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黎国拜访的声势要比多年前盛大不少。
陈王也很给面子, 鲜花铺路,夹道欢迎。
一路送到皇城。
这次的黎元晏没有借什么黎国使臣的名义,他就是大大方方亲自来的,队伍很长, 带着一大箱一大箱的礼物。
陈国子民皆纷纷猜测黎王的来意。
黎王这么礼貌, 和他们听到的真是大不相同呢!按近几年的战火局势来看, 他不应该是直接百万兵指陈国就可以一举拿下的节奏吗?
当然, 并不是肯定本国一定打不过。
只是现实确实悬殊了点。
而且这几年两国并没有往来啊。
陈王还这么热情, 吩咐他们一定要搞得体面点迎接黎王。
难道本国连跑路都不跑了,要直接原地投诚了吗?
不管众人如何瞎猜,此刻黎国的队伍已抵达皇城。
黎元晏看着面前的陈国皇城, 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终于做到了,他终于能以完全不会被从前的自己绊住的姿态再次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这一次, 优优再也不能以那样的理由拒绝自己了,因为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被她以各种现实理由就能劝回黎国的黎元晏了。
各种大箱子被运进主殿。
而只有黎王和陈王知道,这些只是障眼法罢了。
他们真正要谈的, 并不是这些。
“平心而论, 孤并不确定自己能否做到黎王殿下这般程度。”
给黎元晏赐座后, 陈王感慨道。
纵然他和皇后也是少年夫妻, 自认情比金坚, 但是如要他用辛苦打下的天下换以一个绝对不会令心上人有危险的身份待在心上人身边, 这种要求——
陈王自觉自己是做不到的。
就算真的拿江山换了美人, 也得是换了美人啊, 换个安全留在她身边的身份算什么?
“我可打下这偌大江山,但我自知没有□□的能力。”黎元晏没有自称孤,而是用了我字表现诚意。
确实是有比较“偏科”的家伙, 能杀回去灭一国,在乱世打江山,却没有后续治理出个盛世的能力,便如同昙花一现。
但是黎元晏这话中真假就不得而知了,他的能力,这些年可见一斑。
因为这次只是拿天下换了个能在陈国上京清闲养生并时常能看到优优的身份位置。
“你就不怕孤不信守承诺,拿下天下后斩草除根?”陈王眯起眼。
黎元晏看了看这个平时都表现得很温和的陈王,故作危险的姿态,嘴角轻轻勾起,颔首道:“或许陛下忘了,多年前百花宴上,众人以轻佻的姿态看我时,唯有您,只是夸了我的舞蹈,替我说了两句话,我相信您的人品,滴水之恩,佳期不敢忘。”
若是换做别的君主,黎元晏可能还有所顾忌,但是他是个死脑筋,陈王又是在他最弱小不堪的时候就展露善意的君主,就认定了陈王值得交付,可以放心做这场交易,加上陈王整体民风就和其他地方不大一样——反正很偏很清奇又不惹人讨厌。
陈王也没料到自己曾经展露的些许善意,会得到这话本都不敢写的巨大回报。
“或许?黎王您可以再考虑考虑?”陈王不由用上了敬词称谓。
“佳期已深思熟虑,以求陛下全我夙愿。”黎元晏起身,行了一个君臣之礼。
陈王怎么可能拒绝。
接下来就是流程的讨论。
因为这事准确来说并不涉及优优本人人身关系,所以这次也没通知优优。
翌日,优优醒来,妙绫说陈国一统天下了。
系统77也刚刚开机,眨巴眨巴小眼睛,回头跟优优说:“继续睡吧,我们还没醒呢,欸,没想到我这么年轻的统子就开始会学人做梦了。”
优优捏了捏系统77的小爪子,手感熟悉真实,确信道:“没有做梦,是真的。”
论一觉醒来自己国家版图一下子扩张十数倍且一统了天下是什么感受。
并且在此之前陈国都没有任何一统的迹象和野心。
真的十分不真实,但是妙绫说杨伽匆忙地上朝,证明了这是真的。
而且因为一下子多了太多的土地和人民,优优做好了准备——接下来的日子,杨伽都会很忙。
“夫人刚刚起得晚,不知道汪得福公公又来过了,陛下新指了一位宫中舞乐大夫,住的地方就在公主府对面,陛下说夫人若是想要看舞听乐,都可以召这位大夫进府。”妙绫一边梳着优优的头发一边说道。
舞乐大夫?
陈国管舞乐这块的大夫其实地位蛮高的,算是艺术性人才做到了极致,而且待遇也很不错,超高待遇对应超高要求。
加上优优本身就喜欢跳舞之类的美感表现形式,这波算是投其所好了。
于是她立刻提起了兴趣——
“那申时召他过来看看吧。”
申时。
黎元晏走进府内时,优优正在摆弄花草,似是在思考如何插花会更好看。
他摸了摸脸上的面具,抱着琵琶缓缓上前。
小荷花池里的鱼摆了一尾。
优优察觉到动静,转头看见抱着琵琶的舞乐大夫,笑道:“大夫此次是来演奏琵琶的吗?”
