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用了数年时间, 谢疑逐渐把手中的事物分散给其余高管,总公司进行了管理层的结构重组,谢疑依旧掌控着整个公司的权柄和最高决策, 但往后很多事不必再由他亲自操心。
也就是说, 不用再这么高强度地守在公司了,会有更多私人时间。
这个过程当然不是一蹴而就的,中间也出了很多波折, 但最终都顺利地解决了。
谢氏因为这些波动上过多次新闻舆论,许多专业人士分析他这些改动背后的深意,是否牵涉到什么更深层的东西?
连带着谢氏最开始在国内扩张的那几年做出的许多经典案例, 又被拉出来讨论了一番。
当然了, 一提到谢氏,就不免提到谢疑, 他过于浓烈的个人行事风格, 让讨论这个公司的时候, 无论如何也绕不开这位长相比明星还要英俊的掌权人。
提到谢疑,就不免提起他几年前在全网轰轰烈烈出柜的场面。
网友的记忆很短暂,再高的热度终究也会归于沉寂。
但不会断片,一件曾经留下过痕迹的事, 总能再被串联起来。
于是当年两人出柜的事又被拉出来溜了一片, 互联网更迭换代的时间是非常快的,这一次又有不少没听说过这件事的新人入坑,纷纷嗑昏了头,很是热闹了一阵子。
不过谢氏的宣传部一直在时刻监控舆情、及时处理。
最终将热度控制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没有引起大范围的轰动。
这么多年以来,他们仍旧没能做出什么成绩末做的最熟练的工作,大概就是给董事长的绯闻, 哦不,应该是婚恋话题降热度了。
说起这点,网友也有不少抱怨。
特指热度过去之后留存下来的一小批沉迷嗑cp无法自拔、每天眼巴巴等着新糖的cp党们。
那次出柜事件之后,谢疑和苏知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过公众面前,被拍到照片终究只是小概率事件,他们也不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热度降下来之后,平时几乎没有多少人认出来。
于是都过去好几年了,网络上能找到的关于他们的资料还是只有那几张照片。
都快盘包浆了!
都没有新的!
cp党们想要得知两人的近况,都只能苦等谢氏总公司的员工口中透露出一星半点。
至于照片什么的?想都别想。
偷拍别人照片并公布严格来说是犯法行为。
他们身为员工怎么可能有胆子偷拍董事长?又不是嫌自己工作太舒服了。
只有口述糖,多的没有。
cp粉们倒是想很有志气的不嗑了,但问题在于,仅仅是文字透露出来的糖,就已经足够有吸引力。
已经官宣的真人cp天生立于不败之地。
别人还在抠抠搜搜按计算器计算什么日期数字的隐喻、绞尽脑汁从几百套服装里寻找款式相似的同款、从打光到角度甚至一个抬手动作证明,总之就是各种犄角旮旯里抠糖甚至硬造糖的时候,我们的cp真·就差结婚了!
堪称生下来就比别人高傲一截。不在一个维度上。
就这批人就这么微妙地被吊住,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坑。
甚至还有人为此挤破头想入职谢氏的总公司,试图当卧底偷渡糖。
别说,还有人成功了。
但那人奈何一入职就被谈话过:普通的分享生活没关系,但要是密集地把老板的私人情感状况公开到网上,造成较大影响,或许会考虑将她调走。
其实不算是个多么凶的警告,最大的代价也就是被调岗。
但这对于一个本来目的只是为了用肉眼嗑cp的人而言,简直是毁灭性打击。
于是为了能留在总公司继续近距离嗑cp,她只能含泪辜负了自己苦苦等待的同好们,变成了抠抠搜搜发糖的人之一。
只能从她每天发的洋溢着幸福的心情打卡动态中,感受到她有多快乐。
其他人:?,叛徒竟在我们中间。
然后继续被钓生钓死。
……
说回谢氏管理层结构重组这件事。
关于这件事的猜测很多。
有业内人称赞谢疑开阔的胸襟,这样的大幅度放权,应当是为了给企业注入新的活力,非常高瞻远瞩,有这样一个领导人是一家企业的幸运,谢氏或许会因为这次改革走上一个新的台阶。
当然也有阴谋论的,都扯到整个行业和相关部门上面去了。
众说纷纭。
只有一种言论尤为特殊。
cp粉们:没错,谢董一定是为了能更好的陪老婆,在谋划提前退休!
对于这种言论,几乎没人当真。
大多数人默认,对处在权利和财富顶端的人而言,手中的权利和财富才是最重要的东西,谢疑公开出柜这件事很有魄力,说明他对这段感情认真,但除此之外也代表不了任何别的意义。
于是对这种言论,也就当个调侃,笑一笑就过去了。
完全没有当回事。
只有谢氏的高管们对此默默在心中流泪:
是的,就是这样!虽然看起来很离谱,但这才是真相啊!
