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警察几乎没有反应,已经被那片虫潮给覆盖住了。

    再然后,他们双双惨叫起来,同时丢了警枪,捂着脸栽倒在地上,下意识朝这边翻滚,口中发出的呼声满含着痛苦。

    “什么情况?”陈警官懵了,指着那片虫潮喊了一声,然后,身边几个警察快速跟进,将那两个满地打滚的同事强行拽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着,“不好了,这些虫子有毒!”

    “都散开,让我看看!”我心中一紧,急忙跟随上去,一把推开了其中一个警察,蹲在两个伤员身边,定睛查看。

    这两个伤员的叫声很凄惨,在他们的脸上,可见一个个很小的红点,仿佛被蚊虫叮咬了,伤口并不大,也不深,然而附近的皮层却高高地肿起来,宛如水肿,十分吓人。

    其次是他们的脸上,仍旧挂着几头不足指甲盖大小的灰色甲虫。

    这些虫子都不大,有点类似于瓢虫,背部呈弧形的弯曲状,覆盖着坚硬的甲壳,但是腹腔和甲壳上,却具备着一层浅黑的颜色,乍一看,挺恶心的。

    “这些瓢虫的毒性怎么比马蜂还厉害!”望着两个到底呻、吟的手下,陈警官一下子慌了神,求助似地看着我,一脸惊恐和茫然。

    我摇头,说这玩意并不是什么瓢虫,假如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虫瘿。

    何谓虫瘿?其实也是蛊的一种分类,两千年前,苗疆培育蛊虫的法门,流传到了东南亚区域,被当地人结合了本地特有的黑法经咒,继而培育出了许多独立于“蛊虫”之外的东西。

    虫瘿便是其中一种,按照东南亚降头师的说法,这东西属于“虫降”,脱胎于蛊,但炼制手法却颇有不同。

    陈警官打断了我的话头,说你现在就不要介绍它的来历了,这两个兄弟伤得这么严重,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啊,你有没有法子解?

    我点头,说办法自然是有的,虫瘿的毒性虽然猛烈,并不止于立刻致人死亡,必须等病患活活痛够三天,才会因为虫毒发作而死,至于解法嘛,其实特别简单,接一碗童子尿过来就行。

    《巫蛊藏经》记载,童子尿阳气充足,可以化解虫瘿毒素中的死怨之气,其次也具备着解毒排毒的功效,是化解虫瘿之毒的首选。

    听完我的话,陈警官表情却是一窘,有些抓狂地挠着后脑勺,说这个点,上哪儿找童子尿啊!

    我回头一看,发现包括张浩在内的所有人,脸色都有些发红,愣在哪儿有些手足无措,不由得摇头感叹,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刑警队里那么多年轻面孔,怎么一个童子身都找不到?

    或许是看懂了我的眼神,张浩有些不好意思,期期艾艾道,“那个,我最近刚失身不久,那是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我……”

    “一边玩去!”

    没辙了,我只好站起来解皮带,说既然你们都没有,那就用我的吧。

    此言一出,张浩立刻瞪大眼睛,说你还比我大三个月呢,怎么是个童子鸡?

    我面色一窘,有些话,说出来就没意思了,看看我的手臂是多么的发达与粗壮,难道这还不能证明我是童子的事实?

    我没工夫理他,这时候也找不到接尿的工具,不得已,只能立刻开闸放水,用水龙头对着两个警员浮肿的脸上冲刷过去。

    我这么做是为了救他们,然而对着人脸撒尿这样的举动,毕竟还是太那个了,伤害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两个年轻警员都很憋屈,一边痛哼,一边把脸别过去,说劳驾,你把那东西挪开一点,别对着我嘴行不行?

    一阵操作,我停止洒水,用手帕粘着童子尿液,在两个伤患脸上涂抹均匀。

    别说,童子尿的效果出奇的好,经过涂抹之后,两个警员肿得好像猪头似的脸,已经渐渐有了消减,哼声也不再那么明显了。

    只是我这泡尿的骚气十足,匆忙间对不准,洒了不少在人家嘴里,一个警员忍不住,爬起来哇哇呕吐,现场别提有多难堪了。

    在见识了虫瘿的威力之后,众人晓得厉害,都不敢贸然上前了,陈警官双手持枪,瞄准了黑洞洞的大门口,很紧张地问我,说这家伙躲在暗处不肯出来,我们的人也冲不进去,这可怎么办?

    我说我特么哪里知道,拜托,我就是个路过打酱油的好不好,怎么抓人,你别问我啊……

    旁边一个老警察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说麻蛋,早知道这么危险,就该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写个遗嘱啥的。

    结果这时候,那木板楼内部,却忽然传来一阵咯咯的怪笑声来,“嘿嘿,一群小杂鱼,凭你们也想抓住老子,真是不知量力!”

    听了这话,我们都一脸严肃,并未吭声。

    那怪笑声一直不停歇,忽左忽右,显得飘忽极了,而且声音沙哑异常,宛如有人在拉电锯一般,落在人耳膜中,十分刺挠。

    等那笑声持续了十秒,方才戛然而止,屋中仍旧一片漆黑,那种嗡嗡煽动翅膀的声音却是格外明显,随即,那个身影沉默了几秒,再淡淡开口道,

    “那个穿衬衣的小崽子,你应该不是公门里的人吧,为什么要帮着六扇门的鹰犬,来难为我?”

    我先是一愣,心说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管派出所叫“六扇门”,这家伙的话语声中,草莽气息甚浓,多半是个走江湖的角色,不能怠慢。

    我只好站出来回答,说什么鹰犬不鹰犬的,太难听了,我这是在除暴安良,老哥,你到底有什么过不去的坎,非要杀人泄恨才行?张建周跟你有什么恩怨过节,能说一说么?

    那个声音极度嘶哑,嘿嘿一笑道,“要说过节嘛……倒是不多,只不过呢,这小子运气不好,恰巧被我选中了而已。”

    我说啊,什么选中了,你这话到底几个意思?

    他笑而不答,反倒将话题引向别处,说我呢,其实一直避免和公门的人打交道,也不太想跟你们其正面冲突,奈何你们非要坏我的事,实在让人闹心,小子,昨晚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为什么还是不听劝,非要搅合到这里面来?

    我冷笑着说,“你那叫提醒?我特么昨晚要是躲慢一点,估计现在都被水猴子挠成血葫芦了!”

    他并不理会我语气中的愤怒,而是自顾自说道,“真有趣,想不到青云村这小地方,居然能碰上同道中人,小子,你认识我的虫瘿,也知道解法,想来出身并不平凡,苗疆三十六侗,你是哪一支啊?”

    我听得云里雾里,沉默了好一会儿,开口道,“无名无姓,也没有师门传承,只不过家学渊源罢了。”

    他说那可奇怪了,苗疆规矩严,一向排外,听你的口音,怕是汉族人吧?怎么会拥有苗疆传承呢?

    我摆手说,“这些话题就不聊了,老哥,今天的事你打算怎么弄,是出来自首,还是我们冲进去,将你请到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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