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的皇帝最近可是春风得意。
先有蠢笨儿子变得无比聪慧, 后有能人异士奉水神之命斩杀恶妖。
旱灾消失，恶妖被斩, 大雍境内的民怨因此消减不少。
而且种种的不同寻常岂不是说明老天对他这个皇帝很满意。
要知道, 其他帝王统治里可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瞧着皇帝心情大好，国师抓住机会道：“陛下，定是河神感激您对他的帮助才会派人下凡除妖。”
“臣以为陛下可以借此机会拉拢河神。”
皇帝明白他的意思, 想了想道：“国师，朕封河神为大雍国神如何？”
虽然是疑问句，却是笃定的语气。
然国师却被他的话吓得心里大惊。
国师勉强绷住脸色, 好言好气地劝阻：“陛下, 万万不可！”
“哦, 为何？”
作为天下权力的最高掌控者，皇帝向来自负自傲。
习惯唯我独尊的他最讨厌别人反驳他的意见。
哪怕劝阻的人是国师也不例外。
国师自然听出了皇帝语气里的不满, 对此是无语至极。
也不想想, 就你个昏君也配册封河神。
当然国师不会直白地说出内心想法, 他顿了顿解释道：“陛下有所不知, 河神上任不过半月就在您的命令下拥有众多庙宇。”
“要是您再封河神为国神，其他神灵怕是会。”
说到此打住, 国师无奈地摇摇头。
这一番话既是贬低其他神灵, 又暗暗夸了皇帝。
—就连诸天神灵都嫉妒河神被封为大雍国神, 不正是说明了大雍国力之强盛, 在神灵间皇帝的地位之高。
听完解释的皇帝微微点头, 方才的不满都变成对国师的欣赏。
若不是国师提醒，差点就弄巧成拙了。
皇帝虚心请教：“国师，既然如此，你可有锦囊妙计。”
国师抚了抚长须，沉思片刻道：“陛下, 虽不能封河神为国神，但您可以举行河神祭祀。”
“如此一来，既能让那些神灵知道河神背后有陛下您撑腰，不至于太过惹眼。”
“河神定会更加感激陛下，使大雍境内风调雨顺。”
不愧是掌握了说话技巧的的国师，拍马屁拍的恰到好处。
本就高兴的皇帝听完后更是开怀大笑。
“有国师真是朕之幸，大雍之幸。”
说来说去都是相同的几句话，听得国师又想翻白眼了。
要不是为了讨好河神大人，他才懒得理这个昏君。
五日后
皇帝决定在郊外的安平山举行祭祀。
这安平山可是大有来头。
当时还是前朝世子的高祖曾在安平山里得到仙人指点。
高祖登上皇位后便将安平山封为神山，以后的皇帝祭祀神灵都会在安平山举行。
此次祭祀的动静可不小。
皇帝带着皇后及诸多皇子，还有文武百官随行。
而皇城内外的百姓也都有听闻，纷纷都在家门前摆上的祭祀用品。
当距离祭祀开始只有一个时辰时，皇子们这边却出了点事。
—八皇子祭祀用的衣服被粗手粗脚的宫人给弄破了。
见到衣服被划开了个口子，宫人吓得跪在地上砰砰磕头求饶。
老八最近大放异彩，父皇宠爱有加，在民间和朝廷里的名声可谓一日千里。
看得其他皇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若是真有真才实学，他们倒也不至于如此嫉妒。
可是一个蠢笨多年甚至可以说脑子有问题的皇子，昏迷后突然就变得无比聪慧，说其中没问题谁信？
至于如传闻中说是神仙相助，其余皇子们可不信。
宫里的勾心斗角、弯弯绕绕一大堆，多得是装神弄鬼的法子。
天界的神仙看不起凡人，所以在凡间显灵的次数不多。
倒是各种妖怪层出不穷，如果非要说是有神仙相助，几位皇子更愿意相信老八被妖怪上了身。
听说人在落水昏迷时，最容易被鬼坏上身。
且老八落水之事异常蹊跷，竟是在台阶上摔下去滚到了湖里。
不然这些都只是众皇子心里的猜测。
皇帝现在对八皇子喜爱得紧，连二皇子和六皇子面对八皇子都要避其风头。
如今见老八的衣服被划破，其余几个皇子都乐得在旁边看戏。
指不定就是哪个弟弟看不惯老八，想要掐掐他的火。
为什么觉得会是年纪小的弟弟干的？
自然是因为老八尚未及冠，根本没资格插手朝廷的事。
没资格插手朝廷的事就没资格参与夺嫡，几个年长的皇子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虽然老八突然大放异彩，但有资格影响夺嫡局势的朝臣也不会忘记他曾经做过的那些傻事。
所以哪怕是八皇子有登高之心，想要真正参与其中，至少也要等个三年。
三年时间，足以改变的事太多！
就好比三年前大皇子还是太子的热门人选，三年后大皇子坟头长得草都快有半人高了。
几个皇子坐等吃瓜，八皇子的脸黑了大半。
父皇极为看重这场河神祭祀。
若是他敢穿着有损的衣服参加仪式，父皇该如何想他？
八皇子叫住负责此事的总管事：“把备用的祭服给我拿出来。”
总管事了解情况后大惊失色，恨不得把出错的宫人当场掐死。
因为皇上的命令来的突然，而且是祭祀新的神灵。
内务府不但只有两天的时间准备，还要为皇上和诸位皇子准备新的祭服。
哪怕是绣娘日夜工作都没办法秀出相同品质的祭服。
