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我便邀了锦娘来。将昨日的经历同她讲了一遭,讲到了那乐池里奏出的绝佳音乐,讲到了我听不懂的歌剧唱词,讲到了那样深的舞台,讲到了振勋笔挺的whitetie礼服……她忽的掩口笑了起来,你莫不是喜欢上了傅公子?三句都离不开他。我想我的脸应是腾地一下子红了吧,那一瞬间似有无法呼吸之感,仿佛被扼住咽喉了一般。我舔了舔发干的唇,道:“叶锦娘!你浑说些什么?”她又笑了起来,面容上处处透着的得意之情,像是发现了无人探寻的珍宝。“我浑说?若是我浑说,榴儿你的脸怎倒是先红了。你去镜子那儿照照去……看看都红成什么样儿了!”我下意识用手捂住了发烫的脸,其实本就不必去照,我自知被她戳中了我一直在掩饰的秘密。
“罢,罢,罢……你心中明白就好。”我叹了口气,心中却念道终究是锦娘把我看透了。而她却只是笑,许是笑道了肚子痛,便一直伏在桌上,我听得到她粗重的喘息声儿。“你个蹄子可不准把我的事儿给抖出去……否则我必定第一个不饶你!”我作势抓住了她的肩膀。“好好好……你看我何曾说出去过什么?真是的,平白的担心!”锦娘来了半日便走了,她说还有学校的事儿要做。我目送她出门,心下里只是觉得自己越发地闲了,亦越发地与她疏远了,渐渐开始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
我走在园子里面,脚下圆滑的鹅卵石摆出的吉祥图案,早已是铭记于心,一切都那样的熟悉,日复一日的时光早已成为版刻出的画儿,全是一样的,毫无新鲜之感。我仿佛觉得自己开始变得麻木了起来。时间的确是消磨人的玩意儿,是长效的麻醉剂,让人失了方向,丢了最初的坚持。“阿珲呢?他去哪儿了?”我问吟香。
“少爷去华乐园听戏去了。”吟香道。
“说来也是的,近来阿珲总是去听戏,从前也未见他对听曲儿有多上心。”我道。
“夫人回来了!”我远远听见小厮喊道,遂去了厅里。
“额娘。”我福了福身。
“您去了给端康太妃请安了?”我问
“是。今儿还是个好日子。”端康太妃赐婚了。”额娘道。
我心下却是咯噔一声儿,这于阿珲,于我皆不是一件可喜的事儿。额娘脸上却是有些喜不自胜,继续道:“我便将这事儿向太妃一提,太妃便允了。说是多少年了,这都没有如此的喜庆事儿。”我在我错愕的脸上,生生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知道阿珲最担心的事儿终究是发生了的。
我忽的想到了几个月前的那一晚,他如此镇定地看着报纸,说着他很早就知道他无法决定这一切,哪怕是决定自己是否能够与自己爱的女子结婚,白头偕老。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