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锦娘谈得甚欢竟也忘记了时间过去了多久,而夏日的燥热不经意间让我鼻翼间起了一层薄汗,我遂向衣襟间去寻帕子,一探,竟未寻得。心下不由得觉得有些放心不下。那帕子虽说并不是什么值钱得物什儿,但毕竟是自己闲时绣得的爱物,若是丢失了,倒也真真是可惜。我遂告与了锦娘,只让她去我的书房偏院去等我,而我去寻它。锦娘见我有些焦心,便道:“可是要我到那里一同寻去?只怕是多一个人手也是好的。”我摇了摇头,说:“本就是我做的差错,况且,这定是走得急了,才从襟间滑落了,只一会儿应该就能照到。你先到我书房好了,叫丫鬟沏了茶。我有东西给你瞧呢。”
锦娘拗不过我,便去了。我只顺着廊子再寻回去。
阳光烤得地上的砖石有些烫,透过鞋底也能感觉到那一缕焦灼之气。我鬓角的碎发被汗浸得湿腻,胡乱贴在了脸颊上。我向来不喜欢丢了东西再去寻它,奈何记性似乎总是有些健忘的,便免不了总是多费了周章。
“容格格可是在寻什么?”后面有人问道。我于是挺直了先前探出去的身子,转身看到的人却令心头一惊。
傅振勋站得理我很近,近得可以感受得到他的呼吸,近得可以从他的眼眸里面看见我自己的影子。在他的眼睛里,我看见了错愕的神色。他向后退了一部,低声道了一声“抱歉。”然后沉吟了一下,又问:“容格格可是丢失了什么爱物?竟如此着急得寻它?”“无妨的,说不上是多珍贵的物事儿,只是一时间不知放了哪里,现下找了而已。”我笑了笑。“容格格看,可是这个?方才遗落了廊子口,本来想去拿给敬哥儿的。”他从裤兜里拿出一杭绸帕子,叠得方正,齐整。我一见便知是自己的,便接过,擦拭了额间的汗。隐约间,我可以闻见淡淡的科隆水(eaudecologne)的香气。“总算是寻得了正主儿,算是皆大欢喜了!”他玩笑道。“傅公子莫要打趣我了。”我的埋下了头去,下颚触到了衣领的绣花纹路,有些刺刺得痒,我感到我的心强而有力地撞击着我的胸膛,一下、一下,似乎能感觉到我的心脏快速收缩的瞬间所带来的气闷。“傅公子?”傅振勋抬了抬眉毛,“这称呼可……可真是别扭。”我暼见他仿佛露出了一丝笑意,“叫我振勋便好。同敬哥儿一样。”我点了点头。
他许是觉得物归原主了,便转身欲走。“等等!”我不知道我怎么会有勇气喊出这话来。我的心跳快到了极点,连说出的话都会发着颤儿。
“还有……我叫榴儿。榴花的榴。”
我觉得这简直不想是我的言语,我竟然将闺中小字告诉了只有几面之缘的人。这些许是连市井上的野丫头也不会做的事情,真的被我就这样口无遮拦的说了出来。我只感觉又羞又愧,便也不等傅振勋作何答复便转身跑去。我早已顾不得额娘无数次和我说过的不可以奔跑的规矩,而这无用的“逃离”却也仅仅是欲盖弥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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