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考补考的成绩公示了出来,班里对于会考也议论不绝,大家都去黑板上看自己的补考成绩,看到我的补考的科目全部合格,我兴奋不已。
“我会考补考还看到s君了呢。”后面传来伽雯和王邈说话的声音。
我听到s君的名字,不免也转过身问:“他来补考了?”
王邈和伽雯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伽雯顿了顿又接着说:“我和他在一个考场,看他的样子好像熬夜了,状态特别不好,像大烟鬼似的。”
我听到伽雯的形容大概想得出s君颓废的样子,见我出神,王邈忍不住问出了她心中的疑问:“其实我特别想问你个事儿,你要是觉得不方便说可以不说。”
我坦然地说:“没什么不方便说的,你问。”
“你和s君以前是不是……”王邈的话问到一半,我也猜出她想问什么,就毫不避讳地承认道:“是,我和他在一起过。”
我和s君走到今天的地步,与我畏于流言小心怯懦有脱不了的关系,而事到如今我只想大大方方地承认,给那段无疾而终的爱情一个光明正大的名分。
王邈虽然在第一次会考看见我和s君走在一起,可当她听到我亲口承认我和s君的关系,她还是有些吃惊。
王邈不解地问:“你是咋看上s君的?”
我苦笑着沉默,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伽雯你记不记得,你和s君同桌,在最后一排,s君把鞋脱下来用鞋垫给你扇风。”王邈见我不说话,竟不知不觉说起了s君的囧事
伽雯紧皱着眉仿佛回忆起了往事,瘪了瘪嘴嫌弃地说:“我想起来了,别说了,我都出画面了。”
我看着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s君这些与众不同的往事,我只能通过别人的只言片语用我的想象将它们编织成画面,营造出他那些过去中也有我的假象来蒙骗安慰自己。
s君的空间设置成了开放,我看到了他最近发的说说:“最无奈的莫过于在最无能为力的年纪遇见自己最想照顾一生的姑娘,也是遇见自己最想厮守一生的人却等不到结果。”
看到这条说说我忽然想到我和s君刚刚分手的时候,他在空间里转发过一则小故事,大概的意思和他这条说说的意思异曲同工。我记得当时羽杉还转发给我看那则故事,说那个故事很像我和s君。
那个他想照顾一生的姑娘是我吗?
是,是吧!是吗?真的是吗?
我不知道,只能用肯定的答案麻痹自己。
我继续向下翻他的动态,下一条是一句喊麦词“我曾像一把刀,一把锋利的刀,爱我的人我爱的人无法招架一招。”
我是爱他的人,可我是他爱的人吗?他又是否会在发送这条说说时,有过一瞬间想起我,哪怕是以那个‘爱我的人’的形象出现。
此刻脑海里突然涌出高考结束主动找他的冲动,管他什么春风十里不如你,管他野马不野马,管他满城是风还是雨,既然人生不如意注定多些,还不如趁着眼下随心所欲,把能说的话都说了,能爱一天算一天,以后想起也不遗憾终生。
十八岁的我天真地以为,我的缰绳能套住草原最野的马。
我不知道的是野马就是野马,它从不会为谁手里的缰绳而臣服。
周末返校,和张冉约好一起逛逛,她身边带了一个高一的小妹妹和她坐同一趟车返校,我们三人相谈甚欢,还一起去小巴黎吃了小火锅。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我和蔷蔷却异常投缘。常有书信往来,互赠些心意。我和她说过来人的心得,她鼓励我要坚持不懈。我和她互相羡慕,却各有烦恼。
武遥风和薛允祥一起回来了,他们两个也早就说开了,他们都觉得快要毕业了,毕竟兄弟一场不想闹得太难堪,就恢复了正常的来往,不再那样僵着了。
听说武遥风回来,班门口聚集了不少他在外班的朋友,在门口不断喊他的名字,他进了班便径直朝我的座位走来,坐在庞岚博的椅子上说:“同桌,我回来了。”围在班级门口的男生,见他来找我一阵起哄。
见他回来我笑了笑,赶紧翻起了书桌堂,将这些天发的他的那份试卷递到他手上叮嘱道:“这是模拟考试的卷纸,你没事的时候做做,档案袋里的那些表格我都帮你填完了,学校的事你放心,有通知我给你打电话。”
武遥风和我闲聊了几句,拿上试卷便匆匆和门口的那群人走了。
午休后我和江袅去厕所路过篮球场,看到武遥风、薛允祥和‘贾美人’在打篮球。
‘贾美人’是我在二十班的同学,说起‘贾美人’的名号还出自段舒之手,‘贾美人’本名叫贾帅,因为他在班里非常注重自己的仪表,所以段舒经常叫他‘贾美人’。
薛允祥看到我和江袅走过来,有些挑衅地问:“袅姐听说你考单招了?”
