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青砚做了个梦,梦里有人打扰他睡觉,把他从一个柔软舒适的地方搬到了冰冷的地方,他本就失血过多的身体迅速冰冷,伤口也跟着更加痛。
他眉头皱起,有些委屈,他明明都困得不行了。
似乎察觉到他的委屈,那种冰冷并未持续太久。
很快,有什么温暖的东西从他手腕处流淌进他的身体,驱散了那份冰冷,他腹部的伤口也变得不那么痛。
司青砚眉头舒展开,再次昏睡过去。
符文中,看着司青砚眉头舒缓开,有着一双红眼的男人眉头却皱起。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他并不准备照顾司青砚,司青砚只是个人类,而他,从来不是人,他没有理由去照顾司青砚,哪怕他现在因为契约的缘故被捆在了司青砚身边。
但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做了。
并不是被什么东西控制,在看见司青砚眉头皱起的瞬间,他本能的就做了。
别墅,院子中。
随着火越烧越旺,很快火苗从窗口门框冒出来,有了空气,它们顿时欲发嚣张,没几分钟时间就把整栋别墅都吞没。
看着浓烟滚滚看着不断吞噬着的火焰,许晴琼几人情不自禁屏住呼吸,心跳加速。
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他们把整栋别墅都烧了,如果这样都还找不到附灵物,那他们就真的一点线索一点办法都没了,那他们就真的死定了。
大火烧了足足四个多小时,从天刚微微亮一直烧到中午十一点,但直到别墅里大部分东西都被烧光,他们依然待在副本当中没能出去。
面对这,许晴琼、熊华、温文光、宋立四人直接青了脸。
“现在怎么办?”温文光都快哭出来。
熊华臭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许晴琼嘴唇翕动,她倒是想说点什么,但想了一圈她也没想到还能有什么办法。
附灵物并不在别墅中?
可它不在别墅中又还能在哪?
钱晓晗的尸体他们烧了,和钱晓晗有关系的东西他们也全烧了……
“你们不是说有用?你们这是逗我玩呢?!”钱淮山眼中都是血丝。
许晴琼他们让找东西他找了,他们让挖坟他也挖了,他们让把别墅烧了他一咬牙也烧了,结果倒好,什么用都没有。
“你有空在这发脾气,不如想想还有什么东西是我们没想到的。”熊华冷冷看去。
“还能有什么?所有东西都在这里了。”钱淮山暴跳如雷,“我整个家都让你们给烧了!”
“爸爸……”钱书龙红着眼眶看着钱淮山。
他早已没了之前的顽皮,一张脸脏兮兮,全是雨水、泥土以及泪水。
他一边说话一边哽咽,有几分可怜。
钱淮山看了他一眼,强行咽下肚子里的火气。
“你女儿当初是死在什么地方的?你再详细说说。”许晴琼道。
“就是在别墅里,她是从二楼滚下去的,当时我不在,但据夏真说她滚下去之后自己又爬了起来,是第二天才死的。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三楼那间。”钱淮山憋着一口气。
这个问题许晴琼几人已经问了无数遍。
“期间就没发生过其它事?”
“那天我在村里打牌,回来已经是六点多,吃完晚饭我就又去打牌了,直到夜里两点多才回家,我是第二天才知道这件事的,我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死了。”钱淮山越说越是窝火,害死她的是夏真,钱晓晗缠着他做什么?
“那晚饭时候呢?”
钱淮山不耐烦,“我晚饭的时候没看见她,夏真烦她,经常不让她在桌上吃饭。”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管,村里那么多人看着,但后来我也就懒得管了,我们吃穿都没缺她的,她却成天摆着一张脸,还欺负她弟,这谁受得了?”
许晴琼张嘴就想问钱淮山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吃穿都没缺”这种话钱淮山居然也说得出口。
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现在的重点并不是这个。
许晴琼低头看向一旁抓着前淮山裤腿的钱书龙。
钱淮山长相不算差,五官标志,钱书龙长相随了钱淮山,再加上还带着几分婴儿肥,没了之前的嚣张后看着还算顺眼。
“你知道你姐姐是怎么回事吗?”许晴琼问。
钱书龙看看许晴琼,有些畏怯地摇摇头,“是我妈把她推下去的,不是我。”
“那她死的时候,身上、手边有没有什么东西?”许晴琼再问。
钱书龙眼神有瞬间地闪避,他不看许晴琼的眼睛,只是摇头。
许晴琼蹲了下去,和钱书龙平视,“真的没有?”
