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珠被吓得一路绕道跑到了寝宫,刚跨进门槛,她就觉得有些不对。

    狸奴滚圆的身子蜷缩着,挨在地板上,嘴里卡着可怜的呜咽和抽泣声,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此时一见兰珠过来,一双黑溜溜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兰珠瞧,乖巧澄澈的瞳孔透着无言的期待和依赖。

    兰珠靠近了狸奴,蹲下身看它。

    宫中没有兽医,要帮这小东西看病还得自己瞧。

    兰珠揉了揉狸奴的头颈,试图让它放松。

    一旁的乌雅紧盯着小狸奴,眼睛一动不动,如果不是狸奴在兰珠手上,恐怕就要自己上手了。

    小狸奴仰着脖子,难受的直打颤,一双小短腿蜷曲着,略微讨好地蹭了蹭兰珠的手。

    兰珠注意到之前挂在狸奴脖子上的毛球被扯断,她扒开狸奴的嘴巴,看到了卡在里面的毛球。

    毛球湿漉漉的,被狸奴的涎水给浸湿了,此时恹巴巴地贴在狸奴的喉咙里。

    狸奴难受得紧,拿下颔轻轻碰地。

    兰珠连忙抬了狸奴的脑袋,让它仰起脖子,工具伸进狸奴的喉咙里,狸奴不安地挣扎了起来,兰珠险些制不住它。

    好在这毛球并未往深处去,工具在喉咙口轻轻一携,将委屈的毛球夹了出来。

    被拯救出来的毛球很是恹然,便是不小心吞下了毛球的狸奴也很是有气无力。

    兰珠是不敢再把这毛球挂在狸奴脖子上了,天知道下一次再吞下去,那可是一尸两命的事情。

    在一旁的宫女连忙接过被兰珠递过来的工具。

    兰珠小心抚摸着狸奴的背,狸奴眼中还有被刺激出来的生理盐水,给那深邃蓝色的眼珠子蒙上了一层雨雾。

    一旁的宫女有些心虚,她其实是专门照看狸奴的,谁知道,今日她不过是把绳子一解,把毛球放在了桌上,这小狸奴却趁她不注意,将毛球携走了。

    她本也没注意,狸奴拿走毛球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谁知道等到要喂食的时候,狸奴却怎么也不肯吃,还难受得满地打滚。

    被吓到的她不敢随意动贵人的宠物,又不能真的把狸奴放在这里不管。

    两相权衡之下,她将事情禀报给了海福晋身边的贴身大宫女乌雅,好在事情有惊无险。

    正在宫女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海兰珠深深思考了会儿,深觉自己往常给狸奴挂在脖子上的绳子足够粗,也不容易扯断。

    往常都没有出过事,怎么如今就被狸奴一口吞了下去?

    兰珠安抚着怀里的狸奴,状似寻常道:“它是怎么把东西吞下去的?”

    兰珠没有抬头,乌雅凌厉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宫女。

    宫女搅着手指,语气略微隐藏了些慌乱:“奴婢本想将挂在狸奴上的毛球拆下来晒一晒,谁知中途去舀水的时候,却被狸奴拿去玩耍,往常也没见狸奴有将这东西吞下去,就没注意……”

    说到后来,宫女的声音一时弱下去。

    本来一时工作不察也没什么,总归事情都还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后果。

    让她更加心虚的是,她今日去见的人并非是寻常人,而是科尔沁大福晋身边的侍女。

    那侍女今日来找她,她也没有什么准备,就一时间出了漏洞。

    兰珠听了,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也许是相信了她的说辞。

    而事情的经过也确是如此,不过是她的一时失察,也算不得撒谎。

    宫女按耐下心中升起的慌乱,安慰自己。

    而兰珠果然也只罚了她半个月的月俸,不轻不重训了两句,随即就让她离开。

    宫女行礼退下,心脏渐渐舒缓,果然,她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漏洞,海福晋自然也法发现什么。

    宫女急匆匆走开。

    而宫殿内,兰珠顺着狸奴的皮毛,长如蝶翼的眼睫垂下,谁也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乌雅正想着要兰珠说些什么,就被兰珠打断。

    低低的声音从兰珠口中响起:“可有派人盯着她?”

    乌雅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兰珠曾让她派人盯了几个可疑的人,她们从哲哲的手底下挖人,从而让哲哲入了计,自己可不能再入同样的陷阱。

    也因此,她们对手底下的人也多加关注。

    “去问问盯着她的几个人,看看她最近和谁接触了。”

