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宴轻的回话,凌画心情很好,准备回去换衣裳。

    她刚拿起伞,琉璃便追了过来,凑近她小声说,“小姐,还有四日就是小侯爷生辰了,您没忘记吧?您给小侯爷准备生辰礼了吗?”

    凌画点头又摇头,“是还有四日,我记着呢。至于生辰礼,我还没想好。”

    琉璃不赞同地看着她,“怎么能还没有想好呢?再不准备就来不及了,这可是您跟小侯爷过的第一个生辰礼,不准备大办热闹一下,也要小办庆祝庆祝吧?”

    还剩四天,能干什么?

    她都替小姐心急。

    凌画低声说,“婆母生宴轻那日,难产而亡,这么多年,他生辰都不曾大办,每年都是一帮子兄弟们包个酒楼,胡乱玩一天,便过去了,今年我想在漕运给他摆席,他也说不要,到时候我下厨给他做一桌子菜,咱们几个人给他简单庆生,便罢了。至于生辰礼,我是真没想好他需要什么,浮生酿早早酿给了他,他爱吃鹿肉,也早早吃了,衣裳我也亲手给他做过了,玉佩在圣旨赐婚之日也送过他……”

    琉璃心想,还真是,小侯爷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他缺的,小姐早就都给了,如今这不就犯了难了?

    她爱莫能助地摊摊手,“谁让您为了哄小侯爷,手段能用的都用尽了呢,如今犯愁了吧?您还是自己想吧!”

    凌画揉揉眉心,“我出去走走,也许就能想到了。”

    琉璃帮她打开门,“山上路滑,盯着您的坏人多,您和小侯爷可小心点儿,带够人手。”

    凌画点头,“放心吧!”

    凌画离开后,琉璃又回去给崔言书磨墨。

    林飞远好奇地问,“你跑出去跟掌舵使嘀嘀咕咕在说什么?还背着我们,我们不能听?”

    琉璃摇头,“不是不能听,这不是怕大声影响你们吗?”

    她见林飞远好奇,索性告诉他,“就是还有四日是小侯爷生辰了,我怕小姐忘了,提醒她一声,谁知道她没忘,就是还没想好送什么给小侯爷作为生辰礼,犯愁呢。”

    林飞远纳闷了,“掌舵使什么都有,随便拿出一样,就足够送做生辰礼了,这有什么难的。”

    “你不懂。”琉璃叹了口气,“小侯爷如今什么都不缺,要想别出心裁,就得送以前没送过的,且还得有意义的。小姐这半年以来,为了哄小侯爷,早已将能送的好东西都送了,如今很难再别出心裁地送可心之物哄小侯爷了。”

    林飞远:“……”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同是男人,就因为他没长了宴轻那么样的一张脸,就没人拿好东西哄他。

    他后悔好奇地问出来,收回视线,不想搭理琉璃了。

    凌画回了院子,宴轻已收拾好,正在等着她,见她急匆匆回来,他蹙眉,“走这么急做什么?”

    凌画放下伞,对宴轻一笑,“怕哥哥久等。”

    “你慢慢来,反正没什么要紧事儿,不急。”宴轻对她摆手。

    凌画点头,转身匆匆进了屋。

    不多时,她换了一身利落的不拖地的衣裙出来,天青色的绸缎,与宴轻身上今日穿的天青色的锦缎相得益彰,显然是特意找出来跟他一起做搭配的。

    凌画给宴轻做的那些衣裳,每一种颜色,同一匹缎子,她也都跟着做了一样的衣裙,身上唯一比宴轻多加了一件披风,也是同色系的,领边有一层软毛,她整个人裹在软毛里,衬得她娇娇俏俏,分外的娇嫩白净。

    宴轻瞅着她,这么素净的衣裙,真不知道是怎么被她穿出这般娇俏的模样来,他不着痕迹地移开眼睛,“走吧!”

    凌画点头。

    二人一人撑了一把伞出门,云落和望书跟在二人身后。

    总督府门口,马车早已备好,二人上了马车,离开总督府,向城门而去。

    宴轻问,“你今天是单纯地跟我去清音寺赏雨景,还是有事情正好要去清音寺一趟?”

    凌画笑,“我是想要去清音寺一趟,正好哥哥去,我今日也没什么要紧事儿要做,便想着不如与哥哥一起,琉璃在清音寺山脚下被玉家的人截住,想要强硬地绑回去,这事儿怕是与清音寺有关,我顺便上门去问问。”

    宴轻挑眉,“怎么个有关法?”

