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回到岱山村,何冬炎意外地找到了创作的突破口,不仅画起设计图纸更加得心应手,对这个世界如同打开了一双慧眼,万事万物看起来都格外新鲜有趣。走在街上会忍不住地观察周围的一切事物。
兜里随时揣着一支笔,一本小笔记本,想到什么就记录下来。
有时候别人和何冬炎聊着聊着,他就会忽然间拿出纸笔低头画起来,对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充耳不闻,只有自己手里的笔。
用林静白的话来形容,就是“走火入魔”。
设计图纸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新颖大胆,但有些复杂的图案投入生产,却不是那么容易。
玩具产品从一个想法到成品上市,经历着反复的过程,短的要1个月,长的3到4个月。有了设计图纸,还要制作尺寸图和色值,接下来就是制作样品。木制玩具制作技艺复杂,综合运用设计、制材、木工、雕工、绘画、上漆、组装等工艺流程。
比起打小就在玩具堆里摸爬滚打的,何冬炎这个半路出家独自摸索的人,显然要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好在比起开始的时候,厂里的工人已经摸出一些门路,做得越来越熟练,进度也慢慢加快。
房东看着何冬炎的木玩生意热火朝天,想着要加几块租金,在何冬炎面前晃晃悠悠兜圈子:“我就说我这块地,风水好吧。我都说了,这地儿就是招财!”
反反复复说了几遍,何冬炎没上心,而房东见何冬炎他们没有任何实际行动表示感谢的意思,又开始隔三差五地找茬。一会儿说噪音太大,影响自己休息,一会儿又怪粉尘太多,影响家里的卫生。一会儿又指着门口堆放的物料,说会阻碍通行。
眼看着厂房的租期也到了,林静白和何冬炎两人商量着,是不是可以换个更大的场地。货物越来越多,几十平方米的地方显然已经堆不下。再加上工人数量增加,互相挨着坐,进进出出的都有影响,实在不方便工作。
有一次,两个工人就为了自己能占个好位置工作的事情,险些撕破脸对骂起来。坐在靠墙的位置不仅闷热,空气也不流通,大家都不乐意。每天工作的位置全靠早起抢,有一个工人一直都抢不到好位置,心里就生了意见。
换个新厂的事情已经刻不容缓。
每天下午下班,何冬炎就骑着自行车,载着林静白跑遍县城大大小小的角落,走街串巷地询问。
就这么找了一个多星期,可算找到了一个百来平方米的国企闲置厂房,租赁价格谈妥,付了定金,签了租赁协议,尘埃落定。
房东傻了眼,万万没想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丢了租户。到后面只能找着各种由头,死咬着押金不肯还给何冬炎,否则就要扣押他们的机器。
“你看这墙面,都是你的喷漆,我要重新粉刷了。”
“还有这个地面,之前好好的,怎么裂开的?”
“被你们搞得乌烟瘴气,我之后还怎么出租呢……”
何冬炎没时间和房东纠缠,只能押金不要,租了一辆货物,直接带人搬了厂。
比起先前低矮的空间,一百多平米的仓库已经很宽敞,何冬炎大致划分了几个区域,用几张长木桌摆开。
换了新环境,工人们也士气高涨许多。
4000单的交货期一天天逼近,可因为七七八八的事情耽误不少进度,期间又有个工人中途辞职了。
何冬炎做了计划表,倒逼时间进度,发现根本是来不及的。他又找到了先前的加工点,将单子各家分摊一点给他们做,确保任务能够及时完成。
这一单有惊无险地完成,按例等客户验完货,何冬炎拿到了货款,这一笔赚了4万元。钱拿到手,何冬炎立马又去采购了几个新的生产设备。
忙忙碌碌的,一直到这一年的年底临近。
林文仕这边也终于定下了两家吃饭的时间,林静白和何冬炎提起两家约见吃饭的事情:“冬炎,我父亲说下周有时间,不知道阿姨那边怎么说?要不你打个电话去家里问一问,方便的话就一起吃个饭?我去订个酒店。”
“酒店我来订。”何冬炎拦住林静白,“我先给家里打个电话。”
何冬炎抓紧往家里的座机打了电话:“喂?”
接电话的人是何春雨:“冬炎?”
“大姐,母亲在家吗?”
“母亲她现在在邻居家里,说是年底他们家杀猪,母亲过去看看,要订几斤猪肉。怎么了?”
“下周三你们有时间,可以来一趟县城吗?之前不是说我和静白的事儿,我和林家人约了时间,想让两家人一起吃顿饭,先认识认识。”
“这敢情好啊!我们当然有空!你放心,我会和他们说的。”
何春雨的话给何冬炎吃了一颗定心丸,他知道只要大姐在,事情都会顺顺利利。
两家人约的是午饭。到了约定的这一天,祝芳白他们一早就赶到县城。时间还早,祝芳白提出先到何冬炎的工厂观摩了一圈,让何春雨问了地址,直接就找过去了。
本来以为就是个破旧的小房子,看到是个大仓库,三个人都瞠目结舌。
“冬炎,你不是说租的民房吗?怎么变成这么大的仓库?”何春雨不由地“啧啧”称赞,“你可太能耐了!”
“原来的地方实在太小了,上上周才搬的。”
祝芳白一边拍着身上,以免粉尘落在她干净的衣服上,一边左顾右盼:“这么大的地方,租金都得好些钱吧?”
“还行,付得起。”
“这么多工人,都要你一个人管?”祝芳白轻轻地附在何冬炎耳边问。
何冬炎轻轻地回答:“基本上都是静白在管理,她比较辛苦一些。”
“那这么多工人,工资也要不少嘞。还有那些……这么多的设备,加起来值不少钱吧?”
何夏热跟在后边,干笑着点点头。
工人们知道这是何冬炎的母亲,也都热情地投以微笑,甚至还会奉承几句:“何老板,这是您母亲啊,好年轻。”
祝芳白被夸得飘飘然了,摆出上级领导来检查的姿态,左看看右拿拿,还不忘说上一句:“大家辛苦了!”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