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换戒指、喝交杯酒,说是酒,其实只是可乐,而这可乐也是仇老师亲自去超市自己挑选出来的一罐。仪式之后就是吃饭,为防止意外,主持人告诉所有宾朋,方刚和张妃因前日食物中毒而入院,前晚还在医院输液,医生嘱咐要绝对禁食,只能喝米汤,所以不能给大家敬酒,还望见谅。

    参加婚礼的人有的表现出不太高兴,毕竟他们觉得,只有新娘和新郎敬过酒、递过烟才能掏出红包来。但既然医生有医嘱,大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勉强同意,取消敬酒而只点烟。再加上主持人在众桌之间活跃气氛,酒过三巡,这些人也习惯了,互相碰杯喝得起劲。

    舒大鹏跟仇老师、杨秀发和阿君反正也不能吃喝,于是就充当安保人员,在婚礼前厅后厨警戒。方刚有几个在广东的老户,都是从他手里请过佛牌古曼,对生活和事业有很大帮助的人,特意赶来参加婚礼。这些户在席上互相交流泰国佛牌古曼的心得,倒是喝得很尽兴。

    下午,仇老师和阿君负责把所有宾全都送回旅馆,舒大鹏表情显得很不爽,看着一桌桌的酒席直撇嘴。方刚知道,他是为没能喝上喜酒而生闷气,就拍着他的肩膀:“不用这样,等我处理完泰国那一堆烂摊子,以后喝酒机会有的是!”

    方刚和张妃又饿又喝又累,方刚看到她脸色发白,应该是劳累外加有些低血糖,就让舒大鹏和杨秀发去附近小超市买一箱矿泉水,再到蛋糕店多买几块蛋糕回来充饥。两人回到酒店大堂,仇老师问:“怎么还有烧鹅和油鸡?咦,这还有两瓶顺德红曲米酒?”

    “顺路看到的,就买了点回来,”舒大鹏把东西放到桌上,“我都饿昏了,这东西里应该没问题吧?”

    杨秀发问阿赞久能不能感应得出食物和水里面有没有下过降头水,阿赞久摇头:“这不可能,除非被人服下,或者抹在皮肤上,才能感应得到这个人身上有阴气。”

    阿君说:“顺路买的东西,只要没被人碰过,就没事。”大家都开始吃,方刚给张妃夹了两块烧鹅,她却连连摆手,说最近胃口不好,反感油腻的东西,吃蛋糕就行。

    看着大家狼吞虎咽地吃蛋糕就着烧鹅和广东油鸡,再佐以米酒下酒,方刚忍不住笑,心想这才叫中西结合。

    他把阿赞久、仇老师、舒大鹏和杨秀发夫妇都安排在小区附近的旅馆下榻。从旅馆出来,准备与张妃回家时,看到阿赞久脸色有些变化,似乎在感应什么。仇老师问:“怎么了?”

    “我好像感受到有些阴气,”阿赞久说,“但又不明显,也许附近有人戴着阴物,也许有人身上有阴气吧。”方刚立刻警觉起来,仇老师和杨秀发左右看看,阿君也说要在附近找找。

    阿赞久摇摇头:“找不到的,阴气太弱,你用五毒油也测不出。”方刚低头,果然看到胸前的五毒油颜色几乎就是透明,略有一点点发深,如果不是方刚经常用这东西,都看不出来变化。

    仇老师看着旅馆门口的人来人往,说:“没准哪个人身上就戴着阴牌,广州这两年,戴泰国佛牌的人越来越多了,而且好像也有佛牌店。”

    方刚点头,看看自己,再看看这几个人,问阿赞久:“能不能通过施咒的方式,检测出我们这些人身上有没有阴气?”

    “可以试试。”阿赞久让大家再次返回旅馆,他开始施咒。用的是某种解降的经咒,施了五六分钟,仇老师看到这几人似乎没什么异常,就问有谁觉得不舒服,或者任何奇怪的感觉没有。

    方刚问张妃:“你有吗?”

    张妃说:“我很疲惫,就像马上会睡着似的,别的就没有了。”

    “嫂子是太累吧。”阿君说。

    舒大鹏也说:“是啊,我也累,刚才我可没吃饱,现在两双腿都打晃!”

    阿赞久说:“无法判断是谁身上有,也许你们都没有,否则我还是能感应得出的。”方刚这才把心放下。

    当晚,方刚和张妃躺在床上,方刚其实倒没觉得有多累,主要是这几年经常往东南亚的深山老林里跑,什么菲律宾碧瑶山、萨马岛、缅甸卑谬巫殿,早就锻炼出来了。但张妃明显体力不支,再加上最近身体不好,所以早早就睡去,连红色的旗袍都没来得及换。

    方刚没敢吵她起来换衣服,心想就让她先睡吧。本来还想夫妻俩好好畅想一下美好的未来。侧头看着脸色发白、沉沉睡去的张妃,方刚暗下决心,以后要跟之前那些风花雪月、嫖嫖赌赌、仇仇杀杀的历史说再见了。实话讲,方刚还有些不舍,毕竟他从二十出头就开始在社会上混,过了二十年潇洒日子,现在突然要跟过去拜拜,很不习惯。

    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就是这个命,就是居无定所、孤家寡人后半辈子的命,没想到居然也成了家,老婆还是个温柔贤惠的,真不敢想象这是现实。

    睡到半夜,方刚被热醒了,他觉得很奇怪。广州的十月仍然很热,但为了睡得舒服,方刚特意开了空调的除湿功能,比较凉爽,怎么会半夜热醒?他坐起身,感觉后背又湿又热,伸手摸了摸,全是热汗。但其他地方却并不热,方刚立刻警觉——后背是当时阿赞ki给纹刺的驱邪经文,一遇到阴咒就会发烫,难道有情况?

    看看墙上的钟,午夜十一点半,方刚再看睡在身边的张妃,借着月光能看到她仍然睡得很沉,但额头全都是汗。摸了摸额头,有些热,就打开灯,从抽屉里的药箱中找出体温计,给张妃腋下夹好。他知道张妃最近都不太舒服,可能今天婚礼太过劳累,也没吃好饭,半夜可能有些发烧吧。

    测体温要五分钟,方刚到卫生间用毛巾擦汗,回到床上躺着等。他也很累,几分钟的功夫居然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方刚看到灯仍然亮着,时钟已经是午夜十二点,自己居然睡了半个小时。他连忙翻身坐起,想要取出夹在张妃腋下的体温针,却没看到张妃在床上。再看卫生间的门,毛玻璃里面是黑的,灯并没有亮,心想看来是累得上厕所连灯都懒得开,方刚怕张妃在卫生间滑倒,就去找她。

    方刚忽然敏锐地嗅到空气中有股血腥味,他顿时清醒,对这种味道再熟悉不过,心中的第一个念头是张妃在吐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也许是联系到之前后背发烫,和阿赞久感应到有阴气。来到卫生间门口,门关着,开灯后旋转门把手打开门,血腥味迎面涌出,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地上的大摊鲜血。方刚大惊,立刻快速推开门,惊得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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