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冷倒是没想到，平时脾气古怪的宁老，居然还有这么一段过往。
“没想到你这个老顽固，居然还收了这么一个灵秀的徒弟。”白秋芳和宁老居然聊起了穆冷。
宁老淡淡地往穆冷的方向瞥了一眼：“脑子不笨，还算聪明，就是有点不专心。”
穆冷闻听这话，着实有些羞愧，她这些天经历的事情太多，都忘记了好好去学本事，就连今天这个画展，都是秦景山通知到的。
“年轻人，也用不着太专心，总得见识见识这世上的风月山川，才能画得出真正的好东西。”白秋芳似笑非笑，她似乎更加专注于穆冷本人：“穆小姐，如果有时间，也可以到我那里喝喝茶。”
宁老的胡子一下子被吹了起来，穆冷这才直到，什么叫气不打一处来。
秦景山在一旁压低声音，温热的气息扑在穆冷耳边：“白师从不邀请别人去，就连宁老都没有这个机会。”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穆冷赶紧看着宁老，她可不是个不尊师重道的人，若是宁老不允，就算她很想去，她也不会同意的。
“去吧去吧！”宁老颇为置气，可终究没有阻拦穆冷：“正好帮我去看看，这几年秋芳收集了什么好东西。”
白秋芳莞尔一笑，仿佛知道宁老一定会同意一般：“你啊，从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哪里是想让她帮你去看，分明是想给她一个见识好东西的机会，可你偏不肯说出来。”
直到此刻，穆冷才完全领会了宁老话中的真意，心中充满了感激。
“好了，别用那种目光看我，你还是我的徒弟，该来学的时候别忘了来就是了。”宁老摆摆手，便随着白秋芳到旁厅喝茶了。
即便白秋芳几乎没有任何招待，但慕名而来看画的人，依旧不少，而且这些人多是收藏界的名流，他们的眼光也十分锐利，可当他们看到这些画的时候，早就被震撼得失去了言语。
穆冷相当能够理解这些人的心情，她现在仔细地欣赏着每一幅画，自然，白秋芳本身饱满浓郁的风格十分统一，可那动人的笔触，才是她心中，最为向往的东西。
她也越来越能够理解，为什么宁老要让她练好基本功，基本功好了，才能如此挥洒自如，随心所欲，大师的功力果然名不虚传。
她走到了画廊最深处，在这个地方，却放置着一张遮盖起来的画框。
“这个地方没有画作吗？”穆冷朝周围看看，如果真的没有画作的话，未免显得有点突兀单调，像是白秋芳这样的美学大师，绝对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导览马上过来，笑着对穆冷道：“穆小姐，这幅画是白大师最为珍视的作品，这次虽然带来了，却并不想让人看见，换言之，这是白大师的精神寄托，别人是无法理解的。”
穆冷当真好奇，在鹅绒布遮盖之后，究竟是什么作品，她下意识地想问问秦景山，却发现后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不在她的身边了。
奇怪，在这种场合下，秦景山从来不会离她太远的，可这个时候一点踪迹都不见。
导览却颇有信心道：“我想，秦先生应该是想和白大师商量，如何才能买下这幅画。”
秦景山居然会对这幅画感兴趣，穆冷虽然直到，他在艺术方面的造诣不低，可是能让他出口非要买下来的画作，也让穆冷好奇心大盛。
“不过，白大师还是会拒绝。”导览颇有些惋惜地摇摇头：“这将是一幅永远无法卖出去的孤品，所有见到这幅画的人，都无法将之割舍。”
这番话说得穆冷心旌荡漾，她恨不得现在就把外头的鹅绒拿下来，一睹真容。
“穆小姐完全不知道，这画的背后是什么吗？”导览说出来的话，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穆冷只好点点头：“我真的不知道，难道我应该知道吗？”
“这幅画上其实是白大师丢失多年的女儿，白大师在这个女孩十六岁的时候，为她作了这幅作品，可不久之后，她的女儿就失踪了。”
听到这儿，穆冷总算是明白了为何白秋芳绝对不肯贩卖这幅画，其中饱含的母女亲情，是无法用价格来衡量的，这份感情是无价的。
可是……秦景山为什么要买这幅画？
这个疑问萦绕在穆冷的心口，一直挥之不去，她总觉得，这里面有更为深远的原因。
“秦先生之所以想买下这幅画，因为画中人，是秦先生的初恋，在最爱的时候失去，我想任何人都不会释怀的。”导览意味深长地一笑，她似乎早就猜透了穆冷心里在想什么。
可是这句话无疑是一记重锤，打在穆冷的心口上，让她迟迟都回不过神来。
她刚才也有设想过一些理由，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画中人居然和秦景山有这样亲密的关系，那她又算是什么呢？
穆冷不是小孩子了，她也想得到，秦景山的心里或许会有红玫瑰，也或许会有白月光，可是一捧已经彻底失去的白月光，才能让他如此执着买下这幅画作。
这画作，无非是亲情与爱情的角力，那秦景山对画中人的感情，又得有多么深厚。
穆冷感觉自己的眼眶一热，她往身侧一看，导览的脸上，居然涌起了一丝快慰的神色。
“你和我说这些，就是想让我心里烦乱的么？”穆冷很快回过神来：“一个导览小姐，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秘密？我看你根本就不是导览。”
所谓的导览也没想到，穆冷调整情绪调整得如此之快，短暂的错愕之后，她轻笑一声：“你错了，我的确是导览，也是照顾白大师生活起居的秘书，所以我知道这些也不足为奇。”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有什么目的？”能把如此重大的秘密，轻描淡写说出来，穆冷打定主意，这位白大师的秘书，必定有她自己的私心，而这些私心，才是不能让穆冷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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