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内心多少也有点胆怯,可为了尽快查明真相,洗脱嫌疑,只能硬着头皮说好。
上午九点左右,我离开招待所,刚下楼,就看见了陈警官停靠在路边的警车,摇下车窗,示意我上车。
等我坐进了副驾驶,陈警官才一边开车,一边向我讨论起了案情,“这位张建周的死法很离奇,浑身遍布伤口,但却找不到致命伤痕,法医已经对尸体进行过解剖,研究了好几天,一直没有结论。”
我奇道,“会不会是伤口太多,失血过多所以休克性死亡?”
“不像!”陈警官摇头,皱眉告诉我,说死者生前,肯定收到过很多折磨,但却不足以致死,那些伤口固然很深,但大多避开了要害部位,我们的法医还算专业,如果是休克性致死,他早就检测出来了。
我又问道,“那死者张建周,生前有没有什么仇家?”
“应该是没有!”
陈警官还是摇头,说死者生前是个跑运输的,脾气好,从不与人发生争执,十里八乡,都夸这人实在,就算生活中跟人有些小过节,也不至于动手杀人,更何况死法还这么离奇,不能不让人往那方面想……
话说到这儿,陈警官忽然用余光瞥向我,说干你们这行的,应该懂得许多灵异禁忌,也知道一些害人的邪术吧,我和几个老同事私底下商量过,觉得这事,很像利用邪术害人。
“是么?”
我一阵干笑,移开视线,心里却暗暗发苦。
我特么入行还不超过一个月,懂个鸡毛邪术啊,除了利用龙灵蛊,布置一些简单的蛊咒,别的我什么都不会,也看不出什么深浅和门道来。
当然了,当着陈警官的面,我必须尽量维持自己的“高人”形容,索性就把双手插进衣袖里,闭目不言,装作若无其事,其实内心慌得一笔。
很快,警车停靠在了法医办公地点,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姓姜,是个很矍铄的小老头,听说我是“那方面”的行家,看我的眼神一直怪怪的,好像去动物园看猴一样,特别新鲜。
这些都不谈,且说我跟随陈警官上了法医的办公大楼,经历过一整套繁琐的流程,终于在一间封闭完的解剖室内,目睹了一具死状相当惨烈的尸体。
怎么说呢,当我揭开白色布单的时候,简直怀疑自己看见了一只血葫芦。
死者张建周,本命年,48岁,身高一米七,体貌特征十分普通,唯一不普通的,是罗列在他身上,那些横七竖八的伤口,有的足有七八厘米那么长,尽管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创口不见血痕,然而外翻的皮肉,以及伤口下发紫变青的血肉组织,还是看得人眼晕,感觉一股寒气从菊花一直涌上了天灵盖。
“艹!”
我大骂一声,丢了裹尸布,撒腿就往外跑,双手扶着栏杆大吐特吐,恨不得把隔夜饭全部都呕出来。
去特喵的高人形象,我现在只想回家撅着。
等我吐得差不多了,陈警官方才走到我身边,地来一瓶矿泉水,说怎么样,看出问题了没有?
我匆忙接过矿泉水,对着嘴巴洗漱了一回,完事后使劲摇头,说看出了一点,但是不敢确定。
陈警官让我壮着胆子说,就算推测失误了也无所谓。
我这才放宽心,讲出了自己的结论,说尸体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足有五六十道,从脑瓜顶一直延伸到下腹,排列并不规整,而且大都是锯齿状的伤痕。
通常利刃是没有办法制造这种伤痕的,能够造成这些痕迹的,只能是撕扯和抓咬伤。
也就是说,把张建周挠成这幅鬼样子的“真凶”,不应该是人,而是某种野兽。
陈警官点燃一支烟,默默点头,说你的推测没有问题,这点我也想不到,不过讲真,这年头,山里的大型野兽基本都绝迹了,能用爪子把人挠成这样的,得是什么?没听说青云村附近再闹野兽啊!
听完这话,我心里反倒咯噔了一下。
青云村有没有闹野兽我不知道,然而在距离村子不远处的青云水库那里,是的的确确存在着一帮水猴子的。
半个月前,我甚至亲手从水库中抓捕了一只水猴子,并且将它打捞上岸。
结合死者尸体上的伤痕,以及留在犯罪现场周边的,我的那半边袖子,我有理由相信,张建周的死,十有八九,和水猴子有关。
联想到这儿,我内心反倒多了一重疑惑。
所谓水猴子,也就是水鬼,通常来说,这玩意只会潜伏在水中拖人下去,基本没有跑上岸来伏击人的先例。
死者的确切死亡地点,应该是在距离村口不远的地方,虽然荒凉,但却没有水源,那东西是怎么做到爬出几公里,去伤害目标的呢?
等我把所有的疑惑讲出来,陈警官也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良久后,他问我怎么看?
我说不知道,能不能去案发现场,实地考察一回?
他同意了,点点头,说没问题,不过今天可能去不了了,明天吧,等我把事情汇报给上面,等待局领导亲自裁断。
离开法医工作室,我依旧被送回了招待所,一路上,陈警官对我十分客气,言谈举止中甚至陪着几分小心,好像生怕得罪我似的。
看到这儿,我内心不免有些小得意,刑警队长又怎么样,还不是在我面前点头哈腰的?看来爷爷真没坑我,他留给我的东西,的确在某些层面上能够发挥大作用。
当然,我也不敢表现得太桀骜,毕竟是地方上的“领导”,这些头戴官帽的家伙,在江宁市这种小地方,拥有着很大的权威,虽然官职不大,可话语权很重,能够与他们攀上关系,对我也有好处。
就这么的,我返回招待所,又待了一天。
直到第二天上午七点,大门被人敲开,我推门一看,发现站在门口的人是张浩。
这小子一改往日的傲慢,对我彬彬有礼,说大师,陈队已经准备好了,让我来接你下楼,咱们一同去青云村探查究竟。
我笑了,跟他说不用客气,大家都是年轻人,岁数一般大,什么大师不大师的,直呼其名就好。
这小子经过我的一番“调理”,这会儿老实多了,苦哈哈地赔笑脸,说别啊,你可是特殊人才,陈队几次交代,让我对你放尊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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