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知婉担忧得极了,得知了桑枝平安回府,才放下心来回去休息。
长京十五已过。
但灯会上的见闻却还依旧沸沸扬扬。
楼允溪也去了灯会。
甚至还知道了当时名冠长京贵子圈的人,竟然就是桑枝。
看见了桑枝和蓝公府的一群人时,楼允溪正和自己的丫鬟挤在人来人往的百姓堆里。厌得她眉头一路都没放下。
碰巧也就听到了旁边人的夹杂着惊叹艳羡的窃语。
楼允溪又怒又惊。
一想到竟然是桑枝……害自己在赏花会上出糗,蓝国公府的嫡少爷多次来府也是为了来找她的。
明明都已经有了楼延钧,竟敢还在外四处献媚勾搭!
楼允溪当夜气冲冲回了府,把一桌的东西都砸了。
过了十五。
雪下得已经没那么勤了。
倒是大晴天的日子多了起来。
楼知婉和卢珏的婚事定在初夏,正好在春闱和殿试结束后。
卢珏决心参加今年春闱。
十五一过,离春闱的日子就近了。
楼知婉来找桑枝,提及时,也常跟着紧张。
桑枝只是劝慰她,再多就让楼知婉帮忙捣药了。与其让人瞎紧张着,不如让她做点事分散掉注意。
楼知婉一边捣药,一边假装嗔怨:“堂兄已经是一介朝官,又宠人又体贴,桑枝不用忧虑可真好啊。”
桑枝耳热:“你又乱说……”
楼知婉弯眼笑:“哎哎哎,可不能冤枉人呀。大家都看在眼里呢。”
楼知婉说的大家,自然指的是楼府上下的人。
自十五后,堂兄和桑枝的关系便格外融洽。楼知婉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却喜成乐见。
楼知婉是通过看桑枝的状态猜测的。
楼延钧常是傍晚才回府,那时候楼知婉已经回三房了,所以不常见到堂兄和桑枝的相处。
但楼府里不乏势利的下人,楼知婉看她们对桑枝愈发客气,也就能知道堂兄大致对桑枝的态度。
楼知婉忽想起什么:“楼允溪近些日子总到祖母跟前悠转,你要是遇见了,就离她远远的。她一肚子坏水呢。”
楼知婉不解气,补充:“又坏又蠢!”
桑枝:“她和老夫人的关系不是不好吗?”
桑枝还记得刚入府兰茴说的话。老夫人最不待见二房的。
楼知婉摇头也不解:“算了不说她,晦气。”
当夜。
兰茴悄悄来找了桑枝,带来了震惊的消息。
“老夫人要给大少爷纳妾了!”
兰茴靠着桑枝给的头疼药方,一直侍奉在老夫人身边。自然将这几天老夫人的情况动向掌握得清楚。
桑枝微讶。
兰茴也不解:“老夫人前些天还在想给少爷娶妻的事,不知道怎么的,就要纳妾了。今儿还让忠叔找了……”
桑枝:“找了什么?”
兰茴有点说不出口。“找了梨楼弹曲的梨娘,说是她想听曲儿……”
梨楼的梨娘卖艺不卖身,相貌出落,集着一身居多才艺。
而去梨楼的,没有多少是真想听曲的。
桑枝也琢磨不透老夫人在想什么了。
兰茴:“多半是二小姐给老夫人说了什么。”
楼允溪来找老夫人的时候,除却涵嬷嬷,她们都是退避的。所以兰茴并不知道祖孙俩的谈话。
兰茴:“总之,你小心些吧。”
桑枝点头:“好,谢谢兰姑姑提醒。”
兰茴走后不久,云石便来传话桑枝。
因为少爷回来了,但桑枝迟迟都没有过去。于是极具眼力的云石马上过来找人。
楼延钧已经换了宽袍。
最近朝中事多了点,再加上皇上和太后又闹了点矛盾。要处理朝政,又得调和皇上和太后的关系,楼延钧实属忙碌。
桑枝看在眼里,近日特地学了按摩脑袋的法子,上手便替少爷放松。
楼延钧知道她是照书上学的,就任由她做实验。
反正他的目的也不是真的让桑枝给他按摩,而是凭借这按摩的姿势,揽紧人入怀放空一会。
前几日桑枝是手法属实乱来,今日却有模有样了。
楼延钧抬眼,拿了人的手腕放下。捏着桑枝纤细柔软的手,问,“你向谁学的?”
桑枝:“陈大夫呀。”
楼府里府郎中。
桑枝因喜欢捣鼓草药的原因,经常跑去请教他。
楼延钧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楼延钧沉抿了下薄唇:“以后不必了。”
不必什么?
桑枝没听明白,是不必给少爷按摩吗?
然而楼延钧并没有给桑枝继续问的机会。
轻吻落在桑枝雪白的脖间。
把人横抱起,回了榻上。
折腾到了半夜。
洗了热水后,桑枝身上懒劲又困乏,但却不想睡下。
“少爷……”
楼延钧淡“嗯”了声。
“少爷喜欢听曲吗?”
楼延钧:“不喜不厌。不常听。”
桑枝又咬了下唇,问:“那少爷……会要纳妾吗?”
楼延钧原本已经闭上了眼,此刻睁开,“为何要纳妾?”
桑枝一下又不说了。
说到底,只是因为兰茴的话,桑枝心生怪异。
说出口,又觉好像冒失了些。
夜色里,桑枝一双眼尾殷红的眼似是含水百转。露出衾被外的肩膀圆润雪白,正盯着帐幔顶出神,娇红的唇微叹。
楼延钧:“睡不着?”
桑枝以为少爷早已睡了,忽听到声响,扭头轻“啊?”了声。
楼延钧翻身,进了桑枝的被窝。
桑枝:“不是……少爷,我困了,要睡了……”
“嗯。是我睡不着。”
桑枝:“……”
第二日。
少爷上朝后。
老夫人果然请了几个梨娘来府。
或拿着琵琶,或带着古筝,或执着笛子……
各有各的身段,均是娇美的样貌。
兰茴来同桑枝说是一回事。
桑枝亲眼看见又是一回事。
琴声悦耳,余音绕梁。
桑枝其实许久未见过老夫人,一方面是因为过年时府里忙碌,老夫人没空管她。一方面则是下药的事,桑枝生了嫌隙。知道自己只归少爷管后,老夫人不传便不会过去了。
时隔许久被召唤,桑枝还是不安的。
老夫人气色依旧。端着茶望着桑枝,眼神却几些冰冷。
“你好大本领,把老身的孙儿可是迷得团团转。迷惑钧儿一个不成,还敢有心思勾搭外头?”
桑枝愣,听得迷懵:“老夫人,桑枝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
“哼。狐媚子,便是狐媚子。”老夫人放下茶盅,“老身能寻你一个博钧儿喜欢,便能给钧儿再找一个!恃宠而骄!没个规矩!”
桑枝听得眼里盈上泪水,却是气出来的。
她觉得老夫人实属无理。
当初因不得少爷宠要罚她,如今因为得宠也要责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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