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想什么呢？赶紧进去。”
“今天还有很多要学的，你要是没给我我满意的结果，午饭就别吃了。”
看着突然出现的姚娘子，慕念念连忙垂下头，听话地走进去。
“走路注意姿态，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一听这话，慕念念立马端起身子，款款而行。
“这是你今天的任务，下午我过来检查，要是没让我满意，你就……”
威胁一顿之后，姚娘子走了。
慕念念看着姚娘子离开，眉头开始皱起。
太奇怪了，往常姚娘子一直盯着她。
可从昨天被喊去大堂之后，姚娘子脾气更差了，要求更严了，也更忙了。
看来出事了。
正好去打听一下。
想到这儿，慕念念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到院子外。
一眼就看到两位山匪大哥。
压下厌恶，换上为难的表情。
“坤大哥，达二哥，我是不是很差劲，姚娘子一来到就骂我，说我没学到一点好的。”
话一出，已经放下戒心的两人想都没想直接安慰。
“不是你没学好，是遇到麻烦了。”
一听这话，慕念念立马上前，眼巴巴望着他“坤大哥，你一定是骗我，你看看大家伙还是和往常一样，怎么会出现大麻烦？”
“没骗你，官兵欺人太甚，频频挑衅，我们准备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
院子外，慕念念认真听着山匪谈论。
官府把上次放火的部分山匪抓到了，直接在刑场行用火刑，还警告城中山匪的眼线不要轻举妄动。
看着杀人不眨眼的山匪活活烧-死在眼前，听着那凄厉到令人做噩梦的哀嚎，百姓们已经被吓傻了。
那些眼线更是畏畏缩缩，不敢送情报，生怕被巡逻的官兵抓到。
这也导致山匪能知道的消息越来越少，几位当家也越来越不安。
为了破局，这些人决定偷袭，正在商量时间。
听到想知道的消息后，慕念念又把话题转移到训练上，请两人帮她指点一下。
同时开始盘算接下来怎么做。
山匪准备来大行动，这可是个好机会。
……
到了午后，姚娘子回来。
“认识萧楠吗？”
姚娘子回来就是这一句话，问完还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望向她。
慕念念老实点点头。
“认识，当初就是他救我，还在我回城遭受流言的时候派人解释，要不然我的名声就毁了。”
“不过……他不是死了吗？死了好多天了。”
姚娘子没接话，静静打量着她。
慕念念眨眨眼，一脸茫然地说“姚娘子，我说错了吗？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姚娘子嘴角一扯，突然换了脸色。
“萧楠没死，被我们抓了，可惜嘴太硬，问不出一句话，腰杆子太硬，没能让他弯腰。”
“正好你认识他，我给你半天时间，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萧楠的嘴给我撬开。”
慕念念觉得自己听错了“姚娘子，他是救了我，可我和他只打了几个照面，连话都没说几句，说不定他早就忘了我。”
“而且我哪会撬别人的嘴，做不到的。”
姚娘子可不管这些，露出怪异的神情。
“算算时间，今晚就是你发作的时间，你要是做不到，药也别吃了。”
慕念念眨眨眼，整个都慌了，立马上前要拉住姚娘子的手。
“姚娘子，发作？你是说晚上又要发作了？”
“姚娘子，我听话，我都听你的，你能不能先把药给我。”
“太疼了，我受不了，不要让我疼那么久才给我药。”
看着被拿捏的慕念念，姚娘子立马换上和善的面孔，一脸温柔地开口。
“你放心，只要你听话，我一定不会让你难受。”
院子里，姚娘子像哄小孩一样摸着慕念念的头，眼神中带着满满的温柔，像一个母亲一样。
慕念念红着眼望着她，带着一丝稚气的脸庞眼中满是信任。
多和睦的一幕，演得多么真诚，把彼此都骗过去了。
……
慕念念从未想过一群将士里面长得最俊的萧楠会变成眼前这样。
她是进过牢房的，看见被审问过的黄师爷和其他人。
那时觉得审问手段太狠了。
如今看到山匪审问过的萧楠，她才知道什么叫狠。
刚走进山洞，血腥气就扑面而来。
而这瘆人的场面和血腥，都是萧楠身上的。
“萧大人！”
轻柔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哭腔，被打得奄奄一息的萧楠抬起头。
入目是一张泫然欲泣的脸。
看了一会儿，萧楠才说“是你啊，你也被抓了？”
说完，朝着她露出一丝安慰的笑。
慕念念没有回答，望着他身上从未被整理过的伤口。
黑的，黑红的，鲜红的血迹，深深浅浅遍布在他身上。
全身包括脸没有一处是好的。
慕念念双手死死握住，压下翻涌的情绪。