江袅给他一记眼神杀反问:“咋的?”
“咋没考上呢,真完蛋。”武遥风一向爱招惹人。
薛允祥又添油加醋道:“就是,我都考上了。”
江袅不想与他们争辩,便没有回头搭理他们。
待我和江袅走得有些远,我又听见武遥风在叫我:“大拿。”
我顿住脚步回头,武遥风单手托着篮球,玩笑着说:“大拿,我走了,你可别想我啊!”
‘贾美人’听到武遥风叫我‘大拿’也看向我,我想大概是武遥风的这声‘大拿’勾起了他对二十班的诸多回忆吧!
高三熬着最晚的夜起着最早的床,即将毕业大家也难免懈怠,这几日就连杨主任都亲自上阵在大厅门口抓起了迟到。因为杨主任每天抓迟到都非常准时,所以容易迟到的那群人也因此乱了阵脚。
听闻那日,早自习的铃声还有几十秒就即将响起,杨主任早早就在大厅门口守株待兔,只见一位少侠影一闪而过穿门而入,大厅的玻璃门瞬间被撞得支离破碎,而那少侠却安然无恙。
杨主任得知那少侠并无大碍也吃了一惊,少侠回班之前还特意问了杨主任撞坏了门需不需要赔偿,或许是太过于震惊杨主任只说他没事就好,又或许是对学校那一方太无法交代,第一节课还未结束就又找到那位少侠索要了赔偿。
这件传奇穿门案,也成了三中高三党压力之余的奇谈和笑谈。
自从合班之后,二班就成了学校里最大的刺头班,无论何时何地做什么都是我行我素。
每天到操场做间操,结束时总会有主任站在领操台上逐一去喊退场的班级,各班接到指令再有序解散。而我们班却傲娇得很,从来不听指令,间操结束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好几次都让台上奋力呼喊的主任大人颜面扫地。
更离谱的是,有一天班里一起订了二十多份外卖,装在牛奶箱子里在校门口明晃晃递进来,恰巧左校也在门卫室,箱子经过门卫之手,门卫忽然来了一句:“这奶箱子怎么是热的呢?”就此引起了左校的怀疑,开箱之后直接查获。
自合班之后,早自习几乎看不到班主任的身影,我们也只能听着其他班级的朗朗读书声,在沉寂的班里无限堕落与沉沦。
沉沦是堕落到底的沉沦,我和阿莹江袅算是烟友,我们三个人常常晚自习下课去厕所抽烟。
我不太会抽烟,甚少深吸几口,只是每次闻到那烟草味都会让我想起s君,也算是用叛逆抵了思念。
这几日在操场总能看见不少班级的同学穿着整齐的班服,班服上印着的字样也各有特色。
班里又开始为了班服的事儿争论不止,有人喜欢简约的小清新,有人喜欢庄重的礼服,有人想订贵的,有人想订便宜的……最后折中之下还是选中了李诗雨选得校园风短袖。
还有一周就要离校了,我看着夕阳落在地平线,看着三中里的一草一木,看着班级门口贴满的成绩单,看着穿着不同年级校服的同学穿梭在校园的每个角落,丝丝不舍之意又油然而生。
我翻看那些被我撕得粉碎的纸条,上面残留着被眼泪斑驳的字迹,是我和s君的,除了这些我还翻出了s君离开三中之后武遥风安慰我的纸条。
那些纸条不属于我也不属于s君,它们只属于青春、属于筑岭三中、属于我们的十八岁。
我和s君情定于三中的凉亭,我想把这些与他有关的东西都埋在三中的凉亭里,就算我和s君不会破镜重圆,它们也算替我和s君在故地圆了旧梦。
