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舰上。
气氛并不如皇帝和白牧星交谈时那么轻松, 每一个人都面色冷凝,紧急处理着各种事务,复盘今日这件事的首尾, 好呈现出一份完整的报告,提交给正满腔焦虑的几位将军。
这是起极其恶劣的意外。
在白牧星和殷夜游领了结婚证后,那只远道而来的异族凶兽似乎收敛起了凶性, 真的打算当个无害的人类似的, 很是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
——虽然说这只伊珈到访以来并没有做出过什么大开杀戒的举动, 但在它能稳定形态前,那些到处乱飞的肢体,以及动不动就会超过安全值的能量波动,难免给看守他的几位军官们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开玩笑。
任谁守着这么个发起怒来随时可能会吞掉半个帝国的生物,都会留下心理阴影的吧?
责任实在太重大了。
那段时间, 两位将军整日的做噩梦都是因为自己的一个小失误, 引发了帝国跟着爆炸的恐怖内容。
两位以骁勇善战、钢铁心脏的闻名的将军在结束了看守任务后,仍旧草木皆兵,好一阵子都没能缓过来。
狠狠在心理辅导室中住了一段时间,才算摆脱了那种“世界什么时候会因为我毁灭”恐惧感。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那只伊珈的生活观察报告。
看到那只在他们面前整日用波动的能量折磨他们的外来种族, 竟然还装得人模人样的, 和网友见面才几天啊?居然就结婚领证了。
速度跟坐了火箭一样,太吓人了。
这可纯粹是那只异兽凭借着他自己的求偶本事得来的。
帝国这边虽然暗搓搓的搞了些结婚赠礼之类的东西, 但说真的,谁会为了那些小东西随便抓个人结婚啊?
他们看不懂, 但大受震撼。
觉得魔幻极了。
那只凶兽在他的求偶对象面前别提多老实了。
据说他会做足足五六十种家常菜,还擅长营养搭配, 从家务到农事都是一把好手。
左看右看, 都俨然是一位朴实能干的农民小伙!靠谱贤惠的好丈夫。
拉去参加家庭贤夫大赛能即刻夺得冠军被挂在网站上表彰的那种。
“……”
总之, 不提他们看到这些之后有多么怀疑人生。
安抚异族这件事的进度比他们料想的远要顺利,看上去并无要起波澜的征兆。
但军方并不会因为这种和平的表象,看到他在白牧星面前温驯的模样,就将危险标记的标签从殷夜游身上移除。
这样强大的一个生物只要还存在于帝国疆域中一天,与他们而言就永远是一枚定时炸弹。
几位将军先前还考虑过要不要和白牧星私下接触一回,让这个年轻的beta知道他肩负的责任,关系到整个帝国的安危,让他千万别离婚闹别扭什么的。
但理智分析之后,连他们这种身经百战的老兵都受不了和这样一个恐怖的异族每日碰面的压力,怎么能指望一个没怎么经事过的年轻人能扛得住呢?
不说别的。
就说白牧星知道了真相,他还能每天淡定地和其同床共枕吗?
届时两人无法再相处下去,感情破裂,怎么想对帝国而言都更危险吧?
还不如维持现状,过一日算一日。
那只伊珈费尽心思,要以人类的形态去求偶,不也是不想在求偶对象面前暴露会影响感情的一面吗?
这是即使异族本身都能明白的道理。
于是他们就没有横加干涉。
只是做一些边缘的工作。
譬如整个fy57星系的出入情况都在接受来自军方的严格监测与把控,身份可疑的人物在进入这片星系前就会被拦截带走调查,许多扶持工程和建设也陆续开始提案,很快就能提上日程。
他们势必要将这片星系打造成全帝国最和平友善、居民幸福感最高的星系,没有之一。
谁也没想到问题居然率先出在内部。
军部各部门的独立性较高,尤其是艾瑞尔所在的特工部门,因为工种特殊,很多资料是不彼此流通的,譬如那些专为潜伏准备的、堪称天衣无缝的假身份。
很多时候除了知晓任务的那几个人,哪怕是总将军都没有权限知道细节。
艾瑞尔本身就是特工出身,在这个部门中扎根极深,本来他少将的职称并不算一把手,头上还有位中将压着,但他家族势力极大,实际上是和那位中将把持着差不多的权利。不惊动旁人地使用一个潜伏身份自然不是难事。
不过,那都是之前的事了。
今日过后,即使这位艾瑞尔少将能保住性命,他也逃不过事后的清算。
连带着这位少将的家族,也会被牵连。
总之。
艾瑞尔就这么瞒过监管部门,直接来到这只伊珈的所居地。
引发了一场意外。
十几分钟前,数个安置在白牧星隔壁星球的能量探测仪齐齐爆炸,超过了他们以往探测到的所有波动的极限。
军部启动紧急预案,所有部门密匙开启,进入战时紧急状态,由最高ai启动应急模式排查异常,才在几分钟内揪出作乱者。
然后火急火燎地赶来擦屁股。
总元帅因为边关战事的和谈后续,如今并不在帝国,原本的计划是由西斯和米瑞弗两位上将前往主持大局,也足够有分量。
但皇帝横插一脚,硬挤了上来。
皇帝身份贵重,但他本身由于小时候生了一场病基因受损,只是a+级的alpha,实力有限——虽然就算一摞s级alpha过来对那只伊珈而言也没有区别——要是发生什么很难保全自己。
两位将军非常不赞同皇帝亲身来到现场。
但元帅阁下不在,没人管得住这位年轻又任性的陛下,他们的建议根本不顶用,被皇帝笑吟吟的无视了。
“……”
无数资料被整合出来,陆续送到皇帝手中。
他看完又递给旁边的两位将军。
两位将领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纠结了半天,还是问道:“陛下,您为什么拦着我们,不准和白牧星沟通那只伊珈的事?”
