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之中疗养了几天,时光变得十分安静,几乎没有人来打扰穆冷,自己一个人的清静,她便安安稳稳地在病房里看书、画画,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直白和简单。
穆冷感觉自己的内心从未如此平静过,和秦景山在一起的那些天,她的心里每一天,都是聒噪的,或许那种聒噪和喧嚣就是为了等待秦景山而来。
她的脑海里几乎不用想象,便能够勾勒出秦景山的轮廓,正因为这个人的存在,让她变得都不像自己了。
正如宁老所说,想要画好一幅画,首先必要追逐的就是内心的安静,当她的画笔已经无法彻底忘却秦景山,那么她就要另谋一条出路了。
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恢复好后,穆冷就离开了医院,她甚至都没有特意去办离院手续,为的就是不让任何人知道她要走。
既然想走就要割断和秦景山的一切联系,穆冷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温如,温如现在已经得了阿尔兹海默症,如果将温如彻底扔在本市,那她自己是没有任何生存的手段的,很难过活。
穆冷想到了温如那张干净温和的脸,她时隔多日再一次回到了木樨别墅,此刻的温如正坐在窗边,用手中的画笔记录窗外的落叶,她一看穆冷回来了,便露出了满脸的笑意。
尽管她很困难地想起了穆冷的名字,但是想起穆冷名字那一瞬间,她便张开了手,对于她来说这个女儿是她这一生中最为美好的骄傲,她是绝对不允许别人来伤害自己的女儿的,而面对着自己女儿的时候,她也充满了爱惜之意。
穆冷的心头一暖,她便走上前去跟温如来了一个拥抱,这个拥抱很踏实,让她感觉到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如果穆冷好好地在国外学习,她或许就有办法走出另外一条路来,以后温如的赡养问题也能解决。
穆冷在床边坐下,她轻声道:“妈,我想去国外。”
她清晰地看到温如的眼皮跳动了两下,看样子温如并不明白她为什么说走就要走,甚至还有些像小孩子似的用几近哀求的眼神看着她:“阿冷,是妈妈不好吗?在这个地方让你过得不快乐了?”
穆冷摇了摇头:“妈我没这么觉得,我就是觉得我想好好学画画,宁老对我的指导十分尽心,但是如果能去国外,我将看到更多世界上不一样的大师,他们对世界的诠释肯定各有不同,我会获得更多的机会,相信我,妈,这个决定不会错的。”
穆冷将手合在了温如的手上,温如无奈地擦了擦眼角的眼泪:“阿冷,我是真的不舍得你出去,但是如果你真的想出去,妈妈将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温如突然开始翻箱倒柜起来,她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懊恼地踢着床脚,似乎为找不到东西而生气,可是却又想尽办法竭尽心力地思考,终于,她在抽屉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张卡。
“这里面有50万,都是妈妈这些年自己攒下来的钱,和穆家没有什么关系,只要你喜欢,妈妈就支持你。”
看到这张卡,穆冷的心里面说不出来的滋味儿,这么多年了,温如在穆家虽然过得也是衣食无忧的生活,可是大多半的时间一半是用来寻找自己,另一半就是在寻觅着这些年的遗憾。
温如是喜欢画画的,甚至可能远比自己更喜欢,但是她为了穆家放弃了自己的梦想,这种梦想变成为了一个巨大的遗憾,现在当她感受到这些遗憾的时候,心中又怎么会不难过呢?
穆冷叹息了一声,这是她最爱的母亲,也是她现在最在意的人,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在伤害温如。
为了在出国前给温如找一个出路,穆冷左思右想,她终于想到了一个能够托付的人,那就是宁老,虽说和宁老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宁老是一个和气又爱才惜才的人,并且他欣赏穆冷,虽然有的时候是刀子嘴,但也是豆腐心肠。
想到这里,穆冷还是带着温如来到了宁老的居所,陈妈站在门口,一看到穆冷身后的女人隐隐便觉得有些眼熟,过了片刻才想起来,这女人正是穆冷的母亲。
她便脸上戴了笑容,将温如和穆冷一起迎进门来,此刻的宁老正坐在正堂上喝茶。
一看到穆冷来了,宁老倒是十分喜悦,可看到穆冷身后的温如,他便冷下了一张脸:“谁让你带其他人来的?”
温如保养得很好,现在看起来也十分年轻,和穆冷走在一起,便觉得是姐妹闺蜜似的,宁老还以为,这是穆冷带温如来学画的。
穆冷赶紧摇了摇头道:“师父,我没有别的意思,这是我妈,我想去国外进修几年,在本市已经找不到其他能托付的人了,所以想将我妈托付给你……”
她越说声音越小,越发觉得自己的这个要求有点无理取闹。
本来以为只是上门拜访的温如,听到穆冷的这些话,一时间怔愣住了,她赶紧想解释,没想到穆冷却一把将她的手按住,示意她不要说话。
宁老脸上的沟壑变得纵深了不少,他豁然拍桌而起:“你在胡说些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跟着我学不好吗?非得去国外看那些洋鬼子画画吗?”
“不是的,师父,你也说过我的基础薄弱,没有经过正规系统的训练,所以我想去国外,看看看看国外的风景,也锻炼锻炼自己的心性,让自己能够平静安稳地继续跟着您作画。”
穆冷轻轻咬着下唇,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说,在这个地方她随便走到一处地方,都能够看到秦景山的痕迹,她想逃离此处去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呆上一两年。
她也能够看得到宁老的愤怒,于是便将自己所有的真实想法一一说了出来。
当听完这些话的时候,宁老终究还是坐在椅子上长叹了一声:“真是傻丫头……也罢,既然他们都已经将你逼到了这个份上,那你离开这个地方一段时间也是好的,但咱们可说好了,你回来了还得继续跟我学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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