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还要重操旧业,出去要饭?”司徒姬摇头,想到上辈子遭受的白眼就一阵恶寒。

    突然灵光一现想起路上剩的白面馍馍。

    转身就往回跑。

    可惜天气太热,不仅将白面馍馍捂得发黄,还泛着星星霉点,不用靠近就能嗅到股霉气。

    司徒姬连连叹息,只恨自己太过粗心。迫于夜幕降临,到底是依着灶台将霉点扣掉,

    就着井水碾碎馍馍,做了个粘稠的‘糊度’。

    将其煮开后,分别打入两个缺着小口的陶瓷碗中,就着破布夹着碗沿直奔祁蔚所在的厢房而去。

    奈何司徒姬怎么叫都无人回音,想着祁蔚的尿性又瞄了眼两手碗勺,索性蹬门而入。

    要说这木门也太过给面,霎时大开不说还应景地裂了个口,晃得里面的祁蔚一惊。

    而司徒姬显然也没料到祁蔚会在这个时候赤裸上身敷着草药,还因为这个差点弃碗捂脸,落荒而逃。

    好在及时反应过来,否则怕不是要抱着碎陶瓷哭上一夜了。

    “那个,不——不好意思啊,我——我不知道你在敷药。”向来粗枝大叶的司徒姬竟也变得磕磕巴巴,露着潮红。

    可惜等待她的又是一片寂静。

    司徒姬无奈,小心翼翼地走到桌前放下陶瓷碗,可惜祁蔚自始至终连个眼神都没抬起过。

    “你——哎,这‘糊度’不甚好,你将就着吃些。”司徒姬踌躇了下,到底是端起多的那碗递到祁蔚跟前,偷瞄间还清晰地看到祁蔚的喉结滚动了下。

    可他就是死鸭子嘴硬,不肯松口,就更别提接碗了。

    “祁蔚放心,我司徒……”

    “你先吃一口。”

    司徒姬愣神,主动勺了一口,见祁蔚还是用犀利的眸子盯着自己看,索性整个搅拌了下又吃了一勺,这才将碗重重地搁在祁蔚掌心:“这下能放心吃了吧?”

    全程连个正眼都没敢去看,丢了这么句话便抱起桌上的破碗落荒而逃。

    只是回去刚将东西扒到嘴里,脸色就变了个遍。

    估计时间太长,又苦又涩,还呛的慌,噎得喉咙都快要冒青烟。

    赶紧冲到院中灌了好几口井水,这才稍稍压下些许。

    再回到草房时已是没了力气,好在时缝秋老虎,夜间无需被子也能度得一二,只是难为肚子遭殃。

    睡间还无意识地压了几次腹部,这才甚甚熬到天明。

    本来还想着给祁蔚打个招呼再外出的,可只想到祁蔚那张臭脸就打起了退堂鼓。

    经过小院时还能看到台子上的破口陶瓷碗孤零零地摆着。

    也不知道祁蔚用了没有?

    如此小事,自是影响不到司徒姬的心情,只见她腿脚麻利地向北走去。

    大姚四周环山,十分荒凉,而靠北处的大山更是直冲云霄,人烟罕见。

    虽说山中多宝贝,可自村中唯一的屠户姚大强在北山失踪后便无人敢进,最多只在山脚上挖些野菜,摘些野果。

    而司徒姬此行的目的就是挖些野菜,等填饱肚子后再伺机去镇上添些东西。

    “哎,你看,这不是祁蔚家的小娘子么?就这,还自称京城来的。”

    “可不,看这穿着比咱也好不到哪去。”

    “先别说穿着,就她那秉性,一来咱大姚就得罪燕燕,还……”

    司徒姬正听得认真,不想被后来的女声打断:“这一大早的,不挖野菜,都在嚼什么舌根?我看你们是日子过的太过安逸,想进牢房待待是吧?”

    司徒姬听到这熟悉的维护声不禁热泪盈眶,抬头看去果真看到那抹身影——张盈花。

    张盈花张大娘是大姚唯一的衙役——张恒之母。

    而张恒正是因为姚大力屡次犯错死不悔改而顶替对方的身份成了衙役。两家至此水火不容。

    而祁孝之也就是祁蔚的亲叔叔,在篡取亲哥的皇位后还想有个好的名声。

    于是,在大姚给祁蔚找了姚大力这么个自私自利,殴人成性的看护人。

    好在张大娘看不惯姚大力这种下三滥行为,无论是私心找姚大力的不痛快也好,还是真的心疼祁蔚也罢。

    却实实在在给祁蔚和自己带来不少帮助。

    “哎,姑娘,你就是小祁从京城来的妻子?”

    张大娘在司徒姬遐想间已是站到跟前,瞅了眼司徒姬裙摆裹着的野菜,状似感慨:“小祁那孩子也挺不容易的。”

    见司徒姬没开口竟还自问自答地说上了。

    “要说小祁那孩子的年龄跟我家阿恒也差不了多少,不知怎的就坏了腿,那么好看的一个孩子,真是可惜……”

    司徒姬满脸黑线,在听唠叨的同时还不忘挖着野菜。

    等这块地挖得差不多了,这才纠着下摆,估摸着野菜数量,糯糯地唤了声:“大娘?”

    还在巴拉巴拉的张大娘猛然被叫还怔了下,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大姚村大多是姚姓人,虽然张家有张恒在镇上做衙役,却依旧改变不了张家受冷落的事实。

    这不,猛然被司徒姬打断的张大娘许久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大娘,我饭后想搭车去镇上添点东西。”

    其实以大姚村和镇之间的距离来说也算不得远,步行四五十分钟也就到了。

    可司徒姬还想添些东西,这瘦弱的小娇躯独身来往还行,若是背上东西,怕不是要累断腿?

    “哎,不就是坐车嘛,行的,行的,我这就回去跟老头子说。”

    张大娘性子熟络,不过三言两语的功夫两人已是打得火热。

    可等司徒姬抱着大半裙摆的野菜回到茅草房时,看到的依旧是张阴鸷的脸。

    而对方在看到司徒姬时转身就往回走。

    等司徒姬要开口时,又只剩个寂寥的背影。

    司徒姬无奈,只得将做好的野菜团放在门槛上,伸手敲了敲门:“祁蔚,我下午去趟镇子,你一个人好好在家。放心……”

    司徒姬话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索性闭上了嘴。

    知道祁蔚傲气,即便饿到勒紧裤腰带啃树皮也不接受他人施舍。

    所以那句到嘴边的放心有我,不会让你饿着肚子硬生生地忍了回去。

    回到房间打开包袱,从夹层掏出面额较小的银票贴身放好。又从两套换洗衣中挑了件较好的罗裙往村子东头走去。

    不管怎么说,得先把生活支楞起来再说。

    遂凭着记忆寻到村中姚编子家。

    巧的是姚编子出门卖东西并不在家,只剩那个劣质粉底,妖里妖气还颇爱占人便宜的小媳妇。

    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嫁给半只腿迈进棺材的姚编子了。

    为的,可不就是那一手巧能活现的手艺么?

    那小媳妇原本还坐在门口削着竹子,见司徒姬过来后竟是冷哼一声,直接起身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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