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月奴她们再看见江河时,发现她的身后多了一个五六十岁的独臂妇人,虽然已是风韵犹存的年纪,可举手投足间却带着一种媚骨天成的诱惑,愣是叫路过的男人都忍不住停下看呆了眼,这人正是尹芙雪。

    “爷爷!”许图南鼓着泪不敢置信道:“她是小南的新奶奶吗?”

    许元忠听见小孙女的话后忍不住狠狠地咳嗽了起来,尹芙雪则是气得脸都快绿了,咬牙切齿地看着小丫头,但江河轻描淡写的一个眼神后不得不老老实实退站到一边解释道:“老身是夫人新收的奴仆,叫我尹婆婆就好。”

    “尹婆婆好!”

    许图南乖乖地问好,尹芙雪内心狂躁不已,若是在以往谁敢这么叫她,早就被她杀了一百遍,但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能朝着许图南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

    江河倒是既没有杀她也没有点燃她的生死灯芯,只是把她光顾着沉浸在金丹重塑的喜悦中,竟没有发现自己的容貌一下子老了四十岁。

    若是让人知道她变成了现在这番模样,还有何脸面在宗门内立足,更不要说是那个贱人相争,既然江河能够随手化去她的金丹,那一定也会有让她容貌恢复如初的方法。

    心月奴不似许图南那般天真,自从得知许元忠是金丹修士之后,她翻来覆去一宿也没有睡好,如今再面对这个江河新带回来的古怪妇人,自然是十二万分的谨慎。

    这人虽然外貌上了年纪,可举止气质却俨然是一个年轻女子,还该是个美人,她胳膊上的伤应该是才留下不久,心月奴心中猜想这人当是与带走宗静山的合欢宗弟子有关。

    宗静山的伤势颇重,一修养便是两日,知晓错过了与江河同游星夜连海,他的眼中是难以掩饰的失落和懊恼。

    “阿江,我该早点醒来的。”宗静山接过江河递给他的药碗,神情有些低落,他生副极好的相貌,哪怕是病痛也只是令他平添几分风流病弱之美,对着江河又是全然是信任和依赖,任谁看了难免不心生怜惜。

    站在一旁的尹芙雪是见惯了风月中的诡计,哪里看不出宗静山这是在刻意向江河示弱,若此刻喂药的人是她,大约早就被迷得七荤八素了。

    只可惜,尹芙雪偷偷撇了撇嘴,似江河这般的人又岂是能够轻易打动的。

    江河见他眉宇微微皱着,便问道:“是头又痛了吗?”

    宗静山轻轻摇摇头,露出个苍白虚弱的微笑:“没事。”

    江河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确实是她让尹芙雪趁着宗静山重伤抽空了他的识海才令他现在这般难受,她并未打算推卸责任。

    捧起宗静山的脸,江河抵上他的额头,闭上眼细细地检查了一遍他的识海,睁开眼时,江河才发现宗静山一直在看着她,两人鼻尖相触,气息交缠着,方才饮下的药汁还余留着一丝苦腥味,想到他是因为自己才不得不喝这么多难喝的汤药,江河的眉目也变得柔和了些。

    “好好休息,等你好起来,我们一起去看归海的清夜无尘,天山共色,我听闻那是不输星夜连海的奇景。”

    似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宗静山的眼睛微微睁大,一瞬间涌现的光芒让江河忍不住移开眼。

    “好。”大约是得了来之不易的承诺,宗静山睡去时嘴角仍带着笑意。

    尹芙雪可算是明白宗静山为何栽地如此彻底,谁又能抵抗住无情之人独独给予你的温柔。

    “照顾好他。”江河对着眼观鼻鼻观心的尹芙雪道。

    “我照顾他?”尹芙雪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宗静山,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有什么不对吗?”人是因为她和尹芙雪伤的,自然该由她们来照顾。

    “您要离开吗?”

    “有些事,你也有事吗?”

    尹芙雪连忙摇头,她不是有事,她是害怕江河走了以后宗静山突然就睁开眼睛把她杀了,虽然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可她却不会忘记那时宗静山给她带来的恐惧。

    “夫人!”心月奴见她是一个人从房间里出来,忍不住问道,“尹婆婆呢?”

    “她留在房间照顾静山。”

    “一个人!”心月奴总觉得那个尹婆婆不是什么好人,虽说不至于勾引宗静山,可是她的眼神让人不得不生出几分警惕。

    心月奴欲言又止,江河看出了她的担忧,轻笑道:“帮我将冬生找来吧,我有些事想要找他。”

    心月奴点点头,立刻就跑去找了冬生。

    甲板之上,江河抱着许图南帮她抓云,心月奴领着冬生过来时,许图南不知说了什么,江河的脸上也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小女孩欢快的笑声让冬生忍不住有些嫉妒。

    “夫人,冬生来了。”心月奴走到江河身旁小声地提醒道。

    江河放下怀里的许图南,看向了冬生,这让他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心月奴来找他时,他的心里就隐隐有了些猜测,星夜连海时他险些丢了一条性命,江河很可能是要将选为侍从带去止澜洲。

    之前宗静山闭关的时日,江河每天抱着许图南在甲板上散步,他和心月奴就跟在她的身后暗中较劲,他们很清楚只要紧紧抓住江河这棵大树,就能为自己挣的一个锦绣前程。

    在他的眼里,江河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

    她几乎不说话,对于他既不刁难,也不纵容,好多时候他都以为江河忘记了自己的存在,但这并不是因为轻蔑,她的目光永远落在大海之上,只有许图南偶尔发出好奇的疑问时她才会看向他们,似乎也想知道那问题的答案。

    无声无息,沉静如海,冬生有时也忘记她的存在,忘记自己身在何方。

    “冬生。”江河看着前方碧蓝的海面,微微眯起眼睛。

    “是,夫人!”冬生本能地应声,他有些得意地看了眼心月奴。

    “以后你不用再过来了。”江河的话语言如碧空之上忽然显现的阴云,冬生和心月奴的眼里都是猝不及防的愕然。

    江河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下子击碎的冬生的想象,他结结巴巴道:“夫人,是不是冬生做错了什么。”

    比起宗静山,江河的双眼其实更像是冰冷的玉石,此刻她静静地看着冬生,没有说话。

    冬生惶恐地向心月奴投去求助的眼神,却发现心月奴此刻也笑得僵硬,乖乖地低着头,冬生一下子慌了,“夫人,冬生知错了,冬生之前不该欺骗夫人的,求夫人不要赶我走!”

    或许这才是他欺骗别人之后应得的结果,在他满心以为自己能够跟随仙君时,幻梦却被一下子戳破,噩梦醒之后他还是要回到那个肮脏恶臭的下舱中去。

    可是!可是他已经告诉大家他已经被仙君选中了啊,如果就这么回去的话,他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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