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姚晴天连父母亲情都不相信了,  对那虚无缥缈的男女之情更是嗤之以鼻。

    她来人间走一趟,归时只剩满目沧桑。

    好在,这世上还有一个赵军,  满心满眼都是她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的赵军。

    哪怕她曾经一无所有,  如今她有赵军了。

    姚晴天抬起两只手,  搂着赵军的脖子,贴靠在他胸怀。

    又来人间,  哪怕风雨依旧,  她也要带着他看山水、吃美食,重览这世间繁华。

    “同样作为交换,你也要好好的。”

    这次赵军没有应,  而是贴靠在她脸边问道:“晴天,  你那梦里,我是死人了吗?”

    如果不是,他怎么就眼睁睁看着她嫁给了赵明那个虚伪的男人,  他怎么可能容忍有人伤害她致死而坐视不理?

    听了赵军的话,  姚晴天闭上眼睛,脑海里又浮现出那漫天的火海。

    她重生回来之初许多事都不记得的,  大多数人的脸也是模糊的,  直到她和赵军重逢,她从梦里一点点找回曾经亲眼所见过又被遗忘的片段。

    上辈子姚晴天没见过赵军杀猪,甚至没见过赵军杀任何一种生物,  她第一次见便是那样鲜血淋漓的画面。

    那血腥的场面一度冲击着她的脑神经,  最终是赵军挥刀时的眼神稳住了她动荡无归处的神魂。

    自从记起这件事,姚晴天再回忆过往,  脑子里便一片清晰明了了,  那几年中赵军那些前后矛盾奇奇怪怪的举动也就解释得通了。

    在那苦涩晦暗苦苦挣扎求生的几年中,  原来一直有人用如此隐忍的方式想护她周全。

    “你要好好保护好自己,不管遇到多坏的人,也不能选择和人同归于尽,那不值得。我们要相信郭嘉相信正义,不能搭上自己。否则你要是不在了,我就只有被人欺负的份了。”

    赵军听了将人拥得更紧,好似要嵌入进自己的胸膛。

    “好,我也答应你,我们都要好好的。”

    第二天一早,熬了一晚上没睡的姚成才早早就赶到了屠宰场。

    看屠宰场内外和平常没什么差异,依然是那几个人围在那里聊天等着里面出肉。

    姚成才也默默走过去找个地方蹲着等候。

    已经骑自行车卖了两天肉,如今他的腿大概到了顶峰,酸痛肿胀到让人怀疑人生的地步,但愿明天这症状能有所缓解。

    昨晚,夫妻两个都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姚成才也不知道该指责谁,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赵军总不至于一棍子将人打死直接不给他肉了。

    终于,等到屠宰场门口有人出来喊出肉了,姚成才和其他人一样,也赶紧围过去。

    好在赵军出来了,虽然脸色比平常更冷几分,可手上的推车上到底摆了肉。

    “今天是一百斤,需要再给你过一道秤吗?”

    姚成才连忙摇头:“这叫什么话,大哥还能不信你?”

    好歹有一百斤,虽然比前两天少了三分之一,可也比心底预期的好多了。

    再说,他今天也实在没那份精力再跑前两天那样多的路,要是还拿一百五十斤,说不得会剩下不少卖不出去,虽然如今是大冬天,这肉放个两三天也不至于变质,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被传出去被人听了总归是不好。

    赵军没有多余的废话,拿了钱转身就走了。

    如果说之前,哪怕赵军并不喜欢姚成才夫妇,可因为他们是晴天的大哥大嫂,该给的体面他还是能做得很周到的,毕竟器重岳家人也是给自己媳妇长脸。

    可昨天亲耳听到姚晴天说的那番话,姚成才夫妇已经被赵军划归为毛兰花、赵明同一档位的人物了。

    当前晴天还住在姚家,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她对姚家还维持着表面的亲昵和依赖,赵军也就不急着去收拾姚成才夫妻。

