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尘走进房间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烛光之下,他好像看到初次见到温文时的一幕。
那时的她就是穿着这件衣裙,俏生生地望着他。
他和她的相识源于一场误会,她以为他是被恶霸欺负的【姑娘】
那是他第一次悄悄溜下山,溜到永城,碰见一些嘴巴臭且很快就要死的男人。
他们把他当成姑娘调笑,说他长这么好,肯定会被山匪盯上,与其便宜山匪,还不如先让他们高兴一下。
他最讨厌别人把他当成姑娘,所以那些人马上就要死了。
她出现了,喊来了官兵,让那些嘴巴臭的男人多活了一天。
她还心有余悸拉着他,说漂亮姐姐不要一个人出来,好危险的。
漂亮姐姐!
听到这个称呼他很生气,生气说不是姐姐。
结果她眼睛一瞪,眼睛亮亮地喊他漂亮哥哥。
之后她叽叽喳喳说了很多夸他的话,说他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说好喜欢。
很奇怪,她眼睛里是毫无杂质的赞赏,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因为这张脸,他遭受前所未有的非议,在全是男人的地方,有些人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很恶心。
还有他的声音,跟姑娘家一样。
那些人喜欢让他唱曲儿,喜欢让他穿漂亮裙子,喜欢他梳姑娘家的发髻。
他很不喜欢,很厌恶。
可她不一样,眼神好看到不像话。
不过她很快就走了,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那天他报复那些嘴巴臭的男人,转身回了山寨。
回去后,山寨来了一位神秘老头,头发是白的,可那张脸很年轻,比他爹还要年轻。
可他爹对那人很是恭敬,称那人为老前辈。
那位年轻老头在山寨住了很多天,他悄悄去过年轻老头那里,看着捣鼓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老头似乎需要人帮忙,指使他干这儿干那儿。
就这样他和老头保持着微妙的关系,直到老头要离开。
老头离开前,给了他一本书。
那不是一本好书,书里记载的不是好东西。
可他不是什么好人,开始自己学了起来。
他讨厌山寨那些人,开始养一些虫子,制作一些药。
看谁不高兴的,就用谁试药。
慢慢地,那些用怪异眼神看他的人都出事了,所有人都知道是他干的,可所有人都拿他没办法,开始敬着他。
好像一切都好起来了,可他不高兴。
直到再次遇见她。
第二次遇见她,她看他的眼神完全变了,因为他父亲杀了她全家。
他把她带回去,留在身边,用药。
他在山寨的地位越来越高,可偌大的山寨,他只有她,哪怕她再也不对他笑。
如今,她笑了,对着他笑了。
看着朝着他而来的温文,周若尘迎了上去。
莹白的手落在她那张脸上,指腹沿着脸庞滑落到纤细的脖子。
真细的脖子,只要一用力就能折断。
“你骗我!”
灯光下,温文像是没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冲着他笑得尤其开心。
拎起裙摆转一圈,炫耀一般展示。
“好看吗?这是我最喜欢的裙子,我及笄那天穿的。”
没得到回应的温文笑着继续说:“你看这一块,是我爹的血。”
“还有着一块,是我娘的血。”
最后,温文指着最大一块黑色的痕迹,缓缓开口。
“这是我大哥的血!”
一大滩黑色痕迹,浸染了用心绣的花纹,展示着当初流了多少血,才能造成这样一大滩血迹。
温文恍惚地抬起头,望向他。
“我恨你!”
平静的表情,平静的语调,却说出刀子一般的话。
周若尘那张本来就很白的脸,变得更白,表情却没有一点改变,像是早已知道结果。
落在她脖子上的手,再次回到她脸上。
“没关系,恨就恨吧,你当初也是这样说的,可你还不是跟了我,为我生孩子。”
说着,周若尘一笑,手一动。
一只手劈在温文后颈,身子瞬间瘫软在他怀里。
俯身抱起她,离开。
周若尘刚走出门口就看到等着的卿于怀。
四目相对,彼此眼中都闪着杀气。
这一次,只能活一个。
卿于怀警惕地看着没有一点意外的周若尘“收手吧,你逃不出去的。”
周若尘武功不行,但是会一些歪门邪道,而且身姿轻盈,是逃跑的一把好手。
“卿于怀,你还真是自大,怎么就敢一个人拦我?”
卿于怀一听,直接抽出剑。
这个周若尘很诡异,其他人来了只有被弄死的份儿。
本来可以让弓箭手准备的,可弓箭被人破坏。
想到这儿,卿于怀不再废话,拔剑上前。
看着袭来的凌厉剑招,周若尘没有一丝慌张,甚至都闪躲。
眼看闪着寒光的剑招就要刺中,周若尘忽然一动,剑刃堪堪划过,只差一片树叶厚度的距离,那剑就要刺中要害。
闪躲的同时,周若尘指尖一弹,诡异的东西突然袭击卿于怀。
察觉不妙的卿于怀急速后退,堪堪躲过袭击。
你来我往,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底细,一时间谁也没有赢的机会。
卿于怀第一次打得这样憋屈,就像是面对一条滑不溜丢的泥鳅,每次看准攻击,可每次都看着对方从指缝中溜走。
他的打法跟周若尘完全是两种极端。
他是硬碰硬。
而周若尘从来不会和他正面交锋,躲得比谁都快,专使暗招。
还有那身子,怎么比姑娘家还有软,异常灵活。
看着比泥鳅还狡猾的周若尘,卿于怀愈发警惕起来。
眼下其他人都在对付那些被控制的人,依照周若尘的本事,想要逃的话,是能逃走的。
越是这样,就越不能让周若尘逃走。
那些被控制的人太可怕,温文拿过来的药,他用在之前捉回来的眼线身上。
药的效果太可怕,直接把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变成不怕疼的怪物。
想到怪物的可怕,卿于怀动手愈发狠了。
夜色下卿于怀改为左手拿剑,剑招完全不一样。
哧!
剑锋划破夜行衣,血腥气开始蔓延。
闻着身上的血味,周若尘眼睛开始涌上红色,望向卿于怀的表情更狠了。
他的血尤其珍贵,因为吃了很多药,能养虫子的药。
如今却被划开这么大的口子,浪费这么多血,想要养回来至少需要两个月,而这两个月里,他不能用血养出虫子。
阴鸷的神色闪现……
哧!
利器没入身体的声音清晰传来,正在交手的两人都愣住了。
周若尘看着不知道何时醒来的温文,眼中闪着不可置信。
温文笑着拔出匕首,鲜血喷了她一身,笑着又补了一刀。
第二刀补在心口,疼得周若尘面目狰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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