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继宁和应文回到观一书院的时候受到了大家的一致欢迎, 毕竟这些同窗除开张仁学,因为家里祖父四处为官的原因, 去过不少地方, 其他人都只是赶考的时候出远门。
而且那种远门还是和谢继宁应文这样的游学千差万别,张仁学都不顾谢继宁一向不喜欢和人接触的习惯,整个人压在谢继宁的身上。
“继宁, 说好的咱们是好朋友, 结果你出门都不约上我。”
“我们也是突然的决定,再说, 你要考试, 你祖父还有你爹爹会让你跟着我们出门这么就久吗?”
“也是, 我爹娘不会让我出门这么久,而且现在外面世道乱,每次我去我祖父那里都要跟着大商队一起, 不对,继宁,你不要转移话题,我能不能去是一回事,你没有告诉我们大家是另外一件事儿。”
张仁学这句话提醒大家了, 孙程明,王青云, 张友方等等小伙伴都缠着两人:“你们出门游学都不和我们说,自己就直接出发了, 还是夫子说了我们才知道。”
谢继宁连忙讨饶:“都是我的错, 我给大家带了礼物,都带了。”
“礼物在哪里,赶紧交出来, 我看看我们满意不满意,不满意今天是不会罢休的。”
“青木,你们将东西拿进来。”
谢继宁给大家带来的礼物是江南还有京城的时文还有一些科举用书,这个放在谢继宁的前世,会是学生最讨厌的礼物,放在现在,就是谢继宁对大家的一片赤诚真心了。
大家如饥似渴的看着这些文章,观一书院的科举资料在整个中省来说已经足够多的了,但是江南的和京城的,还是给了大家耳目一新的感觉。
应文的准备的则是沿途买到的各地的特产,有好看独特的石头,有大家雕琢的印章,还有上好的笔墨纸砚。
上好的墨和砚台对文人来说,太有吸引力了,大家也顾不得歪缠着谢继宁了,都当即铺纸磨墨,就开始写字。
“果然好墨,好笔,好纸好砚台。”
众人大赞,这些都是在扬州买的,扬州本来就文风鼎盛,读书人多,加上有钱的人多,所以很多技艺高超的匠人都往扬州去。
上好独特的材料,加上工艺精湛的匠人,扬州的这些东西都是顶尖的,应文虽然不至于买顶尖的那些拿来送给大家,但是中等的就足够大家赞叹,毕竟这些东西,在怀安县,在济州都少见。
谢继宁看到大家都被转移了话题,和应文对视一眼,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整理自己被揉乱的头发还有衣服。
不只是同窗,就连夫子们都对几人出去游学的事情很感兴趣,毕竟像这样的游学,夫子们也没有专门的游过,而且谢继宁他们走过不少的地方。
谢继宁又和大家分享了出门的很多趣事,随着时间过去,大家的好奇才慢慢的消散。
然后大家惊恐的发现,缺课一年,两人的的学识竟然没有落后。
“继宁这文章做得好,关心民生,内容详实。”
李夫子一边看着文章,一边夸奖,这样的场景是课堂的常态,最近还加上了一个应文。
大家都以为他们两个是出去玩,学业一定会受到影响,没想到两人竟然悄悄努力。
大家都读得出来,正如夫子们夸奖的一样,两人的文章多了些东西,那是和大家在书斋里面穷究细挖所挖不到的东西,那就是文章的灵魂。
大家写文都喜欢引经据典,研究先贤的思想,以对先贤的典籍熟习为傲,文章里面关于自己的思想很少,但是谢继宁的文章从来都不一样,这次出门回来之后这种不一样更加明显。
换句话来说,就是谢继宁的文章有自己独立的思想,自己的观点了,并且应文的文章也有了这种趋势。
周夫子都忍不住更刘方杰等人谈论起这件事:“看着继宁还有应文两人,我都想让咱们书院的其他学子也出去走走,去游学。”
刘方杰笑着说道:“其实咱们书院下去田野调查的人也有的人有进步,他们会更能体恤孤弱,知道民生不易,也有的人还是没有想法,只是浑浑噩噩,随波逐流,更有甚者,因为吃苦,对名利的追求更甚。”
“的确,像是继宁应文这样自律的人还是很少,出门在外,不说遇到的艰难险阻,就是那些繁花似锦的江南都满是诱惑,他们两个年轻人,还能坚持读书,老夫自愧不如啊!”