其实备用祭服的布料和绣纹都不差，但和正服相比就显得十分逊色。
等祭祀时，文武百官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八皇子深受陛下喜爱，陛下因此问罪，他绝对讨不了好果子吃。
总管事清楚，此次他是无辜被扯入了几位皇子的争斗里，心里对背后搞鬼的人恨得牙痒痒。
听到总管事的解释，八皇子的脸彻底黑了下来。
他甚至没心思去处理损坏祭服的宫人。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穿破损的祭服去祭祀，二是穿备用祭服。
但无论穿哪件祭服，都会给人留下议论的把柄。
画画就此僵持下来。
眼见离祭祀仪式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八皇子终于做出选择。
他要穿备用的祭服。
至于还在磕头求饶的宫人，八皇子厌恶地瞥了一眼道：“拖下去乱棍打死。”
“殿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求您，饶我一命吧。”
宫女的额头都磕破了。
鲜血直流，流得满脸都是，发髻凌乱不堪，猛然间抬起头竟像是前来索命的厉鬼。
看得众人纷纷皱起眉头。
但宫女的求饶注定徒劳无用，几个侍卫冲上前打算把她拖走。
只有在这时，宫女突然看向常年隐形的五皇子。
宫里的下人对几位皇子的性格摸得清楚，五皇子是心地最善良，耳根子最软的那个。
“五皇子殿下，求求您帮帮我，奴婢真不是故意的。”
众人的视线转向五皇子。
然而面对宫女恳求的目光，五皇子叹了口气道：“若是你能把幕后指使你的人说出来，我可以向八弟求情，饶你一命。”
而八皇子似乎也才反应过来，他还没有弄清楚幕后主使。
—不知怎么的，刚才那一会，他的脑子突然变得模糊。
八皇子呵斥：“说，谁在幕后指使你！”
宫女哀哀戚戚的回答：“殿下，没有人指使我。”
“奴婢就是急着送东西，才不小心撞上您。”
“求求你，不要杀我。”
眼泪和着血流下来，像是两条长长的血泪挂在脸上。
宫女凄惨的模样令其他宫女侍卫不忍地偏过头。
“五殿下，奴婢真的没有受人指使。”
宫女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喘着气抽泣。
见此情景，六皇子突然站出来道：“八弟，今日可是祭祀河神的日子，在安平山见血不太好吧。”
“若是河神怪罪下来……”
此处的热闹引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虽然碍于皇子在他们不敢光明正大地瞧，但心却时刻注意着这里的情况。
八皇子已经能想到，若是他仍强行下令杀死这名宫女，传出去的名声会有多么糟糕。
“六哥说的是，既然如此就先把她压下去，容后再处理。”
“若是这名宫女有何差错，我必唯你们试问。”
这句话是对护卫队说的。
如果真的有人在幕后指使，这名宫女恐怕活不到祭祀结束。
八皇子给随从使了个眼色，而后挥袖离去。
……
没过多久，祭祀仪式正式开始。
皇帝站在最前方，其次是皇后，国师，再是诸位皇子则站在两人身后。
皇帝一眼就瞧见八子祭服的不对劲。
—与其他几位儿子的祭服相比，他的太过简陋粗糙。
但仪式已经开始，皇帝来不及去询问原因。
整个仪式持续了四五个时辰。
等仪式结束歇下来，众人都已经累得不轻。
不过皇帝却精神抖擞。
毕竟是皇帝，有点特权。
仪式结束后，皇帝立刻发难：“老八，你的衣服怎么回事？”
如此敷衍了事，岂不是对神灵的大不敬！
别看国师恭维得好，但皇帝心里清楚，凡人和神灵的差距。
—皇帝幼年时见过仙人，对于仙凡间的差距更是了解深刻。
若非如此，皇帝也不至于这般执着追求长生。
八皇子不得已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皇帝冷哼一声。
他看着眼前的儿子们，严厉地训斥：“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们当中有人搞鬼。”
作为上届战斗的胜利，皇帝心里清得更明镜似的。
于是乎，众皇子都被皇帝臭骂一顿。
八皇子再次成为众多皇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父皇果真偏心，明明他们没有犯错，却指着他们的鼻子骂。
骂到最后，皇帝是眼不见心不烦，挥挥手把所有人赶走。
其他皇子各自散去，八皇子黑着脸转身去了关押宫女的地方。
随从的太监小步跟在后面，看见主子的脸色是大气都不敢喘。
一行人往前走，周围渐渐升起浓雾，遮住众人的视线。
一只手凭空出现把八皇子提溜起来。
“呵，小日子过得还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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