和那些什么为了更好的发展之类的都无关,他们董事长就是单纯的无心工作,只想腾出时间搞对象。
自从谢疑和苏知两人公开承认关系后,不用再在公司装陌生人,这些高管们一天比一天更深刻地意识到:他们董事长就是一个恋爱脑!
完全没救的那种。
两人几乎每天上下班都要一起,谢疑不太能每天都准时下班,苏知就会去他的办公室等他,一起坐车回家。
现在全公司的人看到他在谢疑的办公室中自由出入,已经毫不诧异。
谢疑以前从不在公司食堂用餐,公开之后,就经常看见他和苏知一起出现在餐厅。
假如他有事要下楼办,也会顺便给苏知带点小零食之类的东西,看他一眼,说几句话。
一开始和苏知在同一层的员工们还会因为董事长的到来紧张,严阵以待力求表现出敬业的精神面貌,害怕被大老板抓住不专心的马脚。
时间久了习惯了就松懈了。
谢疑看起来威势很重,令人不自觉绷紧皮,但实则并不是那种对员工有着严格要求的老板,有时候撞到员工当着他的面聊天摸鱼,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视线漠然地掠过,连一个眼神都不会多给。
谢疑在公司的严肃冷漠风评,倒是因为这些事好转了很多,大家发现大老板其实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凶。
尤其是在他探班老婆的时候,给人的压力程度直线下降到地平线以下。
谢疑再下来找苏知的时候,有时候苏知人不在工位上,甚至会有员工给他通风报信苏知去了哪。
谢疑颔首,说:“谢谢。”
其实并不算特别黏糊的相处,至少他们从不在公司亲吻拥抱,最亲密也只是碰碰手,从不在员工面前做任何过度亲密的举动。
但每一天都是如此,每一个微小的细节、眼神,都在彼此之间牵连起一座桥梁。
从无微不至处流淌出来的亲昵和默契,是可以被人的感知触角捕捉到的。
好几年,都是如此。
好像也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最近谢氏总公司做了一个内部统计,发现两年内,他们整个总公司的脱单率提升了失误个百分点。
这个结果。
——很难说是不是被董事长秀到实在绷不住了。
—
谢疑最近要出一趟差。
即使工作量少了,但也有少量行程必须他本人到场。
没有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他今年最后一次出差了。
这才六月份,下半年的工作量很少,他们预计腾出几个月去度假。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现在还是要面对出差的事,这次有点难办。
一般谢疑出差的话,苏知都会陪他一起去,只是最近不太凑巧,他们小组要忙一个加急的方案,已经做到一半了,他现在离开会多出来很多工作量,对其他人来说太不负责任。
就只能谢疑自己去了。
因为这个小小的不顺利,男人提前两天,就肉眼可见的有些不虞。
前一天晚上的时候,这种不愉快达到了顶峰。像是要吃了他一样,把他的每一寸骨血都揉入自己身体中,苏知颈后、锁骨、膝弯,甚至更多隐秘的地方……都被留下了咬痕。
和还没消退的旧痕迹交叠在一起,如同开败的花瓣上生出新的鲜妍的花,印在雪地般的瓷白肌肤上,吸引人反复摩挲。
苏知累得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被男人抱着去洗澡。
洗澡的过程中也不是很意外地又被折腾了一番。
洗完澡,他躺了半个小时才终于缓过来,无奈道:“只是不到两天,明天早上去,后天晚上回程的飞机就落地了,只在外面住一晚。”
谢疑正抱着他,是用那种抱玩具抱枕的抱法,手臂绕过他腋下环在他脊背上,像是要把他完全包裹起来一样紧紧抱着,脑袋抵着他的额头,苏知可以清晰地感知到他身上肌肉的弧度,挤压的微微力度,随着呼吸起伏时轻时重。
在他说话的时候,微妙地绷紧了一瞬。
苏知搭在男人身侧的手臂动了动,他做了个回抱住的动作,安抚地拍了下谢疑的后背,重复道:“就一晚,嗯?”
他的嗓音微哑,略带着一丝潮湿,轻软的声线中多了一丝白天很少见的暧昧。
谢疑这才“嗯”了一声,声音略低闷。
苏知就知道他还是不高兴。
他近来发现,谢疑越来越排斥和他分开这件事了。
并非情感上的分开,是那种字面意义上的,只要一天见不到面摸不到他,谢疑整个人的状态就会变得很紧绷。
假如时间拉长,他的状态更是会成几何倍数继续朝下滑落。
苏知一开始觉得很奇怪。
上辈子他和谢疑关系那么紧张,男人有时候出差几天也没见异常,这辈子他们关系说开日渐亲密之后,谢疑反而出现了这种状况,分开一天就觉得受不了。
苏知觉得谢疑应该也不至于没有安全感吧?