钱淮山没有许晴琼的好耐心,他几乎是立刻就蹲下把钱书龙掰向他那边,大着嗓门质问:“说实话!”
钱书龙被凶,眼睛立刻就红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唔……”
经历这么多,昨夜又才亲眼见证夏真的死亡,他情绪本就处于崩溃边缘。
钱淮山没问出东西,眼中满是烦躁。
他并没有那个心情去哄钱书龙,他现在自顾不暇,现在已经十一点多,距离天黑已经只剩下不到十个小时。
“你再想想。”许晴琼道。
钱书龙只一个劲地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许晴琼头痛地起身,问钱书龙本来就不靠谱,就算钱书龙平时嚣张是个熊孩子,他到底也不过五六岁。
许晴琼看向熊华。
熊华正皱着眉头看着钱书龙手里拿着的玩具枪。
许晴琼几乎是立刻就明白过来,她心脏砰砰加速,一张脸都跟着有了血色。
整个别墅都烧了,所有东西都烧了,只剩下钱书龙手里的玩具枪!
那玩具枪是钱书龙的,怎么看都和钱晓晗一个女孩子没关系,他们之前并没有把两者联系到一起,但现在,联系一下就变得简洁明了。
“给我。”许晴琼几乎是立刻就伸出手。
见许晴琼要抢自己的玩具,钱书龙一边哭一边往后退去,“这是我的。”
钱淮山也明白过来,他充血的眼瞪大,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几乎是立刻扑向钱书龙,一把把枪从他手中拽了出来,然后回头扔向了还在燃烧者的别墅大门。
枪被扔进大门,落在大厅的地上,发出“咔”的一声响。
所有人都朝着那枪看去,他们体内的血液不停地涌进大脑,疯狂冲击着他们的耳膜。
钱书龙愣了下后再次大哭,他的手指被扯到,手背也一片红。
钱淮山完全没理会他,注意力都在大厅的那把枪上。
那枪的周围并无明火,但它本身是塑料制作,在高温之下它很快融化变形,紧接着淡蓝色的火苗在枪口的位置燃起。
火苗迅速蔓延开,不过片刻就把整把枪都吞没。
两分钟时间,仿真的半长_枪就烧作一滩发黑发臭的塑料,但直到塑料都看不出原样,世界依旧毫无变化。
知道再次弄错,所有人高高悬起的一颗心狠狠跌落谷底,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绝望。
面对即将到来的夜、死亡和恐惧,那份绝望叫嚣着在众人心中疯狂滋生,要把所有人都吞没。
绝望太过浓郁,化作愤怒,钱淮山回头踢了脚还在哭的钱书龙,“哭什么哭,吵死了,再哭信不信我把你也扔进去!”
钱书龙一看就没少被钱淮山凶,他并没吓得说不出话来,反而是哭得更加厉害,“妈妈……妈……”
一时间,院子中只剩下钱书龙嚎啕大哭的声音。
司青砚被吵到,长而微卷带着水汽的睫毛轻颤,他迷迷糊糊睁开眼。
看着面前一群人,看着前方燃烧着的别墅,他失血过多的脑子艰难运转。
他正试图思考,注意力就被自己肚子上的伤口吸引,伤口隐隐作痛。
他靠在树干上笨拙地掀开自己的衣服,去看自己肚子上的伤口。
伤口被缝合后从外面只能看见一条细细的红线,红线在白皙的皮肤上触目惊心,带着一种怪异的美感,让人想要用手触碰描画。
司青砚轻轻拍拍,不痛不痛。
拍拍完伤口,司青砚撑着树干摇摇晃晃起身,好好睡了一觉后他的脑子逐渐开始运转,这也让他心情大好。
“你醒了。”许晴琼看见,惊喜之后松了口气。
“早。”司青砚勾起嘴角,回以灿烂笑容。
符文中男人低沉的冷哼传来,司青砚就是个笨蛋,差点被人活活烧死还挺开心?
“我刚刚梦到你了。”
男人愣了愣,一颗心被一股异样的感觉吞没。
司青砚笃定,“你死之前肯定是个裁缝!”
司青砚原本还有些担心,万一他不小心把那红衣女鬼的胳膊腿弄断了怎么办,那多丑,但现在他不怕,他可以找他帮忙缝起来,他手艺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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