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祁孝之还未篡位。

    康宁侯府还是个正儿八经的侯爷府。若不是栗棕山看司徒仲豪会来事,也不会想着撮合栗郁文与司徒静柔之间的亲事。

    别看那时的司徒仲豪官不大,心气却异常的高。别说栗棕山庶子,就是嫡子也看不上。

    他所瞄准的,乃是祁蔚的太子妃之位。

    彼时又不好得罪栗棕山,只得推出司徒姬,也因此,司徒姬的庶女身份才得以公布众人。

    这突然的换人,着实让栗棕山气急,奈何司徒仲豪太过鸡贼,时常暗喻两个孩子两情相悦倒也罢了,居然还偷偷向皇上请了赐婚圣旨。

    圣旨已下,绕是颇为圣宠的栗棕山也无力回天,好在对方定的只是栗郁文这个病秧子,倒也无关紧要。

    殊不知此举正中栗郁文下怀。

    “原来是你啊!”司徒姬红着眼帘:“当时太饿,只顾着鸡腿去了。”司徒姬垂头,很是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许久未见,你——该不会是被迫替嫁了吧?”栗郁文并不傻,再者,他幼时曾见过司徒府的两姐妹。

    虽说司徒姬甚少露面,可司徒静柔却是参加过不少宴会,出过不少风头。

    莫说是他,这京中贵人圈,只怕大半都见过司徒静柔的真面。这或许也是司徒静柔夹起尾巴做人的主要原因。

    司徒姬并未立即否认,而是点头,认下了此事。

    “果然,呵,呵呵。”栗郁文透着一脸苦笑,不过在接触到司徒姬的视线时,又勉强扯了下嘴角:“所以?”

    司徒姬叹息,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我此番偷跑回来,着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还请栗三公子帮个忙。”

    这是?真的同那废太子在一块了?

    栗郁文心纠成团:“他对你好吗?”

    司徒姬仰头,一脸不解:“嗯?”

    “我是说,太子——他对你好吗?”栗郁文喉结滚动:“他对你,还好吗?”

    祁蔚明面上是被新帝掩起来养伤,实际上,呵,只要有心之人,稍加思虑便能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栗郁文问的如此明显,若还不知其意,那真是离傻不远了。

    司徒姬羞红着脸,再次颔首:“他向来待我极好。”

    “极好,呵,他一个残废,又是如何好法?”栗郁文情急,爆口后连连咳嗽。

    遂掏出丝帕捂了下嘴:“咳,咳,咳。”拿开时,那帕面上艳红一片,分明是血。

    “血,血,是血,你……”司徒姬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奔过来的小厮给挤开了。

    “小少爷,您没事吧?”那人望着栗郁文一脸疼惜,再转头时,恶狠狠地瞪了眼司徒姬:“我家公子身子不适,司徒小姐,还请回吧。”

    说完,便不顾栗郁文的反抗,直接带进了院,闭上了门。

    徒留司徒姬一人怔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

    她已经历过一次,自是知道栗郁文的病症之重。

    不过前世两人并未近距离的接触过,倒真的不知,他竟是幼年对自己多加照拂的少年。

    “栗三公子。”司徒姬喃喃自语:“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说完转头,不想院门竟在这时又被推开。而司徒姬也在门声响起的第一时间转过了身,见又是方才那个小厮,还以为是来寻自己麻烦的。

    倒是态度极好,率先认了个错:“对不起,我不知他病得如此之重。”

    “哼,小奴可当不起司徒小姐这声歉。”气归气,却也没有忘记栗郁文的交代:“不是有事要寻我家公子帮忙?说吧,什么事。”

    “我。”

    “你什么你,有事赶紧说,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想知道司徒府庶子的事,最好能与之见面。”

    “司徒府庶子?”小厮一脸疑惑,撇了眼司徒姬,又问了临时住处,‘砰’地一声带上了门。

    虽然求救得门,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司徒姬叹息,又在街边买了套新锁,顺带添了些锅碗瓢盆,这才骑着马儿回了京郊处。

    随意煮了些面疙瘩,便又回到司徒府门口蹲起了点。

    如此五日,竟是一点消息都没打听到,人也跟着越发急躁起来。

    倒是栗郁文那边,原本只是随口一提,毕竟他身子骨不好,又是个不得势的庶子。

    却不想关于司徒韫榕一事,还是对方先摸到了点。

    这不,八天后的某个晴天,正当司徒姬躲在司徒府不远处的草丛里,凝视着司徒府时,突然被身后的一声司徒小姐惊了一跳。

    慌忙撇过了身,见是栗郁文身后的小厮不禁舒了口气:“是你呀?”说完还向小厮的身后张望了下,可惜未能看到栗郁文的身影。

    “小的有名,来福。”

    来福,又是来福,这个名字貌似很受欢迎啊!

    司徒姬颔首:“来福。”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眼眸一亮:“这是——有我庶哥的消息了?”

    来福点头:“嗯,请随我来。”说完便就转过了身,向着不远处的酒楼走去。

    而司徒姬在踌躇片刻后,到底是跟了上去。

    好在栗郁文真的在包间里。

    “栗三公子。”

    “你我之间,无需见外。”栗郁文手指旁边木凳:“坐吧。”

    末了,又给来福递了个添茶的眼神。

    “栗三公子?”

    “别急,饮完这盏茶再说也不迟。”栗郁文耐心极好,见司徒姬茶盏见底,方才缓慢开口道:“不好意思,上次的事,让你受惊了。”

    “不是,没有的事,倒是我,不该说话太直,冲到你了。”

    而听到这话的栗郁文也越发沉闷,却也欣慰,欣慰他所看重的小姑娘依旧未变,还是那般的天真、烂漫。

    “我前两日进了趟丞相府。”栗郁文说话间见司徒姬脸色不对,又要开口,连连示意:“这事与你无关,再者,我身为丞相府的小婿,进回相府也是理所应当。”

    司徒姬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栗郁文说完这句话后,总有股难言以喻之感。

    “其实,司徒韫榕的身份也是今年上半年才被公开,而那不久后,便就身子不爽,这期间,一直在相府养病。”

    “而今,已是病入膏肓,出不了门。”

    “什么?”司徒姬一脸的不可置信:“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庶哥身子一向很好,必不会突然病成这样。”

    “咳,咳。”

    “啊,栗三公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对不起。”司徒姬一脸歉意,赶紧掏出手绢递到栗郁文跟前,眸里尽是掩之不尽的担忧:“栗三公子,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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