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栀,你有心事吗?”

    戚絮绒坐在祁川沥给她安排好的包间里看着下面斗兽场中的场景,想要拿灵果解渴的时候却发现山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这次来斗兽笼只带了白术和山栀二人。

    其余几个都被奉衿派出去执行任务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从她身边调人奉衿也没跟她说,说到底都是奉衿自己的人,戚絮绒也管不了那么宽。

    山栀摇了摇头,对戚絮绒说:“属下没事,大约是天气太热了,属下有些静不下心来,让殿下费心了。”

    “这天的确是越来越热了,但是以你的修为也不至于被天气影响到心境,这三天帝府里面也没发生什么大事,怎么就让你成这副样子了?”

    山栀不太想说明原因,可戚絮绒看着她这么焦虑也不愿意就这么让她沉默着糊弄过去。

    “是属下自己的过错,殿下不必追问——”

    “这几日大部分的时间你都跟在我的身边,我倒是不知道你有什么过错了。白术,你跟山栀交好的时间长,你能看出她是出了什么事吗?”

    白术选择沉默。

    戚絮绒睨了白术一眼,把刚才没拿到手里的灵果拿了一个丢着玩,语气较之前来说偏冷:“不想说可以直截了当告诉我,不用这么推三阻四的藏着掖着。”

    “属下……”山栀突然想到如果这件事告诉了戚絮绒没准还能得知真相,于是沉了沉心,道,“是属下一个朋友昨夜死于魔域偏远之地,还是……帝府里面的其他兄弟看到了才告诉的属下。”

    “这件事告诉兄长了吗?”

    听到戚絮绒的语气渐缓,白术刚刚悬起的心落了下来,山栀道:“未曾。魔君事务繁忙,一般这种事情都不会上报魔君,她只是能够接触到一些深入的帝府消息的丫头,算不得什么重要人物,我们都是自己查,只是她死的不清不楚,属下也没有能力查出些什么。”

    “兄长给你们立过规矩?”

    山栀摇头:“魔君没有给我们立过这方面的规矩,只是大家觉得不应该用这些事情去耽误魔君的时间。”

    “所以你刚才藏着掖着不说也是不希望让我知道这件事?你说她是你的朋友,那你想知道她死亡的真相吗?”

    “属下自然是很想的,可……属下也知道这事情查起来不简单。”

    怎么可能会好查?

    给帝府办事的人,腰间都有帝府的身份令牌,敢顶着魔君的名号压力杀了帝府的丫头,可见对面也不是等闲之辈,能轻易查到就怪了。

    除非对面那人自己现身,否则短时间内想要查出真相就必须去拜托奉衿,或许拜托奉衿也没办法,要奉衿抽出时间去查一个小丫头的死,的确是有些耽误时间了。

    小丫头都是没有命牌的,所以也不可能知道她死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戚絮绒也只能尽力,她这边能动用的牌就是祁川沥,祁川沥的斗兽笼是情报组织,要查这样的事轻轻松松,不过——

    祁川沥很可能知道这件事。

    据原著描写,祁川沥后期帮奉衿除掉了很多内鬼,不排除山栀的朋友就是内鬼之一。

    “请祁先生来,”戚絮绒说,“你们去斗兽场下镇场子,我看今儿的斗兽笼不会太平。”

    本来只是想让祁川沥过来一趟,支开这两个人,可戚絮绒往下看的时候却看到了仅次于清神宗的仙域宗门雪音楼的少楼主薛嗣。

    薛嗣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雪音楼次于清神宗,但戚絮绒当姬玉容的时候跟薛嗣打过交道,这个少楼主年少成名,在仙域百年前就已经名声大噪,他今年和原身一样大,却已经是半脚踏入元婴后期的大天才了,薛嗣此人工于心计,清神宗一些长老跟他打交道的时候都吃了暗亏。

    他标榜自己是仙域的新星,绝对不会同意仙域和魔域一直和平下去,所以薛嗣来了斗兽笼就是有问题,多半是来找茬的。

    顺着戚絮绒的视线,白术和山栀都看到了带着一队人的薛嗣,白术和山栀不认识他,却听得出戚絮绒话语中的情绪:“山栀,我们去看一下。”

    “属下想问——”

    山栀的话还没有说话,戚絮绒就开口回答她:“雪音楼少楼主薛嗣,这名字你们应该是有印象的。”

    山栀神色一凛,还真不好处置,雪音楼次于清神宗,却也是仙域的大宗门,这薛嗣作为雪音楼的少楼主可以说是雪音楼的未来,雪音楼的楼主把宝都押在他的身上,这薛嗣要是在魔域出了什么事,雪音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虽然帝府并不怕雪音楼闹事,但是山栀知道戚絮绒希望两域和平。

    山栀和白术对视一眼:“走。”

    他们两人离开一盏茶的时间之后,祁川沥就在外面敲门了:“殿下,是我。”

    “祁先生进来吧。”

    祁川沥今天穿了一身黛色的长袍,腰间有一枚墨绿色的玉佩,挂着同色的流苏。

    他坐在戚絮绒的对面,笑眯眯地问:“殿下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是我斗兽笼今日招待不周了?”

