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峄带栗珵净吃饱饭喝足汤后心满意足地载她回家。
回家后虞峄先去洗澡,栗珵净则在厨房煮咖啡。虞峄从淋浴间出来时便闻到浓郁的咖啡香味。他走向她,来到她身后,低头在她肩膀上嗅了嗅,享受这夜晚的静谧与美好。
栗珵净温柔地问他:“怎么了?”
“我老婆真好。”虞峄说。
“因为可以为你煮咖啡?”栗珵净莞尔。
虞峄亲了一下她的脖颈,说:“是因为不会让我再感觉寂寞了。”
“你以前很寂寞吗?”她有些意外,“你平常不是有很多朋友吗?”
“朋友再多,但回家还是一个人。”虞峄抱住她,“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我怎么记得,你交过很多女朋友呢?应该觉得生活挺热闹才对。”栗珵净打趣他。
虞峄去亲了亲她的脸,待她转过脸,他问她:“你很吃醋吗?”
“没有。”栗珵净理智地否认。
只要她不去刻意想虞峄曾和其他异性的接触,他们是如何相处的画面,她就不会有任何醋意。
“真不吃醋?”虞峄低声说,“还是吃醋好,说明你在意我。”
“我不会吃这些无聊的醋。”栗珵净再次否认,冷静地说,“我又不是小姑娘,还介意另一半的过去?太没意思了吧。”
“这么大方?”虞峄不信,但猜到她不会轻易承认,于是想着刺激她一下,便贴在她耳边说,“那你知道吗?我对每个和我在一起过的女人都很好,任何事都会优先照顾她们的感受。包括你,我懂得怎么样让女人感到快乐。”
“虞峄。”栗珵净迟疑后还是阻止他说下去了,正色说,“你真的不用和我说这些,我也没兴趣听你的过去。”
她忽然没有笑意的表情在他眼里可爱极了,他没忍住又去亲了亲她的脸颊。
“咖啡好了,我要倒在杯子里。”栗珵净躲着他,蹙眉轻声说,“你别时时刻刻缠着我,行不行?”
虞峄见好就收,松开她的人,静静看她手持摩卡壶,将咖啡倒在两只小杯子里。
栗珵净将其中一杯推至他面前,简单地说:“你的。”
虞峄拿起杯子浅尝一口咖啡,又专注地盯着她的眼眸,观察她每一个细微的情绪。
栗珵净偏偏垂下眼眸,不让他看她的眼睛。
虞峄很快放下杯子,伸手去捏她的下巴,温柔地说:“骗你的,别生气。”
栗珵净被迫抬起脸,对视他一双炽亮又促狭的眼睛。
“事实是,在你之前我没有碰过任何女人。”虞峄对她坦白了。
栗珵净怔住,此刻她清清楚楚地听明白了他所说的话,却不知真假,或者说不知该不该信他。
“怎么可能?”她回忆了一下说:“你之前不是暗示我你交过很多女朋友,还说具体数字说出来会让我觉得你在炫耀吗?”
虞峄收回手,一笑置之:“那是我要面子。如果被你知道我一个女朋友都没有谈过,估计不是被嫌弃行情太差就是误以为我有生理问题。”
“……”栗珵净无语了,怎么会有人要面子到这种程度?
“不然那天晚上我为什么没有对付你的经验?哪怕之前有过一次经验,都不至于被你中途拒绝了。”虞峄弯起唇角,慢慢告诉她,“幸好后来我去学了。”
栗珵净:“……”
她实在太好奇,不由问他:“你去哪里学的?”
“网上随便一搜就有。”虞峄说得直白,“其实这件事要让俩人都有感觉也简单,秘诀就是让你先感到高兴。”
栗珵净:“……”
难怪昨晚他取悦了她那么久,久到她几乎快变成另一个人。
“你喜欢我的表现吗?”虞峄突然问她,表情寻常如同在问现在几点了。
栗珵净想起昨晚的痴缠,不免脸红耳热,如实说:“你表现很好。”
“还行,没彻底发挥出我应有的水平。”虞峄看着她,“也是担心你体力跟不上。”
栗珵净真的不打算再理他了,和没事人一般喝着手里的咖啡,慢悠悠地转头看向别处。
虞峄却厚颜无耻地继续:“平时有时间的话,你不如先练练。”
栗珵净嘴里的咖啡差点喷出去,转过脸来,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我要练什么?”
