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夫走后。
褚钰尘也将脸上和身上的茶渍清理干净,出来与苏翎几人在药铺内室烤着炭火。
“雪总算停了。”
褚钰尘从后院进来,不乏感叹。
刘秀道:“怎的就停了呢?”眉目间一股不爽的意味。
苏翎同样觉得可惜。
褚钰尘却斥责刘秀:“这雪这样大的下下去,百姓们还要不要活了?身为储……”
储君候选人,他没说出口,改口道:“咱们这样的身份,自然冻不着,饿不着,可是大越的百姓,他们的生活很是艰难,这样大的雪,行成了雪灾,也许会压垮房舍,将是百姓们的灾难!”
刘秀愕然。
苏翎不自觉的低下头,暗自侥幸。
还好不是说她。
褚钰尘说的对,雪景虽美,但过犹不及,下得久了,形成雪灾,多少人家会破产?甚至家破人亡!
“就是,秀儿,停了好,再下下去,百姓们都要喝西北风了。”
街上行人寥寥。
四处都是荒凉白雪。
刘秀哑然。
明明翎儿最喜欢下雪的。
但是,看着她神色自然,洋洋得意的模样,只觉得欢喜,连连认错,“是。”
“我没事了,你们,还是再去找找襄蓝吧。”
那始终是一条鲜活的人命。
“表哥去吧,我得守着翎儿姐姐,你伤了腿,没个人在身边怎么能行呢?这里又不是知味斋,春桃秋霜都不在,我在这里能方便一些。”
苏翎摇头,“我有事就叫莫大夫,他学徒那样多,亏不了我。”
刘秀与褚钰尘对视一眼,两个人不得已的起身,话别,然后出了内室,各自去济民药铺的马舍取马。
褚钰尘牵着马,看向同样牵着马过来的刘秀道:“秀儿,昨夜发生了什么,襄蓝为何会擅离职守?她的身份,不可能擅离职守,她跑了,她的兄弟姐妹,爹娘,还有活路吗?”
刘秀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却很快镇定下来。
褚钰尘看着马舍没有人,于是问道:“是你的主意?”
刘秀否认。
褚钰尘呵笑一声,“从你央求王爷,央求我爹,非要来报恩开始,我只当你是贪玩。可是,秀儿,回到卧龙村,你所有情绪都在脸上,你见不得她们夫妻和睦。”
他的眼像是淬了毒一样尖锐,“秀儿,苏娘子她是有夫之妇,她更是你的救命恩人。”
刘秀袖里的拳头紧紧的握着。
他只恨刚开始没有看清自己的心意。
没有将情绪藏好,让表哥都看出来了。
怪不得翎儿姐姐与他刻意的疏远,想必是刘誉他们都有所察觉吧?
他思忖着如何解释。
褚钰尘拍了拍他的肩头,定定的看着他道:“苏娘子这样的女子的确出类拔萃,你会钟情不怪你,但你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你的将来注定和她就不是一路人。”
“与其妄想不属于你的人,妄想不可能在一起的人,倒不如及时抽身,将她当做恩人敬待,将来还能当做姐姐长长久久的相处。”
“表哥,我,我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这回,想必你把刘相公也安排出去找人了吧?是不是找不到不许回来?”
刘秀沉着脸,为什么他的心思在褚钰尘面前这样不堪一击?
“你若执迷不悟,等刘相公和苏娘子回过味来,他们该如何看待你?你又如何再在卧龙村住下去?难道你要将这一段本是恩情的缘分,处成仇恨来?你不怕苏娘子痛恨你?”
痛恨……
如果翎儿痛恨他……
刘秀心底揪着,痛得难以呼吸一般。
“表哥,别告诉翎儿姐姐,别告诉任何人,我只是无意间想岔了。”
顿了顿,刘秀继续道:“是我想岔了,做错了。”
褚钰尘嗯了一声,刘秀道:“我会把襄蓝带回来,这件事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吧。”
刘秀上马,夹紧马肚,“驾……”
马儿缓缓抬足,踢踢踏踏的渐渐远去。
褚钰尘摸着胸膛,闭目间,脑海里何尝不是雪地里,他抱着苏翎,娇软在怀,俏皮的把手放在胸膛取暖的情景?
他仿佛都有些怪自己走得太快,时光太快……
望向苏翎此刻呆着的地方,她应该围着炉火取暖吧,她……
她为什么不早点出现在他的世界。
她为什么已嫁为人妻?
……
夜里。
莫大夫拿了厚棉被近来内室,又给添了一些银炭,“苏娘子,这床被子还是上回你在这里盖过的,你的腿行动不便,要不今夜就在这里将就一下吧。”
褚钰尘和刘秀离开后,她曾问莫大夫拿了银针,自身用玄力扎了几针。
她动了动腿,石膏也固定了。
“不若请莫大夫着人去一趟知味斋,让他们着人来接我吧。”
“你的腿?”
苏翎站起来,手撑在一旁的椅子上,“还行,不是很严重。”
莫大夫皱着眉头,明明之前都肿了的,还有点冻伤,这么快?打石膏真的对骨折,崴脚一类这般有效?
莫大夫应声,“行。”
莫大夫离开后,不会儿又进来,刘誉从他身后过来,看到苏翎满眼焦急。
苏翎看他湿了衣袍,一身风雪的味道。
“翎儿,你腿怎么了?”
“夫君……”
苏翎站起来,等刘誉走近,她直接抱着他脖子,踮起那只完好无损的脚,“你找了一整日吧,怎么样,襄蓝找到了吗?”
“找到了,原来是在柴房里睡着了。”
“什么?”
苏翎惊呼,“什么柴房?你说知味斋后面的柴房?那里不是住的萧正吗?”
“不是那间,是另外一间,放着杂物,银炭的巷子。”
苏翎舒了一口气,“找到就好了。”
刘誉看到一旁观望的莫大夫,小声提醒道:“翎儿……”
他的眼睛,看着她抱着他脖子的手。
苏翎不以为然,看向一旁的莫大夫,说道:“咱们是年轻人,莫大夫怎会笑话呢?”
刘誉没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
无奈的对莫大夫感谢收治翎儿的恩情,然后看向翎儿,一副要贴在他身上的样子。
无奈的将人抱起来,往外走。
“你的腿怎么回事?我只听秀儿说,你去城西找人,伤了腿,怎么伤的?怎么回来的?”
“出去城西,路越来越窄,马儿踏空了还是怎的,掉下坎去了,就这样,我这条倒霉的腿又伤了。”
刘誉看着娇妻撅着嘴,要不是在外面,还有莫大夫在跟着,他真想立马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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