    姑且让他再挣一个月的钱,下个月就进腊月了,他会回村里杀年猪。到时候顺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举荐到屠宰场,杀猪如果不讲究那么多细节技巧的话其实学起来也快,在屠宰场呆两个月回村里做个杀猪卖肉的贩子也是够的。

    一毛的差价虽然不多,可赵军不打算让姚成才继续赚了。

    反正他看着如今的形势政策,个体经营在迅速抬头,像屠宰场这种国营的厂子迟早要收编,他们这些厂子里的老员工说不定自身都难保,他大概率要回去靠媳妇养着了,自然也就拉扯不了别人。

    赵军的打算,姚成才自然不得而知,他想着今天卖了这一百斤肉,好歹也能挣十块钱,加上第一天挣得,差不多就扭亏了。

    如此,明天又是新的开始了。

    姚家,陈玉也早早起了床,她昨晚一夜没睡。

    其实陈玉感觉有些不大对劲,这事追究到底也该怪赵军没说清楚,再说她也没真打到姚晴天身上,至于如此上纲上线吗?

    陈玉总有一种直觉,小姑子绝对不像赵军说得那样无辜,她最近各种不顺背后似乎都有着小姑子的身影。

    可陈玉才试探着同姚成才说她心中的疑惑、想法便被姚成才的眼神打断了。

    曾经姚成才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深信不疑,奉为圭臬,可如今她只要开口说姚家人一句不是,特别是和赵军、姚晴天两人相关的,他是半句都不信,不仅如此,他看她的眼神里更多的是失望和不耐烦。

    他甚至说让她以后管好孩子和地里的活计就行了,不要总是把眼睛盯在别人身上,还说什么挣钱养家是他的事,他姚成才不至于饿着他们娘三。

    这让陈玉很憋屈却又似乎百口莫辩。

    她也没脸在家吃早饭穿上衣服便匆匆出门回娘家了。

    陈玉也知道当前她再继续往娘家跑,被婆婆知道只会更加不喜。

    可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姚成才又是那么个态度,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本能地,陈玉想到回陈家找自己父母寻求慰藉和帮助。

    时时关注着大房夫妻的高兰妹自然第一时间发现了,并热心地抱着睡醒后一直哭着找人的姚浩浩来到厨房,把哭得有些伤心的孩子交到姚母手上,自然少不了再说上一番夹枪带棍话语。

    对于高兰妹的话,姚母没附和也没有反驳,只是让高兰妹将姚成军喊来交待了一些事。

    姚晴天是家中唯一的女孩,未出嫁之前,姚母总是教导她要勤俭持家,要驯良孝顺,所以在前面二十多年,姚晴天其实是没睡过一天懒觉的,她要早起放鸡鸭出笼,要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还要外出上工回家喂猪。

    可嫁人后,姚晴天无师自通学会了睡懒觉,特别是冬日的被窝总是格外让人留恋。

    唯一缺憾就是赵军现在还必须早起挣钱养家,不能一直帮她暖被窝。

    虽然他会在起床后,帮她灌好热水瓶子放在脚边,颈脖处围上围巾等,可再多的操作也比不上温暖的怀抱让人来的有安全感和幸福感。

    太阳已经升起,冬日的阳光非常温和,姚晴天拢着被子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又迅速缩回被窝了,心里再一次立志,她得赶紧挣钱,挣多多的钱养家,让赵军不用起早摸黑杀猪卖肉,能陪她一起睡懒觉。

    姚晴天起床后慢悠悠走向厨房,姚母和姚二嫂正在后院井边压水洗衣服。

    姚二嫂高兰妹现在是真学到了,农闲时节她哪都不去,寸步不离地跟在姚母身边,让干什么就干什么,非常贴心听话,还一如既往勤劳。

    见小姑子出房门了,她更不会阴阳怪调地拿她睡到日上三更才起说事,而是体贴周到的告诉姚晴天饭菜在汤罐里温着。

    姚晴天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姚母和高兰妹见了只当她还在为昨晚的事情伤怀,高兰妹又劝慰了几句。