都全网出柜了,他们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戒指苏知就没摘下来过,怎么想都不应当。
他们现在关系很稳定,平时除了谢疑搞的太过分苏知会有点生气——不过一般也气不过夜——之外,连闹别扭都很少。
苏知就觉得这件事真是令人想不通。
后来某一天他忽然就意识到答案:
知道自己要不到糖的小孩是不会徒劳地哭闹的,只有那种得到过家长的爱、曾经哭泣被回应满足过的小孩,才会养成这样的坏习惯。
简单来说,就是谢疑被他给惯坏了。
“……”
苏知心情很古怪,觉得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坏习惯理论上是需要改正的。
苏知原本是打算和谢疑谈一谈,让他不要再这样。
即使他们如今相爱了,几乎不会分离,但漫长的人生中总要有需要独自行走的时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但是,他一想起来男人那些没有得到过回应的、只能沉默独处的时间,就忍不住心头发软。
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让他“改正错误”的话了。
苏知又在他背上拍了下,轻声说:“不要闹脾气,好好工作。”
不痛不痒的,不知道是训斥还是安抚,也不知道能有多少作用。
谢疑抱着他滚了半圈,唇瓣在他颈侧磨蹭,时不时叼住颈间雪白细腻的软肉,像是一只还没吃饱的大狗狗在痴迷地舔自己香喷喷的肉骨头,不舍得一口吞下去,但又试图从其中咂摸出点味道。
苏知被他弄得有点痒,但他很适应这样的亲近了,甚至有点犯困。
真的该休息了,不然他明天能不能准时到公司都是问题。
苏知手臂往上移动一些,按住男人的后脑勺,纤长的指尖滑入他的发丝中,嘟囔一声:“别闹了……”
但他轻轻的力道根本拦不住谢疑的动作。
谢疑的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下移,落到苏知肩膀以下。
他很少用这个姿势和苏知拥抱,因为两人体型差距原因,谢疑的脑袋在苏知略单薄的胸膛前显得有种大了一号违和感,像一只巨型犬非要发痴地挤入主人怀中。
把苏知原本就松散的衣领都拱开了,露出星点红痕。
苏知也没在意,他半阖着眼,真的困了。
冷不丁一下,苏知眼睫一颤,猝然睁开眼,惶然地叫:“谢疑!”
他以为谢疑还不想结束,伸手去推谢疑的脑袋,但又怕疼着自己,也没敢用力,抓着谢疑的头发,嗓音微颤地跟他讲道理:“别闹了……真的别闹了,明天我要上班,你要赶飞机。等你出差回来再来,好不好?”
谢疑隔了半分多钟才从放开他,抬起头。
薄唇微红,他伸出舌尖,在自己唇角舔了一下,把苏知看得心脏发紧。
谢疑看着他。
因为之前的几次,苏知脸颊上的潮红本来就没有完全消退,有种舒展后懒倦的绮色,此时被一刺激,更是眼底微微湿润,讶然又惊慌地和他对视,像一块被浸润的琉璃。
好像再用力碰他几下子,就要破碎掉了。
谢疑黑眸沉沉地看着他,说:“嗯,不闹你。”
但苏知一口气还没松下去,男人紧接着又说:“今天……含着睡好不好?”
……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苏知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有些奇怪。
他好像没有休息好,眼底有着淡淡的疲倦,不算重,但同时整个人又有点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怔怔地坐在位置上出神。
同事朝他晃了好几下,才看见他回神:“苏知?苏知?”
“嗯?”
苏知回神,下意识把肩膀侧开些,遮掩住一侧的胸膛。
同事没注意到他的异样:“你怎么了?没休息好吗,很少见你走神这么严重。”
苏知抿了抿唇角,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嗯,做了点噩梦。”
同事:“那你注意身体,如果有不舒服就及时请假去看医生。”
苏知:“好,我会注意。”
同事跟他沟通了一会儿工作,临走的时候笑了下,说:“对了,刚听他们说谢董出差了,隔壁部门有个聚餐活动,你下班要不要一起来玩?”
他谆谆善诱的样子,活像一个诱惑老婆出差的留守男人出来喝酒的样子。
苏知:“……”
苏知莫名其妙的产生了这种诡异的既视感。
他窘迫了下,把这种诡异的联想甩出自己的脑子,说:“不了,谢谢你。”
同事走后,苏知终于松一口气。
他垂眼看了一眼自己胸口前。
他今天穿了件宽松的外套,外表看不出任何异样。
只有他自己知道遮挡着的地方有多难受。
其实也不全是因为难受,谢疑走之前帮他抹了消肿的药膏,已经开始起效了,要说多疼还真没有,谢疑也没有用力咬,主要羞耻和恼怒交织在一起,令人坐立难安。
苏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糊里糊涂地就被谢疑得逞了。
真的被……了一晚上。
他是被日完脑子不会转了吗?居然莫名其妙地答应了那种离奇的要求?
