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卿于怀从军营出来后准备去慕家,结果刚到就碰到慕母等人送慕念念出来。
听到马蹄声的她们一看卿于怀回来了,齐齐望过去。
卿于怀见状,立马乖乖上前,颔首示意后就等着慕念念。
慕母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最后停在自家闺女身上。
她从一开始就在担心小两口,不看好这门亲事,因为家世太悬殊。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
家世是道跨不过去的鸿沟,世人总是分三六九等。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底层百姓【为五斗米折腰】;权贵人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穷人家的人命跟蝼蚁一样贱,权贵人家的看门狗都比穷人高贵三分。
之前在永城并没有这样的感觉,可到了京城,她是彻彻底底感受到差距。
她出门都不敢跟人说自己的女儿嫁入卿家,怕被人看不起。
在这里她连头都不敢高高抬起。
而她的女儿却要面对数不清的异样眼光。
但凡她女儿没有嫁入高门,她都不至于这样没底气。
“娘,娘你在想什么呢?”
晃神的慕母立马回神,看着马上就要跟着卿于怀离开的女儿,勾起勉强的笑容。
心事重重的慕念念没有注意到慕母的表情,只是跟着卿于怀回了卿家。
卿于怀注意到慕母的表情,看向他的表情没有以前那样亲厚,笑容里满是勉强。
说实话,他对慕母没有太多所谓的感情。
慕母对他太客气,客气到令人亲近不起来。
不像慕父偶尔会跟他聊聊,慕竣会一脸崇拜问他在一样年纪干了什么事儿。
而慕巧巧会俏皮喊他姐夫,每次只要慕念念和他在一起,总会说【姐夫,把长姐借我一下】
他喜欢【借】这个字,表示认可,表示他和慕念念是彼此的。
像他和慕念念在一起时,裴钰要是过来找他有事,也会说【慕姑娘,把阿怀借我一下】
他妹妹找慕念念有事儿的时候,也会说【大哥,把念念借我一下】
那种自然的相处是他所希望的,可慕母并没有把他当自家人。
卿于怀带着慕念念回了院子,可并不是很高兴。
因为她也不高兴。
看着她带着郁色的面孔,他特别怀念她之前爱笑的样子。
该想想办法……
“念念,明日我休沐,我带你出去玩,你想去哪儿?”
高大的身子在她面前弯下腰,表情微微讨好。
慕念念瞧着他,认认真真地瞧着他。
谁能想到人前不苟言笑铁骨铮铮的卿于怀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还是对她这样一个【不知好歹】的人。
卿落落说的没错,卿于怀要是心软,要是不够狠,早就死得连渣都没有了。
而他这一次也是为了她才对付刘娇。
她却不知好歹。
看着他脸上的讨好,莫名觉得心酸。
慕念念伸手搂着他,埋首在他怀里。
“对不起……”
闷闷的又带着丝丝哽咽的声音传来,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对不起】三个字也不是他想听的。
他甚至不知道她是因为对他发脾气而觉得对不起,还是因为那天不声不响就去了慕家而对不起,又或是因为其他的。
卿于怀叹了口气,盯着她窝着不动的小脑袋,认真提议。
“最近天气凉爽,我带你去另一个庄子住一两天,把认识的人都叫上,落落还有裴钰,巧巧还有阿竣、阿晏,还有住在你家的钱小姐和温小姐。”
“再把阿睿也叫上,他在外祖家被逼着可劲儿读书……”
“把周毅那几个叫上,正好我们可以去猎一些家伙,用来烤。”
说着,卿于怀顿住了,拍拍她的小脑袋“你想想还缺谁?”
慕念念闷闷地摇摇头“不缺了!”
听到这话,听着那带着哭腔的回答,卿于怀直接把她从怀里推出来。
把手落在她下巴,一抬,有些粗鲁地把她眼角的泪擦掉。
“你这个没良心的,说生气就生气的人是你,不让我进门的人也是你,突然回了娘家的人还是你,说回来就回来的人又是你。”
“你把我耍得团团转,我都没哭,没委屈,你倒是哭上了,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一样。”
看着她羞愧的表情,卿于怀来劲了,指着自己的肩膀。
“爹看你突然走了,以为是我惹你生气,在练武场拿枪揍我,你走了连药酒都没人给我擦,到现在还疼着。”
一听这话,慕念念噔一下急了,立马上手探向他的衣领。
“我看看……”
卿于怀嘴角一勾,任由她解开,嘴里继续说着这些天的【委屈】
“娘也是,处处看我不顺眼。”
“裴钰还笑话我。”
“对了,就连雪球都欺负我,用我喝水的杯子洗爪子。”
“还有军营那些闹腾的,一听……”
屋外,文琴一脸尴尬地站着,耳边全是【男人的撒娇】
如果她有罪,请让正常人来惩罚她,为什么要让她听到这种浑身冒鸡皮疙瘩的话。
说好的铁汉卿于怀呢?
说好的流血不流泪呢?
说好的中箭了没喊一句疼,胳膊脱臼了自己硬生生掰回去的小杀神呢?
这会儿在干什么?
竟然说被卿大将军用长枪揍了,现在还疼。
那个被长枪刺中都还能继续厮杀的人,现在怎么娘们唧唧的,还疼。
真是大白天见鬼了。
文琴伸手搓搓身上的冒气的鸡皮疙瘩,想着以后要是见到一起训练的兄弟,一定跟兄弟们说老大【不为人知】的一面,免得他们一个个见到老大都跟见鬼一样怕得要死。
想当初屋里的老大说要她进府当侍女,她是一千个不愿意。
伺候一个小姑娘,简直是浪费她练了那么多年本事。
结果,老大的话不得不听,她还是来了。
要知道伺候人还要受这种折磨,当初就应该坚决不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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