我选中了一棵高大的歪脖子树,因为它最有特点,若有一日故地重游我定能一眼将它辨认出来。
为了不惹人注目,我只能抽出晚自习下课的时间行动,可是晚自习下课的凉亭又甚少有人经过,里面很黑我有点害怕,虽然伽雯和晓芳陪我去过几次,可我独自一人也壮着胆子去过几次。
最初我只是徒手作业,用手一点点挖出树下的土,可是这样原始的方法不仅成效甚微还十分费手。
晓芳陪我来那次正巧赶上我徒手挖土,她看着我那副铁了心的样子感叹道:“s君要是知道你为了他这样一定会很感动的。”
我没有作声只卖力得挖着土,我才不要他感动我只要他喜欢我,玩了命的喜欢我!
后来我在班里找到了一把清理梯角线的铲子,挖土就更得心应手些。那晚我独自一个人去凉亭,我一路望着那圆月皎洁便也不觉得害怕,在那只有我一个人的凉亭里,我曾祈求苍天可怜我一片诚心让我和s君破镜重圆。
离校的前一天,伽雯陪我来凉亭,我终于把往日的那些回忆全都安置好了。
至于以后这段感情和与不和,s君这个人值与不值,至少我都不会为了此时此刻没有好好纪念与告别而遗憾后悔。
毕业联欢,四班的同学另找了一间教室和自己班级的同学一起,班里没了外人欢欢喜喜地挂着气球和彩带。
因为上午有其他班离校的同学喝了酒回来生了些事端,所以到了下午门卫就不肯再放人进来。羽杉被拦在校门外,为此我还觉得门卫不通人情与他大闹了一场。胳膊拧不过大腿,最后羽杉还是缺席了这场久违的毕业联欢。
虽然这场联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热闹,也没有执手相看泪眼的场景,但是我仍旧记得那晚的灯光,那晚的歌声和那晚的人。
黑板上写着请假条,我们都等着班主任的批示,班主任最后在黑板上写了一句:明天再告诉你。
虽说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总该都是带着不舍的。
第二天早上,我搬着打包好的行李和书籍走出寝室,我看着操场上聚集的那群人,听着操场上传来的阵阵喧嚣,可惜这样的喧嚣再也不会属于同一群人了。
逝者如斯夫,三年匆匆。班里的人都回来了,昔日的“f4”又聚在了一起却独缺了s君一人。
我和羽杉走在三中的每个角落,我们和这里每一处值得纪念的景物合照,当时的我不懂怀念只为马上摆脱压力而兴奋至极。
蔷蔷看到我即将离校也深感不舍,她顶着炎日穿过人群找到我,她的眼睛里盈着泪水,还买了两根雪糕送给我和羽杉,纵有万般不舍拥抱后也仍逃不过告别。
我的高中三年,在班主任在黑板的请假条写上“同意”二字;在我将那套深蓝色的校服毫不犹豫地丢弃在班级里;在我们拍完最后一张合照;在我将我的所有从三中全部带走时彻底落下了帷幕。
这场告别没有长亭古道,只有一张毕业照片和来不及说出口的那句“再见”。这是一场没有眼泪只有欢笑的告别,我们都以为来日方长,却忘了高考以后可能都会天南海北各在一方。
筑岭三中,再见了!真的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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