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的无名山看起来并不算生机盎然,只有长青的松柏青翠依旧,其他的树多多少少开始泛黄。
道路两旁偶尔有一些野生的菊花,一丛丛散落开来,别有一番小调。
慕念念虽生在永城长在永城,却没有真正体会过自由行走在山林中的感觉。
他们对山林总是带着恐惧,总觉得山林中藏着虎视眈眈的山匪。
卿于怀注意到慕念念的眼神,掀开车帘“剩下的路不算远,要不要下去走走。”
卿于怀把马交给车夫,连同马车一起先去庄子,自己和慕念念下来走动。
秋日的风都带着丝丝冷意,吹起两人的衣摆。
衣摆处随风翻飞,偶尔缠在一起,一如他们十指相扣的手。
看着悠悠山谷,没有任何流言蜚语和异样眼神,倒是难得的清净。
可惜,总有人打破宁静。
哒哒哒!
“这不是于怀兄吗?多年未见,风采依旧啊!”
讨人厌的声音传来,卿于怀抬头看一眼正在马上俯视他的人。
眼睛平静到不像话,随后像是没看见一样,带着慕念念往庄子方向走。
被冷落的贾本仕直接翻身下马,来到卿于怀身边。
看到两人牵着的小手的后,滔天的怒气涌上心头。
他被卿于怀害得成了半残废,没人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所有人都说他为了家族不思男女之情,只有他知道原因。
他想过再次站到卿于怀面前时是什么样子,却没想到卿于怀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他被害成这样,他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怎么报复回来。
卿于怀倒好,媳妇儿都娶了,整个京城都在说他们有多恩爱。
当知道那个刘娇死了,荣华郡主被夺了封号,他就知道是卿于怀的手笔。
可见卿于怀对这个小娘子是真的喜欢。
最过分的是几年时间过去,对方像是把他忘了。
忘了……
卿于怀怎么敢?
那他算这些年的什么?
贾本仕勾起嘴角,拦在他们面前。
看着那十指相扣的手就越发忍不住呲呲燃烧的怒火。
“我说于怀兄,没想到你长得人高马大,却找了一个小媳妇儿,你不行啊,才一个女人……”
话一出口,同行而来的周皓跟见了鬼了一样往后退,生怕被牵连。
果不其然,之前还不搭理的卿于怀眼神都没抬,一个高高的扫横腿扫过去。
啪!
鞋底代替手掌招呼那张不说人话的嘴。
砰!
一个清晰的鞋印印在贾本仕那张笑着的脸上,整个人飞出去三尺。
关键是:卿于怀扫出扫横腿的时候,直接用衣袖遮住慕念念的视线,等到贾本仕飞出去之后,若无其事带着慕念念就往前走。
扫人的动作就跟随意踢走一块挡路石一样,瞬间完成。
贾本仕懵了,呸的一声吐出口中的异物。
一颗带着血的牙。
看着带血的牙,当年被打的往事历历在目。
贾本仕指着要走的卿于怀,望向带来的人。
“你们还愣着干嘛?给我打,往死里打,把他牙给打下来。”
卿于怀一看这架势,眼神瞬间变了。
周皓一看这架势,立马骑着马跑了。
贾本仕疯了,他可不能跟着疯,早知道贾本仕要干这种事儿,他说什么也不跟着过来。
他还以为贾本仕有什么本事,原来直接上去被揍,然后叫人围攻。
这种招数可以说是互殴,到时候追究起来,谁也讨不到好。
只能自认倒霉。
就像多年前一样。
贾本仕技不如人,在家里躺了几个月,而卿于怀没讨着好,听说被家里人打了一顿,然后带上战场,说是要打就敌人。
贾本仕和卿于怀的恩怨就那样闹到最大,又突然被两家给断了。
那时他去见过贾本仕,贾本仕说希望卿于怀干脆死在战场上。
他看到贾本仕眼中满满的怨恨,虽然那时他觉得这样过了,毕竟当时两人起冲突时很多人在场,是贾本仕技不如人输了,过后还输不起。
而这一次,他发现贾本仕简直就是疯了,竟然在卿于怀面前说那种话。
仔细想想,贾本仕回来之后越来越奇怪,尤其是上次在茶楼看到慕念念开始。
那种眼神就像是盯上猎物。
他以为贾本仕终于对姑娘家感兴趣了,于是准备带着人去月醉楼。
结果人家根本不去,一提到月醉楼还骂人。
奇怪的行为越来越多,他已经搞不懂贾本仕的想法。
看来这兄弟是没办法当了,早知道就跟其他兄弟一样,知道贾本仕要来卿于怀麻烦,纷纷找借口不来。
好在现在也不晚,必须赶紧走,免得被牵连。
秋风习习,吹过所有人的脸。
贾本仕死死盯着卿于怀,表情诡异地盯着慕念念。
他查过了,卿于怀对这个小娘子很喜欢,而且新婚不过一个月。
正好,他没给卿于怀新婚礼物,这一次就一起送了。
不是正恩爱吗?不是想日日笙歌吗?
只要那就把那玩意儿废了,让卿于怀感受一下小娘子在身边却什么事儿也做不了的感受。
至于那位小娘子,当然不能伤害,就要留在卿于怀身边,时时刺激。
死死盯着卿于怀的贾本仕没注意到他请来的人中突然露出诡异的眼神,一半朝着卿于怀,另一半直冲慕念念。
卿于怀已经发现这个问题,眼中杀气四起。
……
慢慢的,贾本仕觉得情况不对,顾不上个卿于怀是死对头,立马大骂。
“你们干什么,我让你们对付卿于怀,没让你们对付人家小姑娘。”
杀红眼的人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铁了心要抓慕念念。
一把刀狠狠劈向两人十指相扣的手。
另一把刀更是直接冲向卿于怀背后。
慕念念瞪大了眼睛望向闪着寒光的刀锋逼近,吓得心差一点停了。
铛!铛!
一支利箭精准射中刀锋,突然而来的巨大力道直接把刀射掉。
随着两把刀落在地上,所有人望向箭矢而来的方向。
只见卿落落和裴钰举弓,对准。
而周围不知道何时突然涌出一堆人。
刚才围攻卿于怀的人,顿时不敢动了。
卿落落一手箭术百步穿杨,单论箭术,卿于怀未必比得上。
裴钰更不用说了,身为镇西王唯一的儿子,即便平时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可一手箭术绝不比卿落落差。
他们肯定要是谁敢动卿于怀,下一个死的就是谁。
就在所有人僵持中,卿于怀一把把挡路的人踹掉,护着慕念念离开包围圈。
路过贾本仕身边时,轻飘飘望过去,张嘴吐出两个字。
“蠢……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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