    姚晴天也知道了陈玉今天依然一早就往娘家跑了的事。

    疼叫妈苦叫天,这是人性本能的一种表现,陈玉不管她多精明、能干,有事了也会第一时间找她的妈妈寻求帮助。

    可就是这样精明能干的人上辈子却深深剜掉了姚晴天的这种本能,使得她已经不会在痛了苦了累了时喊妈了。

    姚晴天闷不吭声吃了早饭,等高兰妹去厨房刷锅洗碗时,姚晴天从口袋里掏出那二十块钱,拿在手上看着,然后有些不知所措地问姚母:

    “大嫂回娘家了,还会回来吗?是不是我不走,她就不回来了?”

    “我是不是不能在家里——不是我是说娘家,住了?”

    “想什么呢,你大嫂那个人啊,虽然嘴上对我们姚家一百个看不上,嫌这个不好嫌那个不好,可你真要让她走,保准她哭着赖着也不会走。

    再说这件事你本就没有错,她不过是因为听我说要分家了,回家找她老子娘出谋划策想着怎么扒拉更多的东西罢了。”

    “你是姚家的女儿,姚家永远都是你的娘家,我和你爸没开口,谁也不能赶你走。”

    姚母说着停下来锤衣服的动作,仔细同女儿说起她和姚父的打算:

    “昨晚我已经和你爸商量好了,他从窑厂弄一些砖回来,正好你们那边在盖厨房和院子有现成的沙子水泥,我刚刚让你二哥去拉了一些回来。

    下午就动手把我们住的那间房隔开,后面隔出来的那间房就是你的了。

    以后不管这个家怎么分,只要我和你爸爸还在世,那间房就永远给你留着,你什么时候回来也有房间住。

    真等我们百年之时,你愿意回来就接着回来,真不愿意就算了。

    反正到时候我们也看不到。”

    姚晴天听了睁大眼睛看着姚母。

    这是和上辈子最大的不同了,上辈子她出嫁后,她住的那间房便被陈玉的两个儿子霸占了,她回娘家别说住的地方就是歇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上辈子的她在婆家也好在娘家也好当真是在毫无立锥之地。

    或许姚晴天如今这待遇放在下湾村任何一个出嫁的姑娘身上,人姑娘都会高兴地满村炫耀。

    可姚晴天却没什么感觉。

    如今她在姚家所得到的待遇地位并不是因为她姚家幺女的身份给与的,而是她一步步精心算计而来的。

    上辈子赢家是陈玉,这辈子她步步为营算计得陈玉丢盔弃甲。

    所以看谁技高一筹是吗?

    原来陈玉是对的,姚家人只会算计,只会计较得失。

    上辈子她没学到半分姚家人人的为人处世的规则,所以死后发生那些事,不冤。

    姚晴天脸上一片儒慕激动,心里却平静无波。

    这次离开,她不会再回姚家住了,不过她倒是想看看这间说只给她住的房间最后到底又会落到谁手上。

    说了一些换房间的事,姚母又问了姚晴天关于家中分家这事的看法。

    姚晴天低着头道:“家里分家,爸妈和三个哥哥商量着来就是了,我一个出嫁女,掺和这些不合适。”

    “最近就要分吗?那我留在家里也不合适吧,要不我还是回上湾村住两晚好了。”

    姚母不像曾经那样出口就是规矩、俗话说,而是像是赌气似的道:

    “分,早就该分了,要不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多事。

    你在家有什么关系,你又不会扒拉娘家东西到婆家去。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在正好可以给我和你爸掌掌眼,看看有什么不妥当和遗漏的地方。”

    姚母正准备就她和姚父的打算细细说给姚晴天这个女儿听,姚晴天直接抢在前面开口了:

    “具体怎么分家,自有你和我爸、我几个哥哥商量着来。只是我听说了好多分家后亲兄弟老死不相往来的事,心中有些不安。”

    姚母听了这话也停顿了一会,然后一脸肯定地说:“我们家不至于,你大嫂精些……”

    “三个嫂子自然都没有话说,哥哥们也一样,都是孝顺能干的。

    亲兄弟,也没有谁是前爹后娘养的,既然都是一样的,那都一样分是不是最省事也最省心?