“艾瑞尔身上的伤势,已经超越了人类能制造出的范围。白牧星有过多年行军经验,他是很敏锐的战士,不可能看不出异常,想必那只伊珈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这种情况,与其掩耳盗铃任其事态发展,不如同他好好谈谈,或许还能安抚住他。他曾经是军人,想必不会放任帝国的安危于不顾。”
最后几句话说得底气略有不足,毕竟换做他们,怎么谈也接受不了自己的枕边人居然是那种生物啊!
但……总比什么努力都不做、这么放任发展要好吧?
这不是摆烂吗?
两位上将一板一眼、有理有据地诉说着利害。
年轻的皇帝面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并不反驳他们的话。
耐心地听他们说完,才慢悠悠道:“哈哈,你们听没听说过一句话?插手别的人的婚姻,并不是绅士的作为。你们知道电视剧中这种试图操控别人的感情的一般都是什么角色吗?”
皇帝微微一笑:“不是炮灰就是反派。总之,大部分都没什么好下场,不是死了就是残了。”
他想起什么似的:“哦,这不就有个现成的例子吗?请看,如今正躺在医疗舱中的艾瑞尔先生,让我们祈祷他运气足够好能够保住这条命吧。”
两位上将:“……”
他们看着都到了这种时候还在开玩笑的皇帝,心中泛起浓浓的无奈。
但他们只是两个小小的上将,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像那位威严稳重的总元帅那样,在陛下胡闹的时候训斥他正经一些。
只能在心中苦闷,元帅阁下什么时候才能办完和谈的事回来啊?
他们真的搞不定这位陛下。
皇帝看了看两位满脸郁闷、仿佛天要塌了的将军,叹了口气,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西斯上将,我听说过关于你的一件趣闻,你的伴侣曾经不止一次的向旁人抱怨过你是一位没有情趣的丈夫,呆木得令人发指,要不是看在你还算老实的份上,她早就同你离婚了。”
西斯上将:“……?”
这关他的感情生活什么事?话题怎么突然跳到了这里。
但是身份所迫,他还是红着脸、很窘迫的承认了:“是、是有这件事。抱歉,但是我不明白这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皇帝陛下怎么连这种八卦都知道啊?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起来,他的老脸都要丢光了!
皇帝微笑道:“我是想说,西斯阁下,外行就不要试图指导内行了。在这方面,我确实比你们要内行一些。”
西斯下意识就想反驳,陛下你内行在哪里,内行在一直打光棍到现在吗?
——说来也挺奇怪的,皇帝明明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但一直没有成婚打算,连个婚约者都没有。
但他没这个胆子。
于是只好默默立在一旁,郁闷地不吭声。
显然很不服气。
皇帝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了,非要让我讲话说的那么明白吗?”
他闲适的神色微微收敛了一些,“第一,就如你们所说,白先生在当兵时就是位很敏锐的战士,而在战争结束后,他能放弃重重优待,坚决退役选择农牧生活,有多少人能有这种魄力?我认为他是个聪明人,对自己的生活规划相当清晰且理智。这样的一个人,你们居然能觉得可以随意操控他,真奇怪,是什么给你们的自信?”
“……”
皇帝脸上的轻松笑意已经彻底褪去了,他冷下眉眼时,终于有了些君主庄重的威势。
“第二,对于一个聪明人,你说的这些安危利害,白先生难道会不清楚。何必要用强权压迫他?反倒激起他的逆反心理。你究竟是想劝和,还是痛恨他们离婚得不够快呢?”
