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长江又不瞎, 当然看得出袁广田是被他老子硬逼着过来的,但身为族长,还是得按照惯例问上两句, 不然,以后出了岔子,搞不好又要怪到他头上来。
袁广田并没有立刻回答族长的问话, 而是看向袁长山, 目露哀求。
“咳咳——”袁长山视而不见, 假意咳嗽了两声, 对袁长江道,“老哥哥, 你可知道咱家二根这一年都去了哪里?”
不等袁长江出声询问, 袁广田便抢着道,“族长大伯,我愿意的!我愿意把二根过继给我二弟。”他声音高亢且突兀,把在座的其他人吓了一跳。
袁长山一脸得意, 心想:老子还治不了你?
过继这种事, 一般只需要询问父母的意见, 不需要问孩子。
一来,父母有权替孩子做出任何决定;二来,你问孩子愿不愿意被过继,换句话说,不就是在问他愿不愿意给别人当儿子吗?
这种情况下,回答愿意,就是忘本,是对亲生父母的不孝;回答不愿意,收养的一方心里能不起疙瘩?
怎么回答都是错。所以, 袁长江根本不问李俏俏,既然袁广田同意了,那事情就算说定了。
接下来,他让袁长山给他家老二起个好听的名儿,待他择好日子,就可以开祠堂,请族谱了。
袁长山三人还没从族长家出来,村里各家便消息灵通地听说了过继孩子的事。
姚春花这一年虽然人缘不好,但不乏好事者主动上门打听,问她是怎么想的。毕竟二根这么出息一个孩子,怎么就要过继给袁广田那个刚出生就夭折了的倒霉弟弟了?
姚春花压根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被三姑六婆问的一头雾水,直到人家跟她解释,她男人和公爹正带着二根在族长家商量过继的事情,她才意识到姓袁的祖孙三人瞒着她干了什么。
把儿子过继给别人,她这个当娘的竟然还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这一家子眼里到底还有没有她这个人了!
姚春花心里恨得不行,打发了那些长舌妇,她搬来板凳坐在院子里等他们祖孙三人回来。
她倒要看看,放着大好的日子不过,他们究竟瞎折腾什么!
事情进展地十分顺利,李俏俏只觉得如同三伏天里吃了冰块一样,通体舒畅。
回到家,推开红杉木大门,看到怒气冲天的姚春花,她更是不厚道地笑出了声,惹得袁长山板着脸瞪了她一眼。
要知道,姚春花这个女人疯起来可是很可怕的,袁长山真担心自己这把老骨头会承受不住。
偏李俏俏还火上浇油,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哎哟喂,怎么回事,他嘴两边的肉咋也不听使唤地往上翘了~嘿嘿嘿~
祖孙三人里头,面对姚春花,真正害怕到瑟瑟发抖的只有袁广田一人。
在对方的虎视眈眈之下,他站在门旁,动都不敢动,看着亲爹和亲儿子有说有笑地往屋后走去。
“给我站住!”姚春花暴喝一声,公爹大摇大摆地经过也就算了,凭什么她儿子也敢这么对她!
耳屎都给震出来了,李俏俏掏了掏耳朵,她回过身,漫不经心地问道,“昂?什么事?”
虽然不满她的态度,但姚春花更想快速进入主题,“你们刚刚去哪儿了?干什么去了?”
“我爷带我去族长家商量事情,你想知道更多的话,可以问我爹,我跟我爷还有事要忙。”说完,脸一转,淡定走人。
袁广田看的那叫一个心惊肉跳,心知接下来肯定避免不了一场大战。
果然,姚春花气得理智全无,抄起手边的棍子就往李俏俏身上砸。
李俏俏能吃这个亏?
她右腿蹬地,原地起跳并向后侧旋三百六十度,直接一记回旋踢踹在姚春花的小腹上。
毫无准备之下,姚春花被踹了个屁股着地,四脚朝天。
院子里的人全都惊呆了,心道:二根是真的野啊,连亲娘都敢打……
李俏俏才不会在这种地方落人口实,她先发制人道,“娘,你太过分了,你打我也就算了,怎么能连我爷一起打,他的病才好几天啊!儿媳妇打公爹,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一院子鸦雀无声。
见李俏俏说的义正言辞,姚春花自己都恍惚了,她刚刚实在是气坏了,就想抓住这个兔崽子往死里打,没注意到边上的公爹。如今回想起来,当时要是一棍子砸严实了,自家公爹那身子骨……她还真是百口莫辩。
然而,边上几个围观群众看得分明,姚春花那棍子的长度根本碰不到袁长山。
不过,李俏俏护爷心切,情急之下判断失误也是正常。反正,有了这个借口,姚春花这一脚挨了也白挨。
本就带着报复的心思,李俏俏的回旋踢可谓用足了力气,疼得姚春花泪眼汪汪,大口大口地吸气。这一刻,她躺在地上,不停地划动四肢,像极了想翻身却怎么也翻不过身的王八。
姚春花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袁大根几个生怕被波及,并不敢近身尽孝,只袁广田大着胆子跑过去扶她,结果毫不意外地遭遇了一通抓挠拧揪。
“你说!你去族长家干什么了?我什么时候同意过继了?可怜我一天到晚,辛辛苦苦,忙里忙外,伺候一大家子吃喝拉撒,现在你要把我儿子过继出去,你问过我这个当娘的吗?啊?袁广田,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吧!”这话不光在臊袁广田,也是在点袁长山。
袁广田一边搀扶着她,一边还要防御她堪比章鱼触手般的袭击,也是挺不容易的。
李俏俏看的心里直乐。
倒是袁长山有些心疼儿子,见不得他在孩子们面前如此狼狈,出声喝止了这场闹剧。
“够了!是我让他过继的,你有什么不满你冲我来!”
姚春花讥讽一笑,“您是公爹,我一个做儿媳妇的哪里敢对您不满,我还怕您让当家的休了我哩!”
显然,袁长山曾经教唆儿子休妻的事情已经被她知道了。
“怎么?你不当休吗?你干了什么事你心里没数吗?我让广田休你都是轻的,像你这种毒妇,就应该送去衙门让差老爷打板子!”
当下,衙门打板子,不论男女都是要被扒裤子的。
男人被扒了裤子不妨事,女人被扒了裤子还能有什么活路,打板子之前就一头撞死了。
要说以前,姚春花确实挺怕的,但现在事情都过去多久了,二根都回来家了,便是死老头子想不开去告发她,又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她姚春花虽然大字不识一箩筐,但也知道捉贼捉赃、捉奸捉双的道理,只要她抵死不认,县太爷还能打死她不成?
更何况,死老头子哪里来的胆子。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怎么?家的米你没吃,还是新盖的房子你没住?你去村头看看,哪家像你这么大年纪的老头子不用下地干活。要不是我,你能有今天?你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当了□□还立牌坊,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不得不说,姚春花的嘴真是比她的心还毒,李俏俏生怕老爷子被她气死过去,便一个劲地在后头给他抚背顺气。
“还有你,娘在这件事情上是对不起你,但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娘吗?家里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但凡有别的法子,我都不会那么做。你是我十月怀胎痛了一天一夜生下来的,论心疼,谁能越得去我?”
袁二根是苦主,姚春花在李俏俏面前当然硬气不起来,便只能动之以情,走琼瑶剧的路子。
铁石心肠的李俏俏岂是她那三言两语就能打动的人?
“你要是真疼我,就顺了我爷的意思,让我去给我二叔当儿子吧。”她环顾四周,目光在几个兄弟姐妹身上一一略过,“反正你也不缺儿子,只当我死在流放途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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