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管家瘸了一条腿,两鬓斑白,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虽只是一介管家,周身却散发着军人气魄。
褚钰尘见到他的时候,还不等他行礼问安,褚钰尘倒先尊敬的喊了一声:“周叔亲自来,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情?”
周管家抱拳,礼数周全道:“也不算什么大事,但国公爷和夫人都在府里候着,等小公爷回去相商。”
褚钰尘很是不喜欢小公爷这样的称呼。
“相商什么?周叔知道,国公府的事情,我一向不管,半点兴趣都没有,父亲他要如何,我也管不着。”
周管家严肃的脸,微微陪着笑意,“兴许是国公爷和夫人想念小公爷了呢?”
想念?
父亲一心扑在朝堂,帮着陵王和刘秀运筹帷幄,哪有时间想他?
只是,许久不见母亲,回去一趟也是无妨的。
放下酒杯,拿起一旁的折扇,“罢,这就回去一趟。”
府里都让周叔亲自来请他,想必是有什么大事要商量吧。
护国公府。
国公府门前立着两座石狮,左右各两位侍卫站岗。
灰白色的大理石石柱,四周的墙壁全是白色石转雕砌而成,黄金雕成的一对飞虎在白石之间威猛而奢华。
一辆锦绣绫罗的马车停在护国公门前。
马夫跳下马车,熟练的安了马凳,周管家矫健的跳下马车,瘸腿丝毫没影响他分毫动作。
妘尔挑开车帘子,紧接着褚钰尘也探头出来。
看着护国公府,目光所及,又停留在那极为奢华的一对黄金飞虎身上。
褚钰尘心底一阵阴郁。
作为臣子,比一般王府还要高调,真不知道身为平乱将军,功高震主的护国公,为何这般高调愚蠢。
当今皇帝能容忍护国公府到何时?
每每想起,便是悠长的担忧。
这也是褚钰尘不愿入朝为官,不愿回护国公府最根本的原因。
“小公爷。”
周管家喊了一声,褚钰尘慢慢回神。
入国公府,越过正堂,向内走向二堂。
隐隐约约听得国公夫人的笑声,似在夸什么人。
“小公爷回来了。”
门口有丫鬟喊了一声。
二堂内的笑声嘎然而止,随即又是一阵打哈哈的声音:“瞧,我这个野马似的儿子总算回来了。”
说话间,褚钰尘已经踏足二堂:“娘这是怪儿子来迟了吗?”
声如玉石,滴滴清脆。
一旁坐着个妙龄少女,大抵十四五岁的模样,肌肤白皙,一双大眼,颇有几分异国风情。
听闻这般好听的声音,少女回头看去。
只见那人俊颜绝伦,犹如精心雕刻过的五官,棱角分明。
看着像是放荡不羁,剑眉之下,那双眼睛犹如星辰散发着精光,断不叫人小看。
一袭月牙袍,淡雅清尘,面上带着春风般迷人的笑意。
上位,左边坐着护国公褚公堂。
一脸威严肃穆,肤色肉眼可见的粗糙,两鬓斑白,却也是一派健壮勇猛的样子。
与褚公堂并排,右边坐着国公夫人李氏春华,眉眼清秀,与褚公堂的粗糙形成显目的对比。
国公夫人李氏打着哈哈。
“哪里,巧了你回了京畿,瑶玉郡主才回来,就数你最清楚京畿都有什么好玩的,好游的地方。这几日,你就陪着瑶玉逛逛京畿,了解一下京畿的风貌人情。”
褚钰尘一双好看得毫无瑕疵的手正解开披风大氅,听闻怔了一下。
挑眼看到一个小丫头,一双眸子看着他,似傻了一样,大大咧咧的看着他,毫无避讳。
大氅随手递给了一旁的妘尔,这才淡淡的进去。
护国公褚公堂清了下嗓子,一派威严。
随意指了一下刘瑶玉身旁的紫色华服不过三十出头的妇人道:“这位乃是恭王妃。”
妇人娥眉清秀,深邃微凹的双眼,坚挺的鼻梁,薄唇轻抿,俊美而忧郁。
早就听闻,当年七皇子极其宠爱极美的异国公主,如今一见,名不虚传。
褚钰尘上前两步,对着恭王妃道:“褚钰尘见过恭王妃。”
恭王妃本名百里欣荣,乃是楼国公主,如今的楼国皇帝乃是她一母同胞的哥哥。
当年,她的夫君大越国七皇子刘长恭是继先皇太子死后几年来,最炙手可热的大位继承人选。
最后却死于怪疾,查无可查。
即便她知道是何人陷害,却苦于没有证据。
为保幼女刘瑶玉性命,便让自己哥哥楼国皇帝将她们接回了楼国。
如今刘瑶玉长大成人,这几日才回到大越。
恭王妃微微抬手,礼貌阻止,“小公爷不必多礼。”
说话间,恭王妃对着一旁的刘瑶玉道:“瑶玉,这可是你秀儿弟的表哥,你也可以跟着喊一声表哥呢。”
明亮的大眼睛丝毫不怯的看着褚钰尘,一笑就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显露不拘小节的个性。
“钰尘表哥,那就有劳了。”
褚钰尘微微一笑,自踏进二堂便知道今日唱得什么戏了。
感情,他的爹娘又开始张罗他的婚事了。
“不敢,只是我近来稍忙,还不知道何时有时间呢。”
刘瑶玉微微愣,这位绝尘的表哥言行举止都透着疏远,似乎不怎么喜欢她?
有趣啊,她还是第一次遇见看到她这样疏离的人。
听闻褚钰尘的回答,国公夫人李氏道:“尘儿,瑶玉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该旁放着。”
褚公堂道:“正是。”
刘瑶玉道:“不急,此番回来,我和娘短期内都未曾打算回楼国。”
褚钰尘不好再拂面,只微微点了下头,至于什么时候有时间他就不得而知了。
饭后。
恭王妃和郡主刘瑶玉回了相隔不远的恭王府,褚公堂则把褚钰尘喊到了书房里。
“你还要放荡到什么时候?这些年,我和你娘给你物色了多少氏族权贵家的姑娘,你硬是一个都看不上?”
“难道她们都配不上你不成?如今,瑶玉郡主回国,身份尊贵,后边可是整个楼国的支持,她此番回国择亲,多少人盯着?你就不心动?”
褚钰尘吊儿郎当的坐在一旁的紫檀木椅上,把玩着手中的折扇。
“爹,她身后的势力是让你心动,并不能让儿子心动。儿子喜欢的女人,哪怕是个乞丐,或是个农妇,我也自然会娶,但不能是毫无感觉的女人。”
“你说什么?什么乞丐农妇,简直一派胡言。”
褚公堂一掌拍在案上,砰的一声,紫檀木的案就让他拍垮了。
“你可知道国公府如今的困境?要不是你爹我撑着,你以为就凭你能潇洒度日?”
“你喜欢经商,我也让你玩了这么多年,如今你都二十五了,还要玩到什么时候?国公府出了事情,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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