虞峄解释:“一些有氧运动,锻炼心肺功能,不至于到时候喘得太厉害。”
栗珵净:“……”
虞峄一笑,垂眸将她姣美的体形尽收眼底,而后说:“等你练好了,就可以领教我的真正水平。我会让你知道我有多厉害。”
栗珵净:“……”
栗珵净实在受不了他再说这些无耻的话,放下咖啡杯,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睁圆眼睛看着他,故作气恼。
但不知为何,此刻她心里一点也不气恼,反而相当的甜,准确说是在听他说“在你之前我没有碰过任何女人”时,她心里就像是放了一颗悄悄加热后融化开的椰蓉奶糖,心情甜极了。
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她完完全全地拥有了他,这个事实如奇迹一般发生在她身上,让她觉得妙不可言,感觉难以言喻。
栗珵净到此刻才愿意承认,任何男女在感情里都抱有私心,都会想着去占有另一半。在其他事上,她或许都能做到光明磊落的大度,唯有碰上感情,她也变得俗不可耐,不免去计较去对比。
虞峄拉下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很有闲情地看她脸上的表情变化,片刻后取笑了她一句:“现在开心了?小气鬼。”
这个周末的一大早,虞峄和栗珵净一起去帮栗成铂办好了转院手续,栗成铂即将转入离楚荟菱住处不远的一家康复医院。
那是一家口碑不错的康复医院,床位比较紧张,若不是虞峄托朋友帮忙,栗成铂不会如此迅速地转院,并且得到了一个靠窗的床位。虞峄还帮忙联系了一个有护理中风病人经验的护工,在电话里直接谈好了价格,护工说最快傍晚就能过来。
楚荟菱很感激虞峄,她俯贴在老伴耳边告诉他多亏了女婿的帮忙,他才能这么快转入康复医院。
栗成铂躺在病床上,听完太太的话,立刻咿咿呀呀,抬臂对着虞峄比划,费力说了两三句话,虞峄明白他要说什么,很快回应:“不用谢我,这是我的分内事。”
楚荟菱听到这话,心里涌上的感激更强烈。
安置好了栗成铂,虞峄和栗珵净送楚荟菱回去,刚好赶上中饭时间,楚荟菱自然留他们在家吃饭。
本想好好做几个菜的,可惜时间不太够,楚荟菱很是抱歉,表情愧疚,一边的虞峄却觉得无所谓,不客气地问了一句:“有速冻水饺吗?我吃一盘水饺就行。”
于是,楚荟菱帮女儿女婿下了两大包速冻水饺。
他们一边吃一边闲聊,气氛逐渐温馨。
“现在老栗也顺利转到康复医院了,以后每个白天我尽量去看他。净净,你就不用再多操心了,你爸的事就交给我。你现在人也成家了,应该多用心在自己的家庭上。”楚荟菱慈爱地对女儿说,“有什么问题我再和你联系。”
“您放心,我们一有时间也会去看爸的。”虞峄说。
楚荟菱看着虞峄,目露感激,想再说一句“谢谢你”,又怕生分了,于是轻声叮嘱:“吃饺子吧,都趁热吃了,一个也别剩。”
吃完饺子,栗珵净收拾了桌子,把垃圾打包好了,慢慢下楼去倒了。
等她回到屋子,发现虞峄人已经在她的房间休息了,而楚荟菱正慢悠悠地洗着水池里的几只盘子和碗。
“净净,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很快,楚荟菱关小了水龙头,喊女儿过来。
栗珵净走去水池边,静听妈妈有什么要交代她的。
“你和他相处得还好吧?”楚荟菱尽量小声地问。
“很好啊。”栗珵净回答。
“你们有没有吵过架?”楚荟菱又问。
“没有。妈,虞峄性格不错,其实很好相处的。”栗珵净笑了。
“是这样吗?那我一颗心就放下了。”楚荟菱欣慰地点了点头,看着气色不错的女儿,犹豫后还是说了,“不是妈催你,趁早要个孩子吧,你年纪也不小了,结了婚就该赶紧走下一步了。”
“妈,你怎么又来了?”栗珵净表情无奈,“之前是催婚,现在我人刚刚结婚,你又催我生孩子了。那催完生孩子,你又该催我什么了?”