    “玉家的人怎么那么正好在那个时辰守在清音寺山脚下,一定是清音寺里的人给玉家的人传信,知道琉璃借了东西,总要去还,提前守在山脚下,否则为何她去清音寺借卷宗时没事儿,还卷宗时就有事儿了?而且,消息传的还很快,让人及时地对琉璃守株待兔。”

    宴轻挑眉,“所以,到了清音寺后,你就要将我扔下,自己去找答案了?”

    凌画眨眨眼睛,“我就会会住持,用不了多长时间,说几句话的事儿,哥哥可以和我一起。”

    宴轻“嗯”了一声。

    三十里地不远,但也不近,若是一路聊天的话,凌画怕一言不合两个人又争执起来,惹了宴轻不高兴,这一趟出门就算是完了,她已琢磨出一套规避两个人打架的法子,那就是能少说话,就少说话。

    所以,她问宴轻,“哥哥,我给你找一卷书看?”

    “什么书?”

    “《史记》?”

    宴轻翻白眼,“不看。”

    她生病的时候,为了哄她睡觉,他给她读《史记》够够的了。

    “那你说,你想看什么书?”

    “什么书也不想看。”

    凌画只能放下找书的心思,“那咱们下棋?”

    “不想下。”

    赢她不高兴,输给她也不高兴。

    凌画也不太想下棋,闻言觉得正合心意,又问,“那三十里地不近,哥哥继续睡觉?等到了清音寺,我喊你。”

    “也不想睡。”

    凌画犯难,“那……”

    她扫了一圈马车内,“那我们总不能这么干坐着吧?哥哥有什么想做的事儿吗?”

    宴轻故意说,“我们聊天。”

    凌画:“……”

    她合理怀疑他就是故意的。

    凌画半天没说话。

    “怎么?不想跟我说话?”宴轻挑眉。

    凌画憋了一下,“不是。”

    “那你这副表情做什么?”

    凌画不满地看着他,“我不想哥哥找我的茬,不想哪句话说的不对了,惹你生气发脾气,不想我们俩说着说着又吵起来不欢而散。”

    宴轻扯了扯嘴角,“你倒是诚实。”

    凌画很想说我也不想跟你说实话,但不说实话,不诚实,你又该不高兴了。

    宴轻笑了一声,“今天不跟你发脾气就是了,你只管说。”

    凌画眨眨眼睛,“真的?”

    “嗯。”

    凌画见他说的认真,放心了,露出笑意,“那哥哥想聊什么?”

    “聊聊那天我们没聊完的话。”宴轻身子向后一躺,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解决,不能就这么含糊着,尤其是她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可不是他乐意看的,于是,他旧事重提,为了不让她含糊过去,他提的很是直白,“就是那天你摔门而出,跑出去淋雨,后来又没事儿人一样回来躺下就睡前,我们说过的事儿。”

    凌画面色一僵。

    她不想聊。

    宴轻见凌画半天没说话,盯着她,“怎么不说话?不乐意聊?”

    凌画头疼的不行,后悔跟宴轻出来了,他就没有一日让她好过的,她忽然有些恼怒,“哥哥是故意不想让我好过是不是?”

    明明是出来玩的。

    她嫁给他之前,可从来没想过,每一日跟他在一起,都活在水深火热中,若是早知道……

    宴轻眯起眼睛,“怎么?后悔了?”

    他就跟有读心术似的。

    凌画自然说不出来后悔的话,看着宴轻这张脸,她也后悔不起来,她舌尖舔了舔后槽牙,最后抵着牙床,忽然笑了,同样对宴轻眯起眼睛,“哥哥总是欺负我很开心吗?”

    “欺负你?”宴轻嗤笑,“我怎么不去欺负别人?”

    凌画心想,这样说的话,那就是她的荣幸了,是她算计来的,求的这份独一无二的欺负,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她一时哑口。

    宴轻瞪着她,到底要看看她今日怎么躲过。

    凌画沉默了一会儿,挨着他躺下,贴着他的身子,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说,“哥哥,今日孙明喻给我端茶,我让他以后不必沏了。”

    宴轻偏过头。

    凌画语调带着三分讨好和撒娇,与他打着商量,“我会好好想想哥哥那日说过的话的,你给我时间,好不好?”

    宴轻抵抗不了她这份撒娇,撇过头,闭上眼睛,“行,今日就饶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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