    要不然和前面才华她爷奶一样弄得哪个儿子都觉得自己吃亏了最后该多糟心?”

    姚母听了沉默了不少时间,也不叫姚晴天分析了,只是闷着头捶打搓衣板上的衣服。

    姚晴天见了,像不经意想起,轻声问道:“妈你和我爸是不是跟着大哥啊,那以后我回娘家是不是就是回大哥、大嫂家里?”

    说到这个,姚母手上的动作停了。

    姚晴天却很快转向其他话题:

    “大嫂、二嫂好歹有多个孩子,三嫂家还只有一个泉泉,应该还会生小孩吧,到时候妈你跟着大嫂他们了还适合照顾其余嫂子们坐月子吗?

    三嫂会不会又像前两年那样怕把她的月子餐分给其他人吃了,再让三哥把东西送回她娘家做?

    还有大嫂,她会同意你继续照顾别的嫂子坐月子或是带小孩吗?”

    要说老人之所以不希望儿孙分家,首要的原因大概就是这掌家权分散下放了,以后当家的便是儿媳了。

    儿媳当家,这女儿回娘家怕就不是他们想的那样自在和随意了,就陈玉那性子,但凡女儿回来手上拎的东西少了点,怕是饭桌上多吃口肉都要被说。

    再有就是二媳妇和三媳妇以后生孩子,照顾月子还真是一件大事。

    如今她和姚父还算年轻力壮,或许分家的事还可以再想想。

    单单砌一面两米多高的墙,根本不需要找专业的石匠,上午姚成田从赵军家里拉了些黄沙水泥等回来,下午便和高兰妹忙活起来了。

    一下午墙就砌好了,只是做阻隔开视线所用,也不会有人去推去靠,砌好就可以搬东西安置了。

    等陈玉回到姚家准备重整旗鼓再次攻略姚母时,惊恐地发现小姑子居然已经换过房间了。

    而她惦记了好几年的房间,已经被才满五岁的姚水兰轻而易举地占用了。

    姚水兰可不是小姑子,虽然她也是女孩子,可她才五岁,离她出嫁最起码还是十五六年,到那时候,就算她嫁人,这房间对于他们来说也没有作用了。

    陈玉再次对小姑子升起一股厌恶的情绪。

    如果没有他们夫妻最近事事掺和,她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此时的陈玉已经在婆婆那里说不上话了,她也只有将这事先忍让下来,打算等分完家,让大儿子自己去争取。

    有道是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陈玉一直把姚母的命脉把得很准。

    但是她没想到姚家真把家给分了,还分得如此迅速,迅速到没给陈玉丝毫回还的时间。

    然后她又发现,就算她有时间回还,怕是也无从下手了。

    因为姚家的分家,公平到陈玉有苦都说不出口的地步。

    这并不是古代,有长子占大头的说法。

    农村分家全看公婆怎么处理,公婆偏心长子一点,那下面的孩子也不好说什么,但是如果公婆没有私心想法,那长子也不过是其中一个儿子中。

    很明显,这次分家,姚成才成了三个儿子中平平无奇的其中之一。

    姚父姚母还算年轻,原本他们器重老大,自然想跟着大儿子养老,可昨天见了大儿媳的所作所为,再经过深思熟虑,姚母决定哪个儿子都不跟,他们自己过自己。

    这样一来,姚父姚母以及出嫁的姚晴天名下的田地自然也不用分了。

    其余各家的归各家,田地的面积本来就是根据人口来划分的,没有可动手脚的地方,而田地的位置,姚母定下了用抓阄的方式来决定,说这样一弄没得矛盾产生,是好是孬全凭运气不能怨旁人。