苏知越想越懊恼,恨不得穿越回去昨晚,把谢疑的嘴拿个夹子夹上,或者拿别的什么封起来,总之不能给他做怪事的机会!
谢疑今天赶凌晨四点的飞机,苏知中间被他上药弄得短暂迷糊地醒了一会儿,没半分钟又被男人摸着脸颊哄睡了。
等他正式睡醒,谢疑已经不见人影。
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这生闷气。
苏知今天工作的效率很低迷,虽然比起其他人的进度差不多是平均水平,但他作为一个多出十几年工作经验的人,今天做的颇有些手忙脚乱,已经很离奇了。
苏知把这笔账狠狠记在谢疑头上。
……
傍晚下班回家。
苏知立刻换了件宽松的衣服,长舒一口气。
经过一天的药物作用,身上基本已经没什么大碍,不仔细看隔着贴身衣物也不明显了,别墅中除了做饭的阿姨外,并没有其他人。
阿姨也现在也只是在做饭的时候待在这里。按理说不需要介意。
但苏知还是觉得别扭,他拿起谢疑留下的药膏自己抹了一遍,微凉古怪的感觉让他眉头微皱,打量半晌。
又给谢疑记了一笔账。
狗男人,不想理他了。
苏知吃完饭,刚洗完澡,上床休息。
他今天想要早睡,昨天折腾到很晚,中途还惊醒一次,确实不算是一场很充足的睡眠,需要好好补一补。
刚坐到床边,手机上一个视频通讯就打了过来。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苏知不想接,他还在生气,但铃声坚持不懈地响了半分钟,眼看着就要因为长久无人应答自动挂断的时候,苏知还是点开了。
镜头对着枕头,给谢疑看一片黑漆漆的视角。
“知知。”男人英俊的面容出现在屏幕上
谢疑应该也是刚洗完澡,没穿上衣,身上覆着微微湿润的水光,块垒分明的胸腹肌十分显眼。
他调了两下镜头,像是在疑惑怎么是黑屏:“知知?接到了吗?”
苏知不搭理他,继续给他看黑屏。
谢疑意识到他是故意的,顿了顿,道:“还在生气吗?抱歉,还没消肿吗?给我看看好不好?”
好不好?好个鬼。
苏知又不是傻子,真给他看就底裤都掉没了,相当于被人放到砧板上了还自觉地给自己翻面。
他说:“你就看枕头吧,没有别的给你看。”
谢疑轻轻笑起来。
他笑起来有种阴郁的邪气,眉目深邃,说:“嗯,宝宝,别生气,我看枕头。”
然后谢疑跟他讲了今天出差的琐碎事情,没什么重要的,他就是想找个话题跟苏知聊天。
苏知听着,偶尔回他一句,不太热情,一看就是还在生闷气。
谢疑一直给他道歉,到最后才终于算是把他哄的心情顺了点,露脸给他看了几眼。
苏知说:“我要睡觉了,挂了。”
挂断之前,苏知余光忽然看见谢疑身后的床上放着一件淡黄色的布料,像是衣物。但是奇怪,谢疑好像没有这个颜色的衣服?
过了几秒钟,苏知才有些迟钝地想起什么。
他起身去找了一圈,竟然不算很意外地没找到。
他昨天穿的那件睡衣,就是淡黄色。他昨天到最后睡衣基本都半脱不脱的了,醒来后发现没穿也只以为是睡梦中完全给蹭掉了,没多想,也没注意那件睡衣当时还在不在。
而现在,他确定那件睡衣不见了。
——被谢疑带走了。
苏知嗡的一声,脑子里又有什么东西轻轻炸开,脸颊泛起薄红。
谢疑这个,变态。
临走跟他要了一堆过分的安慰就算了,走了还要要偷一件他的衣服一起带走……
他完全不想知道谢疑要用那件衣服干什么。
苏知闷头一盖被子,耳朵也跟着红了,满脑子热气,放弃思考。
……
网线另一端,谢疑看着手中挂断的视频,面上的淡淡轻松迅速褪去,失去了能感知到苏知的存在后,他的神色就冷凝下来。
焦虑和紧绷逐渐从他眉间浮现,看着手机黑屏的视线像是要把它暴躁地碾碎。
片刻后视线移到床上,看到那件走之前小心塞进行李箱的衣物,才略微缓和。
他走过去,把衣物拿起来,拍了拍。
这件睡衣苏知只穿了半宿,基本是新的,有一些他身上的气味,但不多,还夹杂了洗衣液的味道。
他要很深地把脸埋进去,才能闻到一点。
他把衣服攥在手中,侧脸靠着衣物一角,在黑暗中闭着眼又睁开,这么反复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缓缓睡着。
睡梦中仍旧死死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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