    “祁先生自然知道我找你是因为什么事,”戚絮绒不打算跟祁川沥绕弯子,“帝府昨夜死了一个小丫头,被抛尸荒野,这小丫头也不是帝府里的重要人物,为什么会有人盯上她?祁先生怎么看?”

    祁川沥并不想直面回答戚絮绒的问题:“今日斗兽场上有两名仙域的弟子,想来斗得十分精彩,殿下不关心场上的事情怎么跟我说起帝府的事了?”

    “我知道你帮奉衿做了很多年的事,我只是想问那个小丫头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祁川沥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他竟把这种事都告诉你?公主好手段啊,真不愧是容仙子的弟子。”

    “不用阴阳怪气。魔君没告诉我,斗兽笼是魔域的情报组织,叛徒当然也归你管,帝府的人悄无声息地死了,对面必然不是无名小卒,若不是祁先生办的,那我还要费一番心思去调查。”

    祁川沥给戚絮绒倒了一杯茶:“公主喝茶。公主的意思是只要我认下这件事,你就不用再查了?”

    戚絮绒也不恼,她有的是时间和祁川沥谈这件事:“那我换个问法吧,她把帝府的事情往你这里说了多少?”

    祁川沥的眼里多了几分审视,戚絮绒能想到这里并且开门见山直接问他只怕是有实打实的证据证明他在帮奉衿除内鬼,可他做事一向缜密,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除非是他的身边有戚絮绒的眼线。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戚絮绒来到魔域区区几年,这几年来他们打交道的时间甚少,甚至她在鬼域还待了两年,她不可能在他身边安排人,那便是这人在使诈了。

    “我听不懂殿下在说什么,帝府的小丫头死了与我没有关系,殿下想知道真相大可以自己去查。”

    “祁先生说我好手段,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好手段?一个小丫头可不值得我去查她的死法,祁先生不信任我不想告诉我也很正常,我只需要一个答案,就看祁先生给不给了。”

    祁川沥脸上又多了几分笑意,他的双眸眯起来,目光落在戚絮绒的脸上,尾音上扬:“如果我不给呢?”

    “那便不给,我也没办法强迫先生给我这个答案,”戚絮绒垂下双眼,“只是祁先生似乎忘了,我们之间并非是平起平坐的,祁先生不给,也要承受代价,祁先生愿意吗?”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装灵果的盘子上,没有直视祁川沥却给祁川沥一种压迫感。

    太可笑了。

    一个金丹中期的小丫头竟然能对着他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祁川沥轻笑出声:“公主是觉得有魔君护着你,你便可以恃宠而骄了么?”

    戚絮绒仍旧低着头:“我跟先生谈条件靠的是背后的师父,那位仙域众修仙者称为‘容仙子’的奇女子。”

    “你!”祁川沥又气又羞,“一件事何必提起两次?!戚絮绒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戚絮绒笑出了声,她抬头看着祁川沥,哼了一声,“到底是谁欺人太甚先生心里最是有数,我问的问题也不算咄咄逼人,先生一直顾左右而言他,请问先生怀的是什么心思?”

    “斗兽笼机密的事情怎么可能跟你说?”祁川沥的好脾气也被磨光了,戚絮绒用这件事刺激了他两次,如果不是戚絮绒背后的势力太大,他今天就要把这女子留在这里,“公主还是好好看戏吧,这些事不值得公主放在心上。”

    “祁先生,”戚絮绒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笑眯眯地看着他,“你的情报这么准,要不你猜一下如今鬼王和我是什么关系?”

    “公主又要用其他的事情来威胁我了吗?”

    “祁先生也跟鬼王达成了一些交易吧?”戚絮绒笑着说,“我不屑于把这些事情赤/裸/裸地说出来,先生认为我今日坐在你对面是因为背后的这些人吗?不,是因为先生你的所有把柄都在我的手上啊,包括魔君不知道的那些事。”

    祁川沥此时并不算慌张,他以前做的事情朱雀楼都不知道,戚絮绒怎么可能知道那些事?不过就是吓他一吓而已。

    看祁川沥突然冷静下来戚絮绒就猜到他的心理历程了,戚絮绒轻轻“啧”了一声:“先生可不要小看女子啊,我最擅长一击毙命了。”

    祁川沥仍旧不放在心上:“那么公主可以说一说你都知道那些关于我的事情。”

    “先生当真想知道?”

    “只怕公主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戚絮绒笑意盈盈,眼里流露出的笑意带着一点讽刺意味,扎得祁川沥心尖一颤,他又不太相信自己之前的推论了。

    “祁先生多年前算不上天才,怎么能成为魔域修为顶尖的修士呢?”戚絮绒阐述的语气里还带了一丝调侃,“八百年前,先生去找过周其谌吧,似乎还带上了魔域的一件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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