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距离山脚还有多长的路程。”
慕念念认真想了一下“按照一般人都的脚程，需要一个时辰，但是近一年这里很少有人来，情况更危险，路也不好，怎么说也需要多两刻钟。”
说完，慕念念看着自己和萧楠的情况，照他们的情况，想要下山可不止这点时间。
“除了这条路还有别的路下山吗？”
慕念念回忆来时的路。
“那边还有一条路，通往左永山，但是从那里下山，路程更远，而且那边山脚下是距离永城县衙最远的地方。”
“那条路平时有人走吗？”
“没什么人走，那里七拐八拐，加上太偏僻，一般人不会从那里走。”
“没办法，只能从那儿下山。”
慕念念没有质疑萧楠的决定，往前走只能碰到山匪，而且他们走不快，前路注定是走不通的。
至于山匪会不会找到那条小路，她觉得不会。
刚才那些人，说话没有永城人的口吻，也就是说是外地人。
永山太大，条条小路通城里，就是本地人都不知道每条路。
最重要的是她不相信山匪会花那么多精力抓他们两人。
要知道官府的袭击还在继续，他们应该想的是怎么保住山寨，怎么灭了官府。
山林中，慕念念和萧楠小心往前走。
为了怕身上的血落在地上被人发现，萧楠早早就把山匪的衣服扒下，绑在伤口处。
血还在流，却不会留下痕迹。
……
【夜里，山洞】
萧楠发烧了，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
慕念念给他清理简单清洗伤口，除此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看着急到不行的她，萧楠立马制止“你急也没用，还不如坐下好好休息。”
慕念念停下来看着满身是伤的他。
她能不急吗？伤口开始发脓了，而这条路上并没有可以用的草药。
他的情况越来越不妙，这要是真出事了可怎么办？
可他说的没错，她急也没用，索性坐下来。
“萧大人，你要撑着，大人还在等你回去，你不能在这时候出事。”
萧楠轻笑一声“他指不定以为我死了，哪会等我。”
慕念念连忙帮着解释“不是的，他一直没放弃找你，出卖你的黄师爷，被大人打得很惨了。”
“不是黄师爷出卖我！”
突然的一句话让慕念念愣住了。
看到她震惊的表情，萧楠一脸严肃地说“黄师爷可疑，但他不是泄密，是我身边两位副手中的一位算计我。”
萧楠的两位副手……
慕念念顾不上其他，一把抓住他“你确定是你身边的副手干的？”
想到被前发生的那些事儿，她只觉得浑身发寒。
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两人就在卿于怀身边。
她的反常让萧楠警惕起来。
“有什么问题吗？”
慕念念压下心里的慌张“你的两位副手已经去到大人身边。”
听到这话，萧楠却是一点也不担心。
“你放心，他跟我不一样，他这人比较有戒心，加上我失踪的事，一定会清查我身边的人。”
说完，萧楠瞧着她止不住担忧的神情，笑问“你很担心他，而且你知道我的人就在他身边，你们关系不一般……”
山洞里，慕念念眨眨眼，表情有些纠结。
还未等她想好怎么说，萧楠当头给她泼了一把凉水。
“你配不上他！”
山洞里安静极了，慕念念看到他认真严肃的样子，先是错愕随后垂下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配不上他。
短短五个字。
字字诛心。
她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没想到会从萧楠口中听到这话。
县太爷都瞧不上她家，更别说是他爹是大将军，他娘是诰命夫人。
像她这样的平民身份，在他家连个一等丫鬟都当不了。
她很清楚身为卿家独子，他被委以重任。
他将前程似锦，将身居高位。
他肯定是喜欢她的，她看得见，也感受得到。
可喜欢又能怎样，章昭也喜欢她，章家不也死活看不上她，还侮辱她爹。
他或许不在意她的家世，可他的家人呢？他的亲戚呢？
还有他的友人。
就像萧楠，即便她现在和萧楠算是共患难，他还是说出这种话。
她知道这是萧楠的实话，是他身边人的想法。
所有人都觉得他应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
慕念念垂着头，死死揪住衣袖。
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信心，在这一刻被萧楠一句话瓦解。
眼眶开始变得酸涩，蓄起的水雾让视线开始模糊。
萧楠就这样瞧着她。
过了良久，萧楠才继续开口。
“你不该是这种反应，别人要是这样说你，你不该垂下头，你要挺起胸膛，昂起头。”
安静，诡异的安静。
慕念念神色莫名地望向萧楠。
他没有看她，只是望着洞口稀疏的天空。
“你该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也该知道他身边围绕的人是什么人，你要是真和他在一起，【你配不上他】这句话，你会从任何人口中听到，从任何人眼神中看到。”
萧楠突然转头，一脸严肃地望着她。
“京城那个地方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那里极具包容性，允许风月场所的姑娘成为当家夫人，允许家徒四壁的书生成为朝廷重臣，好像家世身份不重要。”
“然而事实却是相反，那里是最讲究家世地方，天子脚下，随便去街上走走，随便拉一个人，都有可能是世家中人。”
“说直白一点，京城的百姓都不是普通老百姓，几乎家家都有一个沾亲带故的当官亲戚。即便百姓也是平民，他们也觉得自己比外面的百姓身份要高贵。”
看着她皱起的眉头和担忧神情，他没打算停下。
他从未见过卿于怀对一个姑娘家这样在意过。
作为兄弟，很高兴看到他终于喜欢上一位姑娘。
可卿于怀家庭太美满，父亲出身平民却娶了世家女，之后恩爱二十多年，生了一儿一女。
父母感情没有太多轰轰烈烈，有的只是夫唱妇随，琴瑟和鸣。
卿于怀性子随了爹，加上早早就跟着他爹上了战场，没有世家公子的做派。
准确来说是卿于怀从未觉得自己是世家公子，也没有享受过太多挥金如土，美女环绕的生活。
他一直在军营，和战士同吃同住，可以说是吃尽了苦头。
这也导致他从未有世家的高高在上，从未觉得慕念念的家世有什么不好。
卿于怀和卿家或许不在意，却挡不住其他人在意。
如今的卿家唯一的女儿嫁给镇西世子，出了一位世子妃，算是和皇家结亲。
现如今的京城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惦记卿家。
可想而知要是卿于怀带着慕念念回京，将会面对多少恶语相向。
尤其是京城世女和夫人。
一个个自视甚高的世女，看到出身平民的慕念念嫁进卿家，身份立马从平民成了将军夫人。
自此那些家世显赫的世女将在一个平民面前低一头。
她们那高傲的头颅怎么能低得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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