原来这才是落入山匪手中该有的下场。
真狠啊，半条命都没了。
慕念念从怀里拿出帕子，走到他面前“萧大人，疼吗？”
话落，慕念念垂下头，调整角度，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吗？】
周围人只能看到慕念念心疼到垂下头，看不到她微动的嘴角。
就在慕念念用帕子擦拭他脸上伤口时，借着帕子的遮掩，萧楠快速小声地开口。
【小刀片，铁丝】
说完，萧楠垂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慕念念帮着擦完脸后，转头求助一般望向跟着过来姚娘子。
所有人看到的是：慕念念一来就对萧楠温柔相待，而萧楠除了一句【是你啊，你也被抓了】，连一个眼神都没给。
和别人一样，软硬不吃。
面对慕念念求助的眼神，姚娘子只是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
这一下，慕念念嘴一瘪，吸吸鼻子继续努力。
时间一点点过去，姚娘子全程盯着，慕念念使尽全身解数。
又是关心问候，又是帮着清理伤口，还一脸心疼地问疼不疼。
起初萧楠冷着一张脸，后来在她不断努力下，偶尔会搭搭话。
眼看局势好转，慕念念却脸色一变。
来不及细想，她只能强忍着疼痛跑向姚娘子，死死抓住她的胳膊。
姚娘子脸色阴狠地看着被抓得生疼的手臂，再看看脸色松动的萧楠恢复冷漠。
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要在这时候发作。
眼看疼得没法继续的慕念念，姚娘子恨恨扶着慕念念离开。
刚走出牢房，姚娘子狠狠扯开慕念念的手，张嘴就骂。
“废物，一点小事都干不好。”
面对姚娘子辱骂，慕念念管不了其他，也不管周围有多人看着，拉住姚娘子的衣摆，苦苦哀求。
“姚娘子，药，给我！”
“求求你了姚娘子。”
姚娘子冷笑一声，直接甩开她的手。
“任务没完成，还想吃药，你配吗？”
“来人，把她给我关回房间，明天再放她出来。”
“不，姚娘子，不要。”
慕念念被拖着离开，期间挣扎着想要拉住姚娘子，却被毫不留情扯开手。
“我求求你了姚娘子，你把药给我。”
“姚娘子……”
哀求声绵延不断，即便把她拖进房间锁起来，她还在苦苦哀求。
除了哀求声，还有使劲儿砸门的声音。
用手敲门，用额头磕着门板，痛苦的嗷叫。
这一晚，像是为了惩罚她办事不力。
所有人任由她在房间里哭喊哀求。
任由她痛苦自-虐，用手用力敲门，用身体撞门。
任由她疼到哀嚎，哀嚎到声音嘶哑。
路过的人总会一脸同情地看一眼被锁上的房门。
半日梦不是普通的药，一般人用不上，也不配用这种贵重药物。
上一次用这种药的还是一年前。
毕竟大多数姑娘家只要拿刀威胁一下，就已经被吓破胆了。
像慕念念这种把山寨好手长疤给弄没的人，除了二当家武欣，没有其他人。
可惜，一颗半日梦就能让当初那个凶狠如狼崽的她溃败。
如同此刻的她，正一声声喊着【爹娘救我】【姚娘子救我】
光听声音就知道饱受多少折磨。
时间慢慢过去，房间里的哀求哭泣声正逐渐变小，没人再撞门。
可见过这种状况的人都知道这并不意味着好了，只是没劲儿折腾了。
这一晚似乎格外漫长，熬了很久才天亮。
天亮了，身上不疼了，她也没劲了。
……
外面传来开锁的动静，她没有抬头，像是死了一般躺在床上。
上一次强撑着没吃药，其实比这一次还要疼。
只是她不能被发现，只能忍着。
而这一次，明显是姚娘子要给她教训，她不再压抑所有的疼。
疼了就哭喊，就砸东西。
只要有点力气，就闹出动静，闹累了就停一会儿。
她疼得整夜整夜睡不着，她要让所有人跟着睡不着。
一晚上时间，她把所有力气都用在闹腾上面。
要让姚娘子知道她对半日梦有多依赖。
听见脚步声后，慕念念闭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现在是真的动不了了，疼了一晚上，闹腾了一晚上，只要有一点力气马上花出去。
一双手直接翻过她的身子，慕念念连眼睛都没抬，把人当成不存在。
姚娘子伸出手，把她脸上凌乱的头发拨开。
即使不照镜子慕念念也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狼狈。
这正是她想给所有人看到的，被半日梦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模样。
她越惨，越难受，就代表越好控制，他们就会越放心。
他们想用药控制她，那就如某人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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