殿下一根汗毛,他就要拿对方一家子抵命,在如此豪横不怕流失幕僚的态度下,众人倒一时安静。
胤礽在认真的做菜,刚开始是为了等圈禁后有一技之长,而如今纯粹是生活放松的手段。看着原材料在手中变各种花样,被亲人吃在口中,面上露出满足愉悦的表情。
胤祐坐在小板凳上,努着小嘴在剥蒜。
“哥哥,够了吗?”他问。
这是胤祉拿来的蒜,他总觉得不如哥哥自己种的好吃。
“够。”胤礽道。
对于这个先天有疾,又温良的弟弟,胤礽还是挺宠的。
胤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哥哥累不累呀,我给你打扇。”胤禛举着团扇,眼巴巴的看着胤礽,眸中的担忧藏都藏不住。
胤祉一噎,这么多年,他在四弟身上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深深的为他的白切黑给折服。
明明是为了吸引哥哥的注意力,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格外的甜,太子被他哄的五迷三道,唇角挂着愉悦的笑容。
正说着,就听见胤祚回来,提着剁好腌上的大鹅,还有两斤鸡爪。
胤礽抿着嘴翻炒,炽热的温度让他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胤禛就拿着锦帕给他擦拭,一脸担忧道:“你这也该成婚了,都这么大年岁了。”
胤礽:?
他掰着枝头算了算。这刚穿越的时候是康熙十七年冬,时年三岁半,如今是三十七年春,仔细算来,也不过二十三岁。
怎么在胤禛的口中,有种半只脚入土的感觉。
“多大岁数?”他不服。
“你看,你今年二十四,毛二十五,这过两年就三十了,这放在让人身上就做爷爷的年岁了,你还尚未婚配,这根本说不出口。”
听着胤禛这样算,众人都呆了一下。
“三十?”胤禔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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