    陈玉最近正走霉运,抽到手的田地基本上延续了她的运气,不是远就是贫瘠,算是最差的一拨。

    而房屋就按当初盖房时说好的分,三兄弟一人一间各人房里的东西也不用动,在谁房里便归谁。

    姚家有两间堂屋,原本兄弟三个都有默契,一间是两老的,一间是长子的。

    可这就,姚父也提出来分了,堂屋不能一分为二,西边那间分给老大老二共用,要是老大家想独占,那出钱找老二买下属于他们的那份份额,老二也一样,至于出多少钱买他们兄弟自己决定就行。

    东厢堂屋,两老和老三姚成田共用。

    接下来便是厨房包括里面的锅碗瓢盆、鸡鸭猪蛋等一些杂七杂八的零碎之物了,这部分全部不分,留给两老。

    以后三个儿子还想跟着姚母一个锅里吃饭得交粮、交钱。

    亏得姚晴天把家里的鸡都杀得吃了,要不然他们再想吃得花钱从姚母身上买。

    姚家只有一个厨房,也就是说三个儿子以后想吃饭,要么交钱要么另起炉灶。

    由此可见,姚母虽然恶了老大和陈玉,对三儿子却是一如既往疼爱,这家明面上看着是平均分配,但是明显利于姚成田夫妻。

    都是平分,陈玉几次想开口不知道怎么开。

    同样在场做见证的陈玉母亲坐不住了,她说陈才两口子是家中老大,何况他们家两个男孩子,房屋……

    姚母没等她说完便接话了:“一代人只管一代人,我和他们爸当年拉扯着三个男孩一个丫头,也供到他们成家立业生子了,那我们的责任就尽到了。

    再有,满村有几家分家像我们这样能只分东西不分债的?

    老大有两个孩子,老二家三个,老三一个,生出来了带大了就都是他们自己要扛的责任,当然如果他们还生,我这个做婆婆做奶奶的自然还是会伺候月子看孩子。”

    反过来受了女儿言行举止的影响,姚母思想也变了:“也别说什么长子长孙了,我们现在年轻能干得动,也不用他们管,等干不动了,他们谁愿意养我们,等我和他爸过世了我们的东西就给谁。”

    这话说的就是村长族长都说不出半个不是。

    接下来就是没办法平分的事了:

    窑厂的工作给到了老二头上,这是陈玉万万没有想到的,当然姚成才如今卖肉挣得比窑厂干活挣得多,她也知道这窑厂工作惦记不上了。

    可陈玉想着怎么也该是老三接手,这样她还能叫嚷两声。毕竟当初他们买自行车,老三也是私底下得了好处的,分家也多是他们得利,这要是再得窑厂,她正好借机闹一下,最起码把他们每月需要上交的二十块钱闹掉,或许分存款时还能得一些补偿。

    可却给了老二,老二平生都没得到过好处,她闹也不知道从哪一方面说。

    陈玉希望老三夫妻闹,可人家笑眯眯地第一个附和姚父姚母的决定。

    这一条没有异议便是家中现金了。

    姚家年年过年时会给三个儿子一些花销,虽说这两年风调雨顺是个丰收年,可前些年连着娶媳添丁也是借过债的,好容易还清了,今年秋收积攒的一些钱给老大和老三了。

    如今陈母也不再藏着掖着,就说老大老三得了钱,老二得窑厂工作。

    窑厂工作看着值钱些,可别忘了,姚家如今欠着窑厂不少砖瓦钱,这些债用姚父工资抵剩下的连同工作一起给到了老二头上。

    也算是姚家补给出嫁闺女的嫁妆。

    而老大买自行车是两百块,给老三的只有一百二,姚母又说了,既然要做到公平就要绝对公平,让老大拿出四十块钱补偿给老三。

    反正老大如今贩肉卖也能挣,四十块钱也就三四天的事。

    另外,亲兄弟明算账,姚母特地强调了,以后谁要找老大拿肉,必须给现钱。别人可以赊账,亲兄弟不可以,真没钱就不要吃。

    如此这般,不管姚成才和陈玉心中是怎样的想法,姚家分家之事便尘埃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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