“我这也是为你着想啊。我在你这个年纪,你已经五岁了,蹦蹦跳跳,聪明伶俐的一个了好孩子了呢。”楚荟菱温柔地劝导女儿,“怎么都是要生一个的,早生比晚生好,对你将来产后恢复也有益处。”
“妈,我今年内没有生孩子的打算,关于这点我和虞峄提过了,他很尊重我的想法。”栗珵净直说。
楚荟菱手里的丝瓜络缓缓滑落在水里,脸上一阵讶异后才开口:“这样啊……那既然他同意,就按你的意思来吧。不过你还是要听妈一句,生孩子这事别拖太久了,就算你不急,他不急,他爸妈就不急吗?我们现在已经是欠人家的了,你不能活得太任性了。”
栗珵净反应过来,立刻问:“妈,你觉得我欠了虞峄很多吗?”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楚荟菱抿了抿嘴唇,移开眼睛,“确实也是因为他,我们还了债务,你也住进了大房子,还有你爸现在顺利转入康复医院……这一切,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回馈吧。”
栗珵净明白了妈妈的意思,妈妈是想让她尽快生个孩子补偿虞峄。
栗珵净觉得她这样想不妥当,准备把道理和她说清楚,但转念一想算了,妈妈的婚恋观已经成型了,任自己怎么说都很难改变。
“妈,虞峄没有催我生孩子,他爸妈人也通情达理,很尊重我的想法。我自己有安排,等身心都准备好了,我会很愿意当妈妈的,但不是现在。”栗珵净说。
楚荟菱听女儿这么说,慢慢点了点头,心里却怀疑虞峄是不是真的如此好说话,他那么着急结婚只是心仪她的净净,没有半点现实的考量?
她狐疑地看女儿,但后者眼里的确定不得不让她打消了疑虑。
晚上,栗珵净洗漱完后坐在沙发上看书,虞峄在阳台就工作上的事情打电话。
等虞峄结束电话,走进客厅一看,一盏暖灯下,他那娴静美丽的妻子正在安静地阅读。他直接走过去,坐到她旁边,凑近看她手里的书,看一眼就笑了:“读这么有文化的书?”
栗珵净读的是一本她翻了好多遍的《诗经》,可以说是经典读物,百读不厌,只不过生僻字多,乍看比较高深,实则内容淳朴无华。
她放下书,笑着看他。
“你继续读。”虞峄伸臂搂过她的人,让她依偎在他肩膀上,“读给我听。”
栗珵净便又拿起书,就正翻开的这一页读下去——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
直到栗珵净都读完了,虞峄问她是什么意思。
栗珵净为他大致讲了一下内容。
“这是我大学一个学姐失恋后读的,当时她摘抄后发帖在学校贴吧上。”栗珵净缓缓说,“她说女生都应该读一读这个。‘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讲的是这个女子没有做错任何事,男子的行为却前后不一致了,男子的感情也没有一个标准,他时常在变。”
虞峄听老婆这样讲,简单想了想说:“也不是每个男人都和他一样吧。”
栗珵净不置可否,又说:“还有这句‘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子耽兮,不可说也’,是劝女子不要轻易沉溺爱情,因为很难脱身,但男子不一样,他们再喜欢、依恋一个女人,都能很快放下。”
等栗珵净再次抬眸,虞峄对着她的眼睛,较真地说:“我不能代表所有男人的想法,但就我来说,我很难放下。”
栗珵净反问:“是吗?”
“如果哪一天你不要我了,我不甘心轻易放你走。”虞峄说,“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就是我现在心里想的。”
栗珵净被他的这句话骤然打动了。即便她也明白当下的情话和承诺只能代表当下,随着时间过去,秋水起,桑叶落,人的感情未必会一直不变,但这一刻,她从虞峄的眼睛里看到了他的赤忱和真实……足够了。
她主动贴近他,很快去亲了亲他的脸,不无温柔地说:“虞峄,人的恋情容易变,任谁都一样,我不会要求你承诺对我的喜欢是一辈子。只要你当下对我真诚,不欺骗我,尊重我理解我,你能做到这些就足够了。”
她轻柔地笑了一下,补充道:“足够让我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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