“李兄缪赞了,他们读书可比咱们当时容易多了,我们那些年,出门还到处有土匪呢,求学也不容易,没有名师,没有书籍,生活上的事情还需要自己处理。”
一说起这个话题来,大家都来了兴致,纷纷回忆起来自己幼年受过的那些苦楚,简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我读书的时候,我们那里没有读书人,一开始只是跟着长辈勉强读书识字,后来家里见我尚有些天分,就将我送到了几十里外的一个先生家读书,从我家到夫子家的路上,要经过一个树林。”
“那时候,路边都是白骨,我一开始惶恐,到后面,我每次出门都带上一个锄头,每次都收敛一具尸骨,太多,我在夫子家读书四年,每次路过都收敛,到我去州城读书才收敛完毕。”
周夫子笑了笑,接着说道:“那一片树林,都是我埋的人,立的碑,或许是上天有灵,后来我读书一路顺顺利利的秀才举人进士的往上面考。”
刘方杰佩服的说道:“周兄大义,四年如一日的给人收敛,免除那些人灰飞烟灭,尸骨无存,被野兽侵害,对那些人来说,都是恩情。”
周夫子哈哈大笑:“恩情不恩情的,都说不上了,我这些年,书读一般,勉勉强强的读了一个同进士,承蒙先帝爷不嫌弃,赏我一个官做做,竟然也顺顺利利的做下。”
“我总是在想,正如他们佛家讲究的因果一样,那些年,我做的事情终究算得上是善,得到回报,所以,从那以后,我总是与人为善,怜惜孤弱,竟然也得到嘉奖。”
最后,周夫子叹息一声说道:“我怀抱着种善因,得善果的心做好事,不知道算不算是伪善。”
“作之不止,乃成君子。”(1)刘方杰赞扬道。
刘方杰叹息说道:“周兄你的读书路上是为善,那我就是只有磨难,那些年,我们去赶考,路上土匪很多,杀人夺财,我们有同伴丧命于他们的手里。”
“我们每次出门都成群结队,现在想来,当时太过胆小。”
刘方杰心里暗想,比起自家徒弟和孙子,敢打到土匪窝里面来说,自己太过软弱了。
这就是刘方杰的突然的一叶障目了,当日他不过是普通的文弱的读书人,而谢继宁他们骑马射箭都精通,船上武器精良,还带着那么多属下,自然敢。
要是谢继宁只有一两个人出门,谢继宁采取的办法就不是这样了,自然是以保命为要。
其他夫子也都回忆起往昔,因为大家都生活到了时代都差不多,读书的时候都是大盛王朝才建立三十多年,社会动荡,能在那样的年代坚持读书,成功的出人头地,都是经历一番磨难的人。
谈笑之后,几位夫子做下决定,之后要让书院的学生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多去外面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当然,这些都和谢继宁无关,到达了举人,准备考会试的这一个阶段,就不是很需要在书院和各位同窗一起听讲了,观一书院的学子当中,举人只有几个,都还兼任书院童生的讲学。
还有的只是时不时来书院交流,不来上课了。
谢继宁因为年纪小,而且需要专心准备考试,没有去给童生讲课的。
书院如今健康运行,刘方杰空闲下来的时间都专心在谢继宁和应文的身上,两个人,一个要参加会试,一个要参加乡试,都是紧要关头。
谢继宁专心学习,连弟弟谢继平还有稻香书院的几个人参加这一年的县试都没有过多关注,所幸都考得不错。
反倒是辣椒的成熟丰收更加吸引谢继宁的关注,只是辣椒这种东西推广起来比较麻烦,毕竟很多人第一次都不是很习惯这个味道。
“咱们可以准备一个美食大会,在这里来来往往的商人都很精明的,咱们只要让他们尝尝几次味道,他们就自己会来找咱们家了。”
新鲜事物的出现,总是要让人有一个接受过程的,但是谢继宁对于辣椒的味道很有信心,在湿冷的地方,辣椒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辣椒的出现,对于很多美食爱好者来说,是天大的福利。
板桥的人举办类似的活动都很熟了,谢继宁只是出主意,大家的执行力很强,很快弄好了,果然不出谢继宁所料,只要吃过相关的美食,大家都会喜欢上的,除非那种实在不能吃辣的。
尝过之后,辣椒的销路就一点都不愁了,销路更好的是种子,在留足了板桥的人的需要之后,谢家的种子一点都不留,全部给出去了。
之后辣椒在周边都流行起来,不仅仅是怀安县,济州,知县大人大力推广,将这些辣椒往外面卖出去,卖到了很远的地方,成为了怀安县的另外一个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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