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碰了一杯,各自饮下。
刘誉道:“我都知道将来会面临什么,所以我只能为一切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做准备。”
萧正‘嗯’了一声,说道:“你说贤王身边的侍卫像那日刺杀你的人,可是贤王为什么要刺杀你?他要杀,也是杀刘秀。”
刘誉也不知道。
只是远远的看过贤王一眼,就觉得那人城府极深,远远的都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杀气。
对,就是一股莫名其妙的杀气。
刘誉转移话题说:“今日我同刘秀进宫,刘秀让我一起见了皇上。”
萧正差点没拿稳酒杯,“你一个侍卫,刘秀带你去见皇上?这不是瞎扯?”
刘誉道:“近来刘秀将我看得很紧,走哪里都会带上我。”
萧正道:“你是说他怕你抽身去做什么别的事情吧,那这处宅子应该也在他的监视之下了?”
刘誉微微沉眉,算是回应了萧正的话。
“这小子我一看就知道他不简单。”
刘誉却道:“我要说的并非这件事情,而是皇上见到我之后神色很异常。”
萧正问:“如何异常?”
“皇上看我的神色,似乎……”刘誉也不知道如何说,“或者说,我看到皇上的时候,竟觉得我与皇上眉目间竟有几分相似,回来的路上,刘秀还问起了我的户籍。”
萧正张着嘴,还未说话,刘誉接着说道:“说起来我与爹一点都不像,皇上见了我应该不会联想到我是赵谦的后人吧?”
“不不不,我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萧正起身,踱了几步。
“哪里不对?”
萧正摇头,来回踱步,来回的打量刘誉,想起刘五郎(赵谦)的样子。
“你跟刘叔叔的确一点都不像,可是雪雁妹子却很像刘叔叔,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而你……”
萧正看着刘誉一本正经道:“而你,你和刘秀,你们之间都要像一些。”
刘誉愕然。
萧正继续说道:“京畿四处流传着,说先皇太子是最像皇上的,自先皇太子没了之后,就是属陵王府的小世子刘秀和皇上有三分相似,是也很得皇上喜爱。”
“可是你为什么也像皇上,和刘秀也隐约有些相似?难道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我什么身份你难道还不知道吗?”刘誉问。
萧正点头,又摇头,“不不不,刘叔叔为什么要我来保护你呢?为什么?”
刘秀道:“如你所说,爹说的,咱们两家乃是世交,相互帮衬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萧正不认同,“可是刘叔叔说的是让我追随你,保护你,如果我们是兄弟,为什么是我追随你,保护你?除非……”
他看着刘誉,脑海里突然生出一丝怀疑,“除非你不是刘叔叔的孩子。”
噹……
刘誉猛然惊了。
萧正又道:“先皇太子出事那年,我已经九岁了,刘叔叔府里哪里有一块石头,有棵树我都是知道的,和几个兄弟们也都相好,那时候你应该是两岁,但我并未见过你。”
刘誉又想到了萧正曾说过,他是刘五郎外室生的私生子。
萧正也想到了,“刘叔叔说你是外室生的私生子,我原是半点不怀疑的,可是你的长相,与我之前见过的哥哥弟弟们一点都不像,你性子,面貌,没有一点像刘叔叔的。”
刘誉:“……”他在说什么?
萧正:“你会不会是先皇太子的孩子?”
噹……
刘誉忽然懵了,“你,胡说什么?”
好在自己的宅子,四处有自己人把守,不会有人偷听,但这种言论无疑是大罪。
萧正道:“我不是胡说,我见过先皇太子殿下,虽然记忆模糊,但是现在看到你,便是模模糊糊的觉得你就像他。”
不可能,不可能。
“刘叔叔让我保护你,追随你,我想是因为你是先皇太子的孩子,所以让我保护你,萧、赵两位将军原就是跟随先皇太子,而今,赵叔叔让我跟随你。”
这么一想,萧正忽的想通了:“我想赵叔叔的意思就是让我跟随你。”
他激动得上蹿下跳,他从未这样激动过。
“若是真的,若是真的,若是可以翻案……阿誉,你便是皇孙啊,皇孙……”
“你想,别说是刘叔叔了,当年若是我爹能逃出生天,能救下先皇太子的孩子,我想我爹也会去救,所以,刘叔叔完全有可能救下你,带着你过着隐世的生活。”
酒杯从刘誉手中掉落。
虽然萧正说的有些不切实际,可回想陵王殿下看到他时短暂的失神。
回想皇上见到他时候惊诧的表情,可以亲近的举动……
“这事不能和任何人提及!”
“我孤身一人,除了你,还会与谁说?难不成去和你那些暗卫说?”
刘誉沉默。
萧正还在他耳边叨叨,他觉得自己脑子都懵了。
犹记得爹每年元宵节都要让他祭奠一位去世的老友,那位老友是谁?
元宵节……
元宵节,那不是先皇太子宫被抄杀的日子吗?
“阿誉,你怎么了?”
萧正这时才看到刘誉脸色有些发白,“你哪里不舒服?”
刘誉道:“我……每年元宵节,爹都要祭奠一位老友。”
元宵节,萧正是知道的。
“那是太子宫所有人赴死的日子,是我们所有跟先皇太子一案有关的人赴死的日子。”
“但是爹独独让我祭奠一位没有名字的老友……”只是一个衣冠冢。
这一切真是叫人头疼,也叫人心底莫名的难受。
他起身,恨不得立马回卧龙村,想问个明白。
可是不能,他如今举步维艰,骑虎难下,除了继续往前走,半点自由都没有。
刘秀将他看得太紧了。
“阿誉,你不必怕,若你真是……不不,不管你是不是,我都会站在你身前,我答应刘叔叔,我会保护你。”
刘誉对着萧正鞠躬,“多谢萧大哥。”
萧正将人扶起来,“不管你是谁,我们的仇都是一样的。”
……
大越皇宫,老皇帝从噩梦里惊醒过来。
下了床就抽出一旁的尚方宝剑来。
“皇上,皇上……”
忠福听见动静冲进来,老皇帝的剑尖直抵他喉咙。
忠福猛然跪下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听见熟悉的声音,老皇帝这才回过神来,踉跄几步,宝剑‘当啷’一声掉在大理石上。
忠福这才擦了一把冷汗,颤巍巍的站起来,“皇上,您这是又做噩梦了?”
老皇帝点点头。
梦里,先皇太子,太子妃,以及那些死去的皇孙们个个都来找他索命……
他们声声哀哭,说是冤枉的!还有老七刘长恭,也说他死得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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