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星月明朗,瞬时乌云密布起来,磅礴的大雨说下就下,噼里啪啦的打在窗柩。
原本熟睡的苏翎醒来,一摸,身边并无人。
京畿只要一下雨就会很冷,苏翎连忙披了披风,赤足走到外边,点了蜡烛,四处都不见刘誉的身影。
打开门,外边风雨呼呼的叫萧着,夜空一片漆黑,处处透着压抑。
这样晚了,夫君为何还未回来?
回头穿了鞋袜,又找了一把伞。
顺着走廊往后院走去,后院的厢房没有走廊连接,她只好撑着伞一头扎进雨里,冲着萧正住的客房去。
拍门声没有叫来萧正,倒是把不远处拄着的刘雪雁主仆,以及刘五郎、赵安都惊醒了。
“我……找他有点事,你们先休息吧。”
苏翎打着雨伞,心平气和,尽量显得平静一些和刘雪雁等人说道。
“赵安,快推老太爷回去歇着。”
她话音刚落,刘五郎就是啊啊的问,大抵是问出了什么事。
大半夜的,下着暴雨,她这样急吼吼的来拍门,的确叫人怀疑。
“没,我就是觉得昨儿交给萧正的两百两银票和账单对不上,所以……”笑了笑,苏翎又道:“爹,您先歇着吧,看来萧正不在,我明日再找他。”
说罢,对着赵安使了个眼神。
赵安立马回应,安抚着推着刘五郎进去,随后关上了门。
苏翎刚刚舒了一口气,却看到刘雪雁撑着一把伞过来,什么话都不说,还往荷花池旁的凉亭看了一眼。
随即,不等苏翎答应,她自己就打着伞往凉亭去了。
我去……
如果不去,刘雪雁纠缠不休,然后刘五郎又会听见,再然后……
想着就头疼,只好撑着伞跟去。
“是不是哥哥出了什么事?”刘雪雁正视着苏翎,像是质问一样。
只不过一秒,便看向了他处。
苏翎微微一笑,“没有,你怎么会这么说?”
“这么晚了,下着暴雨,你衣衫不整的来找萧正?找他做什么?就为了区区两百两对不上的银子?”
“不可以吗?”
风雨无情,吹的披风飞起,她冷得打哆嗦,也懒得和刘雪雁多说,便道:“你爱信不信,赶紧回去睡吧。”
说完准备走,又回头道:“如果你只是因为讨厌我的话,也不必和顾意胧那样亲近吧?”
刘雪雁笑了,看着苏翎道:“你怕什么?怕哥哥移情别恋,怕哥哥不要你,怕被人夺了主母之位?”
“是,怕得很,你尽管与外人联手,看我是不是会失去这一切?你真是无可救药了,若不是看在夫君的面上,你以为你能站在我面前没规没矩大呼小叫吗?”
刘雪雁忿忿不平,气得浑身发抖,“你,苏翎,你以为你是谁?也不过是个乡下的贱丫头!”
苏翎冷笑一声,吐了一口雨水。
“你若识趣,咱们还能相处下去,否则,后院这一片天地你就永远的待着吧!”
“你要囚禁我!你凭什么?”刘雪雁压抑的嘶吼。
凭什么?
苏翎不答应,“好自为之吧。”她不愿在和刘雪雁逞口舌之快,预备走。
刘雪雁却拦在她跟前,“你说的好听?我不想和你好好相处?你应该知道吧,我和哥哥没有血缘关系,我可以做哥哥的妾室,你愿意吗?你能同意吗?”
呵呵……
“这么说顾意胧还想着嫁进来,还答应让你做小?所以你才和她那样亲近?”
“你……”
看着刘雪雁吃瘪的表情,苏翎还真是没有猜错,难怪会裹到一块儿去,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难道顾意胧不知道你哥哥已经娶妻?还是说你们认为你哥哥会为了顾意胧休了我?”想了想,苏翎继续说道:“你一点都不了解你哥哥。”
“我和哥哥从小长到大,我不了解,难道你了解?”
苏翎转身,不再听刘雪雁说什么,却被冲上来的刘雪雁一把拽拉。
油纸伞打落在地。
两人都被雨水打湿。
苏翎大口的喘着气,冷得浑身一个颤肃。
“夫君很珍视你这个妹妹,但一定不想和你成为夫妻,你若执意下去,连哥哥都会失去的。”
“你休要胡言乱语,休要离间我和哥哥之间的感情,以前哥哥是以为我们之间不可能,如今,谁不知道,哥哥乃是皇太孙,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哥哥一定会要我的。”
无聊……
伞也不要了,她往回走。
刘雪雁又跑过来,拉着她,“你还没有说哥哥怎么了?”
猛然甩开刘雪雁的手,眸子不复之前那般柔和,周身散发着一股杀气。
刘雪雁打了个寒颤,不自觉的退了两步。
“你安安分分的在后院住着,好吃好喝着就是帮你哥哥的忙了。”
留下这句话,苏翎便头也不回的朝着空地尽头的走廊走去。
刘雪雁站在雨里,无助的,感觉呼吸不畅似的,她好怕,好怕旧疾复发。
关键时刻,鸣翠打着油纸伞,冲进雨里,给她送上了药丸。
“小姐,快服用,快服用。”
刘雪雁顾不得生气,抖抖索索的接了药丸,一把往嘴里送。
好不容易咽下去,这才忍不住悲从心来。
苏翎她凭什么这样说?
她和哥哥多年的感情,为什么让苏翎短短半年就占据了哥哥的心?
哪怕她答应做小,苏翎都不同意!
贱人!
苏翎这个贱人,简直太可恶了!
“小姐,顾小姐不是说了吗?要你凡事多隐忍,要让老爷看到你的改变,知书达礼,举止有度,小姐本就应该是九天之上的凤凰,不过是因为那场浩劫,才在乡野长大的。”
“那个苏翎,她就是个农女,血液里都是贱民,小姐怎能和她急着比高下?来日方长,只要老爷身份安稳下来,等顾小姐进门,哪里还有那个农女的位置?”
“小姐,万万不能心急,不能让那个农女生生把小姐的气度比下去了呀。”
服了药,她的情绪也渐渐平复。
看着鸣翠,刘雪雁不免发笑,连鸣翠都记得住,她怎么就犯糊涂呢?
一度与苏翎为难对她着实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说的对啊,来日方长啊!
如今最重要的并不是争宠,而是哥哥的身份如何才能证实。
顾意胧可是说了,她爹顾丞相去卧龙村并未拿到什么有利于恢复哥哥皇太孙身份的证据。
爹爹虽然健在,可是口不能言,眼不能认,面目全非的,即便是当年的赵谦将军又如何?
除了她和哥哥,还有谁能够证明爹爹就是赵谦将军?
要不是对爹爹足够熟悉,她都认不出面目全非,残废的爹爹了。
“鸣翠,扶我回去,你说的对,今后你要时刻提醒我。”
她足够冷静的。
只是面对哥哥的事情,面对苏翎那一副高昂的模样就会失控。
她讨厌这种感觉。
总有一日,总有一日,她也要让苏翎仰着头仰视她,嫉妒她!
鸣翠应了一声,踹了一下苏翎掉落的油纸伞,像是觉得晦气一样。
转脸弯腰去捡起刘雪雁掉落的油纸伞,为刘雪雁撑着伞,向厢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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