    乌雅低着头思考一刻,随即应下,退了出去。

    兰珠低头看了手中的狸奴一眼,狸奴遭遇了此次,显得有些难受,整个脑袋耷拉着,有气无力。

    兰珠将其抱回窝,将桌上的毛球洗干净。

    浑身浸透了水珠的毛球恹恹地躺在桌上,不愿意与兰珠对话。

    其实,若不是毛球如今状态不好,兰珠更倾向于直接问它,不比问别人更加省力。

    如今得想想,换个什么合适的东西给狸奴。

    总不能再让它咬着毛球玩了。

    其实毛球刚出来那会儿,更倾向于唾骂她,可是想起她最近失宠的事情,它又扁了扁嘴,自己恹恹躺着。

    罢了,就原谅她这一次。

    毕竟失恋的女人工作有所失误,也是常见的。

    这边,兰珠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毛球的眼中成了失恋的落魄女子。

    那边,宫女出了门就赶回自己的屋子。

    她的本职工作是照顾狸奴,如今狸奴在海福晋手中,想来接下来也用不到她。

    宫女小心地走到自己的床榻边,弯腰从床板底下摸出一个小瓷瓶。

    她本来是莽尔古泰塞进宫里的,日常除了要汇报皇太极的行踪动作,偶尔也要帮助莽尔古泰办一些事。

    本来莽尔古泰是安排她去给皇太极下药的,可如今海福晋失宠,不仅夜间等了一晚没见到大汗,而且大汗也几日没有踏进后宫了,莽尔古泰眼见着自己没了价值,就随意把她丢在一边,连承诺给她母亲的救助费都不愿意出了。

    昨日,母亲托宫外的人送了信来,问她什么时候能寄些钱回去。

    她在宫中虽然得到的银钱多,但也不能支撑母亲昂贵的药费,这才答应莽尔古泰为他办事。

    如今莽尔古泰卸磨杀驴,中途将她摒弃,简直是随意背叛他们之间的承诺和约定。

    宫女咬了咬牙,指甲陷入肉里,好在如今她又攀上了科尔沁大福晋。

    她是知道科尔沁大福晋想的是什么,她是想把自己的女儿布木布泰给推上那个位置,可惜布木布泰前一阵子才惹怒大汗,被禁了足,虽然不似哲哲那么惨,但也缺少了很多的竞争力。

    而纵观后宫众福晋,自家的海福晋竞争力是最大的,如果不是海福晋的出身,那断然是配得上那个位置。

    宫女想了想自己的母亲,又想了想科尔沁大福晋承诺的那些银钱,咬紧了牙。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她为了自己的母亲稍稍背叛一下海福晋,想来海福晋也能理解吧?

    宫女攥紧了手中的瓷瓶,那里面不知道是什么药,但她能想到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科尔沁大福晋承诺过要保全她,也承诺过这并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想来也是不会查到她头上的。

    宫女暗暗下了决心。

    屋里宫女陷入自己的思绪里,丝毫没有发现,窗户外面,和她同一个屋的另一个宫女正眼神复杂地盯着她。

    因为同在一个屋子,所以她被负责监督同屋的宫女,一有情况,就可以及时禀报。

    在今日之前,她都还以为同屋的宫女只是家里有些穷苦,哪怕日常有些偷懒,她都帮她遮掩过去。

    如今,血淋淋的现实就摆在她眼前,让她不得不信。

    --

    因为毛球和狸奴两个小东西公开反目成仇,兰珠订做了个铃铛挂在狸奴的脚上。

    铃铛行走间叮铃铃地响,如同奏起的乐章,狸奴玩耍扑腾间,便是蝴蝶也不再躲着这顽皮的狸奴,而是沿着狸奴脚上的铃铛飞来飞去。

    乌雅欣慰地看着狸奴脚上的铃铛,语气喟叹:“这铃铛才配它嘛。”

    乌雅没有说出口的是,她不知道自家福晋什么眼光,竟就让那丑兮兮的毛球在狸奴身上挂了这么久,也不拿下来。

    兰珠摸了摸鼻子,她之前图省事,拿着桌上的毛球就挂上去了,而事实证明,人真的不能太过随便。

    毛球被兰珠清洗过后,也不见脏兮兮的样子。

    它被晒干了放在兰珠的殿内,专门放在了狸奴进不去的地方。

    如今正伸着懒腰,正在休假。

    兰州本想把它放在自己腰上的荷包中,可仔细一看,发现那个绣了她最爱的花卉的荷包已经不见了。

    她找了好久都没有都没有找到,如今只能支使人在她走过的地方细细搜寻一遍,如果再没有,那她只能再做一个。

    可惜了她熬夜学的女红,就这么一个能看的,如今也打了水漂。

    兰珠正在惋惜,就见被她派去盯着宫女的人赶来禀报。

    兰珠细细听完了她的禀报,略显错愕:不是吧?又是用毒?

    兰珠深觉,自己自从穿过来,不是在被下毒,就是在被下毒的路上。

    宫廷剧都不敢这么演。

    不过转念一想,宫廷里爱下毒也是正常的。毕竟都是一介女流,武力压迫不现实,没有莽尔古泰那样的实力,也不敢放刺客进来,最后,栽赃陷害流产什么的,至少要肚子有货,而且男主人得在,而大汗几日没入后宫,大家也是有目共睹。

    如此一来,下毒最为简单方便快捷,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再事情做的漂亮一点,找个替罪羊,那哲哲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想来也是科尔沁大福晋那一次得手,觉得事情办的简单,随即就动了再次下手的想法。

    别看科尔沁大福晋在她宫中找了人下毒,指不定还在其他宫中找了人下毒。

    毕竟科尔沁大福晋曾在草原纵横这么多年,也不是没干过这等事。

    兰珠若有所思,觉得是时候把阿言叫出来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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