“……”
“最后,我很吃惊你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这点。在外人面前,白先生对那只伊珈的态度很显然是维护的,不然他何必对打伤艾瑞尔的人究竟是谁言语模糊、避而不谈,很明显别人的家事准备关起门自己解决,并不需要不相干的老头子来指手画脚地当法官。哦,抱歉,我忘记了你们或许并没有被伴侣维护的经历,那我就完全理解了。”
“……”
两位将军已经被训傻了。愣在原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皇帝犹觉不够,微笑补刀:“这么浅显的东西都看不出来,西斯阁下,怪不得贵夫人时常想和您离婚,要是我恐怕一天都忍不了。真可怕。”
-
殷夜游当着他的面跑掉后,白牧星并没去追。
他在商城页面上又翻了一会儿,还是确定不了。
虽然都写着“超大型猛兽专用”,但是点进去一看,不同体重用的、不同长度以及材质的毛发用的,都有着极其细致的划分,还有带护理功能、按摩效果的……白牧星看得眼花缭乱。
神色渐渐凝重。
平生第一次陷入了选择困难症。
最终他将一个详情标着“高级护理按摩顺滑材质亲肤纯天然”的梳毛器放入了购物车,暂且没有选适用体型。
收藏加购完,他依旧没有去找殷夜游。
他很清楚,如果殷夜游真的铁了心想跑的话,他是追不上的。
况且,短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太多,他也需要一些时间安静一下。
白牧星想了想,折回去,捡起垒到一半的小房子,继续做了下去。
简单的制作很容易帮助人平心静气,敲敲打打,机械性的动作,很快就做到了落日时分。
白牧星数了数,足足做了六个小房子。白牧星还给它们上了两层蜡油,防水的,这样下雨下雪都不怕了。
他拍了拍身上落的木屑,将这些小房子放到咕咕兽经常出没的灌木丛中,找那种树枝可以正好卡住的位置,防止不慎侧翻。
做好这一切。
白牧星伸了个懒腰,朝厨房走去。
时隔多日,他又要自己做饭了,现在他的厨房中倒是有着丰富的食材了,都是殷夜游从网上订购的。但是白牧星完全没把握拿捏住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食材。
他决定返璞归真地给自己做一份吐司夹蔬菜酱,就当怀旧了。
说起来是很久没有吃过这么简单的餐饭了,好像自从结婚之后,厨房由殷夜游承包,他就没机会再展现自己简陋的厨艺了。
结果他这么想着,才刚走进厨房,就看见保温装置是开启的。
打开一看,是几道新鲜丰盛的饭菜。
还冒着热气,很显然刚做好不久。
白牧星:“……”
愣了一会儿,他才坐下,安静地吃起来。
没能吃完。
殷夜游在做饭上有着异样膨胀的热情,每餐都是五个菜打底,跟在家里开饭店一样,白牧星往往每样菜尝个三分之一就饱了。
要是平时殷夜游在的话,白牧星没吃完的部分都会被他通通打包掉。
现在他不在,白牧星一个人是吃不完的。
他不喜欢浪费,就将剩下的饭菜放进冰箱中,准备明天早上接着吃。
循规蹈矩地吃完饭刷了碗,白牧星准时上床睡觉。
没了每次都不遵守约定好的时间、死皮赖脸缠着他做练习的丈夫,白牧星这一觉很难得恢复了以往十一点前入睡的规则,竟然还觉得有些不习惯。
第二天早上七点准时起床。
他来到厨房想将昨晚的剩饭那出来热一下吃掉,结果一打开冰箱竟然已经空空如也。
再去厨房中看,果不其然,保温层中又出现了新的热腾腾的饭菜。
旁边还压着一张小纸条,交代犯罪经过似的:“牧星,昨天的剩饭我吃掉了,没有浪费。”
说实话,殷夜游的字不算太好看,像小孩子写的,歪歪扭扭的,白牧星以前一直以为他就是单纯的写的丑。
现在看的话,可能还是肢体控制的精细度达不到吧,也挺努力的。
吃完早饭。
白牧星去田间劳动。
最近是某种害虫的高发季,他每隔两日就要巡逻一遍,在田间泼洒低浓度的防虫剂。
防虫剂的浓度太高会影响作物的生长速度,所以只能这样少量多次的喷洒,是个挺麻烦的事儿,之前一直是殷夜游在负责,但白牧星并没有忘记这些,记得今日就是再次喷洒防虫剂的时间。
结果到了田里一看,旁边的记录仪上显示今天的喷洒任务已经完成。
再一看时间,凌晨四点钟,白牧星睡的正沉的时候。
再去其他农田,果不其然,该做的活计已经被人连夜做完。
“……”
实在没什么事好干。
白牧星只好散步般溜达了一圈,和前几日一般无二,并没什么区别。
路上顺便检查了一遍昨天放入灌木丛的小房子。
只是一晚上的时间,放置下去的小房子里已经有了咕咕兽出没的痕迹。
垫了些枯草落叶之类的东西,团成窝的形状,这些努力的小东西正在勤奋地为寒冬做准备。
即使昨日这颗星球上居住的凶兽展露出了凶残狂暴的一面,它们曾被吓得抱成一团瑟瑟发抖,但不过数小时的时间,就又小心翼翼地探头出来活动了。
弱小的生物也有着自己讨生活的一套准则。
……
午饭和晚饭也不出所料的被人准备好了。
白牧星这一天过的。
除了身边缺少了一个形影不离的跟屁虫,竟然和前几天没有丝毫区别。
这个跟屁虫虽然人不在他跟前,存在感可是一点儿没少刷。
白牧星也不知道是觉得无语还是好笑,他都想看看殷夜游还能给他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到了晚上,白牧星真准备睡觉。
门被轻轻的敲响了。
他走去开门,打开之后门口却空空荡荡。
脚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视线往下一扫,发现一团小小的咕咕兽。
白牧星:“?”