黎元晏摇了摇头:“琵琶是道具,臣来给公主跳舞。”
虽然府中人几乎都称优优为夫人,但是外头人叫优优公主也没错,优优不疑有他,让他上了公主府的舞池。
优优没有问这位舞乐大夫为什么戴着面具,毕竟有可能是舞蹈需要也有可能是有其他难处,反正她今天是欣赏舞蹈的。
她不多事。
就在黎元晏走上舞池的时,一阵略微苦涩的不知名花香气忽然掠过优优鼻息。
她转头轻轻嗅了一下。
那香味极浅极淡,但是又十分熟悉。
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到底在哪儿闻到过这种味道,优优看着舞池中的白衣青年拨弄了两下弦。
黎元晏没有带什么奏乐队伍来,黎国的舞本来就是有舞乐一齐的,这支舞,他只想单独跳给她看。
那年国宴上与她错过,他那时跳舞只是为一众权贵,而这一次,他要完整地跳出这支舞。
这一次,他跳舞,赠与心上人。
午后的阳光明媚,照在白衣的舞者身上,仿佛他也在发光。
这次的观舞,连77都没有说半句话,只因舞蹈太美,77是个有审美的统子,它非常肯定这个舞乐大夫确实跳得很绝。
它看呆了,完全忘记要唠啥了。
一舞毕,优优愣怔了一会儿,然后开始鼓掌。
心道陈王的审美真的没话说,他指定的舞乐大夫客观上讲就十分名副其实,非常合适舞乐大夫这个位置。
“这位大夫如何称呼?”优优敬佩地询问道。
黎元晏没有摘下面具,却毕恭毕敬道:“公主唤臣佳期即可。”
佳期?
佳期!
优优如梦初醒,透过白色的在眼尾处画着两道红痕的笑脸面具,似乎已经看清了面具下人的面目。
熟悉的香气,白衣的舞者,佳期佳期,原来竟是他。
说什么黎王暴毙将天下托付给陈王,果然是仓促到谁都觉得离谱的理由。
黎王暴毙这事情果然是假的。
但是他把江山拱手送给陈王是真的!
系统77在一旁兴奋地不行:“啊啊啊啊!没想到这小崽崽走的是这个路线!呜呜呜宿主你收了他的话,我就完全能脑补出一本男主视角的《从今开始做公主府的面首》,一个小可怜崛起成为万人之上的王,却又甘为一人俯首称臣,拱手江山卑微入府……啊!磕起来了!”
不,这本小说一定会因为太离谱而被差评。
就是小说也写不出来的离谱程度啊!
优优收敛笑容,温声问道:“黎王陛下?”
黎元晏摇了摇头,回道:“公主,臣是佳期,不是什么黎王陛下。”
疯了。
优优实在没想到多年前他说的等他是这个意思。
他认为自己当时送的礼还不够贵重,又觉得天下不稳优优就生活得不安全,又觉得优优不会接受自己强制性的爱意。
于是他在收了整个天下入怀交给陈王整顿以后,以最温和地姿态留在了她身边。
就在对门!
陈王可真是……好吧,可那是用天下换一个住公主府对面的吃穿不愁比较清闲又很有地位的文职欸!
陈王能拒绝才怪。
“不是所有人都能舍弃这样庞大的……财富,而只换得……”优优抿了抿唇,终究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所以按道理,她所料不错,黎元晏此人几乎是不受通用货币魅力影响的。
他只是向往她。
用喜欢和爱都不明确。
应该用憧憬和向往。
优优之于黎元晏,犹如舞蹈与远方之于优优。
那是一种求之不得又明知该收敛却还是止不住的美好向往。
向往无罪,为之努力也无罪,但是优优不是舞蹈,也不是远方,她是有血有肉的人。
“随你吧,我不干涉他人自己的选择,”优优觉得这事思考起来麻烦,干脆就不去想了,只是再次点明,“我依然不会爱你。”
黎元晏没有摘面具,轻轻拨弄了两下琵琶弦,询问道:“公主要听臣弹奏一曲吗?”
优优没有拒绝。
黎元晏的事,优优没有隐瞒,都告诉了杨伽。
杨伽内心对这个家伙恼火得很,但是他不想在优优面前表露出自己的负面情绪,只说自己知道了,然后继续抱着优优练字画。
别说,这么多年下来,优优已经画得初显灵气了,字也大有长进。
第二日早上起来,优优发现杨伽已经起床不在了。
以为他是去正常上朝,谁知道妙绫却在她穿好衣服后在门外敲门。
“夫人不好了!老爷和对门的舞乐大夫打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
杨伽:忍忍就过去了,他没法子的,优优爱我。
第二次
杨伽【敲开对门】:遥想当年我也是对庞宣易下过狠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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