他将这只咕咕兽捡起来。
仔细一看,这小家伙好像是被仔细地打理过了,毛发要比平时蓬松顺滑,显得分外柔软。
身上还香喷喷的,是被细心用上了香氛。
而且脖子上——大概是脖子上吧,挂着一个小小的草环。
是用一束银星草编织而成的草环,编的歪歪扭扭的,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杰作。
白日中不起眼的银星草在夜晚发出淡淡的银色荧光,挂在小小的、毛茸茸的小动物身上,将它装点得漂亮又可爱。
咕咕兽窝在白牧星手中,如同被什么规训过一样,缩着四条小短腿一动也不动地乖巧极了,像个可心的小玩偶。
显然,这是一份被人精心准备出的礼物,绞尽脑汁地拿捏住白牧星为数不多的喜好。
垂眼看了会儿这小东西。
白牧星不知怎地想起一件很久远的往事。
是他很小时候的事了。
白牧星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曾经有过一个同桌。
他的同桌是个很肤浅的小孩,看见漂亮的小朋友就想跟人家当朋友。倒也没什么坏心思,那么小什么也不懂,就是人类的爱美本能,单纯看见好看的人就心情好。
看到白牧星那么漂亮可爱的一个小朋友,登时就走不动路了,整日黏在白牧星身后当他的跟屁虫。
说要当白牧星最好的朋友。
因为两人的家离得挺近,经常一起上下学,相比起其他人,关系确实算得上比较近。
但是有一次,这个小朋友同白牧星闹别扭了。
并不是白牧星的问题。
而是那个小朋友不小心弄坏了白牧星的一只笔。
支支吾吾地瞒了几天,终于被白牧星发现后,一下就哇哇大哭,道歉后就哭着跑走了。
白牧星一头雾水,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对方的过错,却哭得这么伤心。
况且,他也没说要追究啊?
回家后将这件事将给父亲听。
父亲就说了一堆白牧星听不懂的话:“牧星,是因为这个小朋友太喜欢你了,他犯了错,觉得在你眼中的形象有了污点,所以一时间受不了这种打击,就崩溃掉了。”
“人就是这样一种生物,喜欢会滋生恐惧和懦弱,所以愈是亲近的关系愈容易如此。诚实当然是一种正直的品质,但有时候不诚实也并非怀抱着恶意。从前我和你妈妈谈恋爱时,也闹过这样的别扭……”
后面就是父母的恋爱两三事。
白牧星木着一张小脸听完,就从父亲怀中跳下去,回到自己的小桌子旁写作业了。
白牧星的人生中发生过太多他不能理解的事,不能理解的情感。
人类复杂的心绪对他而言像一个无解的难题。
但是现在,白牧星想起这件小小的往事。
忽然觉得,或许他终于理解了这无数难题中的其中之一。
他原本是想问问殷夜游为什么要隐瞒身份。
明明有过很多次坦白的时刻,好像白牧星也从没表露过他很排斥异族生物?
为什么要瞒这么久呢?
还吓成那样,好像白牧星一个普通的人类真能吃了它一样。
想不明白。
但是此时。
他却忘记了这个困惑,思绪在不受控制地想。
那个平时连他碰一下咕咕兽都要忍不住吃醋的人,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耐心地将这以往被他视作“情敌”的小东西,装扮成这副可爱讨巧的样子送到他面前?
白牧星几乎能想象到他一边弄一边沮丧地皱成一团的样子。
明明是那么高大的一只,明明有着能够轻易杀死一个s级alpha的力量。
却依旧被人类懦弱的情感支配了。
秋日冷寂的清风从白牧星颊边拂过,他眨眨眼。
感觉胸腔中有什么地方被吹拂得柔软地酸涩地塌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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